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只会杀人
王豆豆站在庭院拱门下，呆呆的看着还有心思在月光下赏花的唐琅。
唐琅轻触月季花蕊，秋天的月季依旧是那么的鲜艳。
茎秆上的尖刺，拼尽全力的想要保护那娇艳的花朵。
可现实就是，无力而无能。
房间内痛苦的惨叫声还在持续，因为一个无法停下来，一个无法阻止。
哪怕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王豆豆也知道房间内在发生什么事情。
他不理解的是这算什么？
这算杀人吗？
唐琅摘下了一朵花，红色的月季花，就如同是一团火。
待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唐琅抬起了头。
房间内的声音已经很轻了。
他丢下了月季花，花落在房门口，花瓣四散。
然后，他就走了。
王豆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冲进了房间。
不多时，李府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
街边，路摊。
唐琅平静的坐在那吃着豆腐脑，身上的污血引得一些人掩鼻避开，但他却浑不在意。
王豆豆走来，同样满身污血。
人们议论纷纷，却又不敢靠前。
这一大一小，实在是太怪异了。
王豆豆在唐琅对面坐下，摊贩忙胆颤心惊的端上了豆腐脑和油条。
王豆豆抿嘴，低头吃了起来。
唐琅抬了一下头，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王豆豆面前。
信封上，还有一块碎银子。
王豆豆忙停了下来，匆匆打开信封。
信的内容很简单，因为只有任务目标和基本的罪行。
每一封信，就如同是一个故事，一个悲惨的故事。
这个故事不好听，甚至会让人觉得恶寒。
初为人妇的女孩，因为一顿饭没做好，便被其夫，公婆活生生打死。
没有能力的父母上门讨要公道，也被打的下不了床，女孩的父亲更是一命呜呼。
王豆豆仰头灌下豆腐脑，将油条强行塞入自己的口中，随后收了信纸，拿起了银子匆匆跑了。
唐琅继续小口小口的吃着豆腐脑，他总是这般的冷静，冷酷。
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发出惊呼声，纷纷让开道路，惊魂未定的看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孩子。
王豆豆提着三颗人头，一步步走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
王豆豆站在唐琅身边，咧嘴发出笑声。
唐琅扫了一眼三颗人头，嘴唇发乌，面颊发黑，嘴角还有白沫，这是中毒的状态。
丢下一块碎银子，唐琅起身往前走去。
王豆豆快步跟在身后。
在这个世道，你提着人头，不会有人说你什么，因为他们只会畏惧你。
他们也不根本就不在乎你杀的是谁。
反正，只要杀的不是他们就好。
城北角，破旧的一片木屋。
这就是繁华街道背后隐藏的不起眼的角落。
唐琅推开院门，步入其中。
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妇吓得连连后退，唐琅步入厅堂，转身入了卧室。
房间内有一张床。
床上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死人，已轻度腐烂。
一个是活人，也快死了。
唐琅抬脚勾过来一旁的桌子，踢到了床边。
王豆豆跑过去，将三颗脑袋放在了桌子上。
床上的中年女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她伤得太重，说不了话。
“她说……谢谢你。”
外边的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站在卧室门口。
床上的女子流出浑浊的泪水，发出呜呜的哭声。
唐琅走到床头，声音很轻，也很冷，“你会追上他们的，他们在等你。”
床上的女子努力的做了个点头的动作，艰难的抬起了左手。
唐琅伸手握住，轻声道：“告诉你的男人，仇已报了。告诉你的女儿，生命的旅途中，总会遇到垃圾，让她不要认为是自己连累了父母。”
女子嘴角泛起了笑意，枯瘦无力的手握紧了唐琅的手。
唐琅右手放在了女子的脖子处，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起，王豆豆瞪大了眼睛。
唐琅收回手，将其眼皮合上。
他将被子掀开了一些，将女子的手放好，又将另外一只手和已经轻微腐烂的男人的手放在一起，再默默的盖好。
唐琅走出了卧室，客厅内的老妇人连连后退。
唐琅扫了她一眼，“邻居？”
老妇人连连点头，随后又迟疑，“是我让我儿子去偷偷买了凶，之后他吓得不敢回来，毕竟那家人……”
“哦。”
唐琅拿出一块金砖递给她。
“使不得，使不得。”
老妇人连连摇头，唐琅将金砖放在她手中，没有言语的往外走去。
王豆豆往床上看了一眼，“我要放火了。”
老妇人忙往外走去。
这里只是不起眼的角落，破败的小院子也都是独立的。
点点火苗逐渐放大，随后便如恶毒的猛兽吞噬着一切。
唐琅站在小院子外。
王豆豆跑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开心的笑了。
这是唐琅第一次等他。
王豆豆跑到唐琅身边，仰起小脸，“她也有罪吗？”
唐琅抬脚往外走去。
王豆豆小跑着跟在后边，“你为什么要杀了她？或许，她还能活着。”
唐琅停下脚步，许久才道：“自杀的话，可就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
“啊？”
王豆豆愣神。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听说书的人讲，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自杀，那都属于枉死，是要下刑罚地狱，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的。
“而我，也只会杀人。”
唐琅语气冷漠。
那双眸子的深处，有着哀伤一闪而过。
他见过太多那样的人，救得了身躯，却救不了她的心。
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撑着她活到现在的力量，只是浓烈的憎恨。
身边躺着的尸体，是她心中最浓烈的爱。
哪怕腐烂，哪怕恶臭，也不愿意分开。
王豆豆轻语，“你是个好人。”
“我只是一个杀手。”
唐琅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语气依旧是那般的冷漠，冷得就如寒冬腊月的风。
王豆豆握拳，“我想做一个像您这样行侠仗义的英雄。”
唐琅低头，冰冷的注视着王豆豆，“拿钱办事，仅此而已。”
王豆豆语气坚定，“我想跟着你。”
唐琅大步流星，“会死的。”
王豆豆大声道：“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