第21章 废太子横死血案
皇帝长子遇刺身亡了。
这可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云中郡郡守汤时晋再也坐不住了，也顾不上在病重的独子床头看着，连忙撇下手里的一切大小事，同郡丞姚致平、郡尉霍雎一道，去了一趟赵骃生前居住的地方察看。
“昨天晚上，你们都没看清刺客的模样吗？”
汤时晋心乱如麻，既要计划该怎么应付皇帝那边，又要追查这起惨案的真相，还要安抚眼前这两位手无缚鸡之力、又只会哭哭啼啼的柔弱妇人。
“昨天晚上，本来都好好的，突然进来了一个人，杀了我丈夫，然后我惊醒了，周围全都是血，天那么黑，我根本没看清人。”
章柠薰跪在赵骃尸身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捶胸顿足，满脸都是绝望。
郡尉霍雎问道：“只有一个人吗？”
“好像是。我当时太慌了，没注意，他很快就走了。”
姚郡丞分析道：“石家七公子石秀轩在大街上被杀，刺客是蒙着面的一个人，手持一把剑，没过几天，长公子也死于非命，也是剑伤。看来，刺客应该是同一个人，和他们有嫌隙，专程报复。”
汤郡守疑惑道：“他们来云中郡三年多了，一直都平平淡淡又安安稳稳的，怎么突然，就遭遇了这两起飞来横祸呢？”
此问一说出口，汤郡守不由得惊了一下，转头看向姚郡丞和霍郡尉时，发现这两人也在盯着他。
很显然，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一个想法。
赵骃的惨死，和京城咸阳那边，估计脱不了干系。
赵骃是废太子，在当年那场权力角逐中，败于太子赵骊和王氏外戚手中，如今那些人在京城如日中天。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那些人动的手？
不过，他们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动手呢？
前三年里，他们都没什么动静，怎么突然就想起这么一茬呢？
在他的记忆里，赵骃被贬谪到云中郡后，都已经自甘认命了，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对曾经皇太子位置的恋恋不舍啊。
那些人，至于赶尽杀绝吗？
如果真是咸阳那边动的手，这事可就不简单了，可不是云中郡官府能够追凶的了。
“姐姐，姐姐……”
“苡儿，怎么了？”
章柠苡想起了什么，拉着姐姐章柠薰的衣袖，哭着说道：“姐姐，昨晚我躲在房间里，听见他们在对话，他们好像是两个人。”
汤时晋皱眉问道：“又变成两个人了？”
“我听见了，一个人问，是不是现在就走，另个人反问，是不是还要给大哥收尸入殓。”
霍郡尉说道：“这么说来，刺客不止一人，当时他们杀了长公子后，还有剩余时间，但他们并没有对两个妇人下手。”
姚郡丞说道：“那就说明，刺客的目标就是长公子，搞不好，石秀轩都只是顺带的，不过是一前一后的两件事。”
汤时晋更加心乱如麻了。
这件事，可真棘手。
若真是咸阳那边新旧权贵的你死我活，云中郡自然不能多管闲事，免得引火上身。
可赵骃说到底，也是皇帝的长子。
父子亲情是割舍不下的。
云中郡必须要给皇帝一个说法。
而且，现在真凶究竟是谁，更是一头雾水。
姚郡丞察言观色，看出了郡守大人的焦急和顾虑，便开口说道：“郡守大人，长公子既然是陛下的长子，这事，云中郡官府应当立即向陛下汇报，静候陛下的指示，同时，我们也要追查真凶，将凶手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那我现在回去，草拟一份奏疏，向陛下汇报？”
“不妨，郡守大人先回去拟奏，追凶的事，就交给我和霍郡尉便是。”
“那行，你们两个，好好查，我就先回去了。”
一大早，郑苢墨听哥哥讲述了昨晚刺杀赵骃的事，有些猝不及防，同时又百感交集。
“墨儿，你是不是也觉得，赵骃很无辜？”
“哥哥，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对赵骃不利啊。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是个好人，至少比赵骊那种人面兽心的要好。”
“是刘襄要杀他。赵骃他人不是我杀的。”
郑峪摸着妹妹的脑袋，边搭着妹妹的话，边细想昨晚的事，心里莫名有些后悔。
“刘襄为什么非要赵骃死？他们到底有什么仇啊？”
“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昨天白天的时候，刘信从一只信鸽的腿上取下了一个信筒，刘襄看了里面的信后，立马来找我，商议刺杀赵骃的事，我一直很犹豫，但他非常坚决，他好像恨透了赵骃。”
郑苢墨冥思苦想了一小会儿，竭力分析道：“哥哥，我觉得吧，既然刘襄和赵骃有不共戴天之仇，那就说明，他们曾经在咸阳，是有密切来往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刘襄背后的主子，和曾经的皇太子赵骃是差不多的身份地位，他们之间的冲突很惨烈。”
“昨晚，赵骃的妻子和妻妹都在那儿，刘襄嫌我太过拖沓，就一刀杀了熟睡中的赵骃，我当时还以为，他会把那两个女子一并杀了，可他并没有，我都有些惊讶，他好像突然就变得仁慈了。”
“那两个女子就是前丞相章什么来着的女儿，不过她们都是弱势的，对刘襄构不成威胁，估计刘襄也懒得对她们下手。”
“对了，赵骃在迁至云中郡之前，和什么人有过节？墨儿，你之前和三公主赵韵交好，这些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赵骃之所以被废，是因为他卷入了巫蛊之案，彻底惹怒了皇帝，他好像是，笼络了一个巫师，暗中操控巫蛊之术，要置他弟弟赵骊于死地。当时，赵骊真的病得很严重，差点就死了。”
“也就是说，至少，赵骃和赵骊是你死我活的仇家关系。那会不会是，赵骊想要斩草除根，免得夜长梦多？”
郑苢墨陷入了沉默。
“如果幕后之人是赵骊，那他藏得可真深，差遣刘襄一行人，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来，借我们的手，杀了他的劲敌。果然，能在尔虞我诈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人。”
“赵骊的生母，王皇后，是王隆世的亲妹妹，赵骊和王隆世，肯定是同气连枝的。”
“可恶！”
“哥哥，我们是不是被他们利用了？”
郑峪不禁咬牙切齿，他背负着血海深仇，可忙活儿了大半天，他说不定，还是在给他的仇人当刀子使。
“哥哥，我们来云中郡，是为了找父亲，我们，还是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要不，我们去跟刘襄他们说说，我们该启程，去找刘伯父了，如果能找到他，我们就知道父亲怎么样了。”
“那行。如果，刘襄愿意继续同我们北上，我们姑且还可以和他周旋一番，如果他要推脱，继续忽悠我们为他冲锋陷阵，那就说明，他和王隆世是一伙儿的。”
“哥哥，这会儿也不早了，我们现在就过去试探他一下吧。”
“对，我们现在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