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逃与人心
老人让于静文坐下，才一脸严肃地说道：“旧城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墙内那么重视？你可能不知道，刚才墙内就传出消息，今天早上跟着一起去旧城的，不管谁回来了，只要有人汇报上去就有赏金。”
于静文又吓了一跳，连忙道：“老爹，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我来的时候没有认出我，我现在……现在马上就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头镇定地按住想要起身的于静文，“我养你那么多年，一直把你当后辈看，我的后辈早死……唉，不说了，我怎么可能不帮你？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件事情很严重，你必须把事情原原本本，毫不隐瞒地告诉我，我才知道该怎么做。”
听见这话，于静文终于不再那么紧张。
她一边回忆，一边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给了老头听。
听完于静文的话后，老头皱眉沉吟道：“最后在下水道前，那些城卫军和那个明显不简单的林姓女人，以及女人身旁的两个武道强者都被那条蛇给杀了？”
于静文点头：“我确定过，他们都死了。”
“难怪墙内那么重视，原来死了那么多重要人物。”老头习惯性地拿出兜里的烟斗，“别说那个一看就知道身份尊贵的林姓女人，就算那么多的城卫军死了，墙内也不会善罢甘休。”
于静文无力地说道：“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老头没有说话，沉默了一阵后忽然问道：“那条蛇……杀死所有人的那条蛇是他们要找的那条蛇吗？”
“应该不是。”于静文回忆着那条令她战栗的恐怖大蛇，“他们要找的是一条暗金色的一阶翼蛇，但是今天遇到的那条蛇，肯定不止是一阶的异兽。”
老头敲了敲烟斗：“那条蛇为什么会爆起杀人？”
“可能是……我们在搜索的时候打扰到了那条蛇。”
“既然是有目的的搜索，那怎么又会搜索到那个下水道里面？那里没有那条一阶的暗金色幼蛇？”
“没有，里面有一条翼蛇的幼蛇，但是是黑色的，也没有我们要找的那条大，不是我们要找的那条。”
老头思索了片刻，又问道：“那条大蛇和你们要找的那条幼蛇有相同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同一条蛇？”
于静文下意识地摇头：“不可能，体型相差太大了。”
老头若有所思道：“也许这就是墙内那些人费尽心思找那条蛇的原因呢？”
这句话说得非常轻，所以于静文没有听清。
老头却没有重复，而是继续说道：“那么多人都死了，就你回来了，尤其是进入下水道的人，据我所知，现在只有你安全回来了，有些事就说不清了。”
说完，不等于静文反应，他就拍了拍于静文的肩膀，欣慰道：“不过，还好你回来了。”
看着那张慈祥的脸，于静文有点感动：“老爹，我不想连累你们。”
“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当初决定给你一口吃的，不就已经想过有今天了吗？”老头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打听一下消息。”
走到窝棚口时，他又转身郑重其事地对于静文交代道：“等我回来我会给你找一个安全的藏身的地方，你现在暂时待在这儿，千万别出来，要是让人看见，那就完蛋了。我会警告外面的小成，让他们别乱说话。”
于静文老实答应了一声。
她现在信任的也只是这个自己叫了多年的老爹。
要是没有老爹，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头走出窝棚，交代了外面的两个青年几句，还让他们给于静文准备一点吃的，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于静文独自一人在窝棚里面焦躁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那个右手畸形的青年拿着一个破盘子，装着一些像是把某种树的树干打碎制造成的碎木屑一样的东西。
这种东西的确是从用树干剁碎做成的。
罗西城都把那种树叫做粮食树，属于世界大变后诞生的异类树种。
粮食树的树干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能够填饱肚子，是最廉价的粮食，也是墙外能够活下来那么多人的原因所在。
这也勉强算是大变后的世界对底层贫民提供的福利了。
迅速吃下盘子里的东西，腹部产生的满足感让于静文感觉安心了许多。
忽然，她的动作一定。
在快要吃干净盘子底部的东西时，她看见了一个写在盘子中间的歪歪扭扭的字——逃！
于静文连忙把剩下的那些树干残渣扒开，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盘子底部确实多了一个字！
心跳迅速加快，于静文一时感到不知所措。
字的意思很明显，但是透露的隐含的消息却让她非常慌乱。
但仅仅挣扎了片刻时间，于静文就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在窝棚里面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自己的命最重要。
在做出决定的时候，于静文忽然感觉有点可笑。
不管她自己承认不承认，在这窝棚，良心与信任都是非常奢侈的东西。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以平静的语气叫来外面的两人，告诉他们说要商量一件事。
在两人进来后，她毫不手软地把两人敲晕了过去。
其中一人被敲得头破血流。
于静文用手在地上沾了些灰尘，胡乱地涂到自己的脸上，把脸涂得更脏，随后拿着那个盘子，悄悄地溜出了窝棚。
四处看了看，她发现除了一个最危险的地方之外，她已经无处可去。
站在通向旧城废墟的一处灌木丛下，于静文静静地远望着自己刚才出来的那个窝棚。
她有些不死心地想，也许只是一个误会，也许只是我冲动了……
可是在看到老头领着几个城卫军的人员走到窝棚旁边时，于静文彻底地死了心。
在窝棚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良心和信任呢？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跑进了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