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理智与吞噬
对于那三条幼蛇来说，陆绪的吸引力比驱使他们在此时决出胜负的本能要强。
一见陆绪想要逃走便毫不犹豫地向陆绪扑去。
陆绪避开扑过来的幼蛇，从几条幼蛇的中间一闪而过。
问题在于那几条幼蛇的速度也不对陆绪慢。
陆绪闪开了几次攻击，但后面的几条幼蛇却以可怕的气势，在后面穷追不舍。
看这情况，就算他躲到石缝里面也没用。
他能躲进去，后面的那几条幼蛇就能追进去。
那么，应该冒险把后面的几条蛇都杀死？
迟疑间，陆绪爬上了一块岩石。
他想要向后看一下情况，忽然尾部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再也没有心思胡思乱想。
后面追上来的一条幼蛇咬在了他的尾巴上。
这是陆绪首次遭受同类的物理攻击。
从尾巴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这超过了纯粹的肉体伤害，应该是对方使用了毒牙攻击。
痛苦的陆绪猛地转身，一口咬在了身后那条咬住它的那条幼蛇的七寸处。
即使在盛怒的情况下，陆绪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他勉力控制住把所有毒液都注射进对方体内的冲动，只向对方身体内注射进了不多的一点毒液。
陆绪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毒液从他两腮的毒囊中流了出来，通过毒牙，进入了对方的体内。
效果立竿见影。
在极度的挣扎下，对方挣扎着从石头上掉了下去。
但陆绪却没有放松。
后面那两条幼蛇又追了上来，那条鼻前带着一个白点的幼蛇跑在最前面。
陆绪转身就跑。
要是被这两条幼蛇追上，进而被缠住，那他就麻烦了。
但后面的两条蛇紧追不舍，陆绪自己却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变得有些恍惚，连尾巴的痛感都无法减缓这种恍惚感。
中毒了……
陆绪知道自己不能再跑，必须先解决后面的两条蛇再说。
就算他完好无损，想要在自己不受伤的前提下同时弄死两条蛇也难，何况是现在？
但话又说回来，其他蛇做不到，不代表陆绪自己做不到。
只要他愿意冒一定的风险，弄死两条蛇还是有不小的希望。
因为他的本质是有思考能力的人，而不是被本能驱使的动物。
在后面的蛇即将追上来时，陆绪立即转身，爬进了蛇窝的群蛇中间。
即使已经被本能支配，那些互相缠绕在一起的蛇也没有攻击他，而是选择了无视他，或者给他让开一条道路。
但后面追上来的那两条蛇就没有陆绪的这个待遇了。
追进蛇群里没多久，一条蛇就被其它的蛇缠上。
在这种氛围下，除了陆绪之外，没有蛇能控制自身的攻击欲。
一受到攻击，追陆绪的那条幼蛇立即大怒，开始了还击。
双方交缠成了一团。
前面的陆绪一回头就看见了这么一个场景。
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回身，一口咬在那条追他的幼蛇身上，把毒液注射进了对方的体内。
为了确保自己不被缠住，咬了一口他就立马抽身后退，然后向着那条刚杀死别的幼蛇，摆脱了纠缠的白点蛇爬去。
对方也发现了转身的陆绪。
双方凶猛地冲向对方，然后纠缠在一起。
陆绪咬住了对方的身体，把剩下的毒液都注射进了对方体内。
而对方也做了同样的事。
但这次陆绪没有感受到火辣辣的痛感传来。
应该是赌对了……
这些幼蛇没有理智，一旦攻击，很有可能把自身的毒液用完，所以这次没有毒液从毒牙流入自己的体内。
这条鼻前有个白点的幼蛇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连咬住陆绪的嘴也变得虚弱无力起来。
陆绪的意志和身体都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他的脑袋有些晕眩，身体与意识都感受到了强烈的饥饿感。
他需要营养去支撑细胞的发育，去抵抗入侵自己体内的毒性。
陆绪再一次体验到了作为蛇的不用“细嚼慢咽”的好处。
他的嘴张开到了畸形的地步，轻而易举地将被他杀死的幼蛇吞下。
吃下与自己同体型的幼蛇，陆绪的外形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腹部鼓了起来，让他看起来比起刚才更加庞大。
可是陆绪仍然没有感到满足。
他爬到刚才被他咬中，现在已经无力挣扎的那条幼蛇前，从头开始，一点点地把对方吞下腹部。
两条幼蛇挤在陆绪不大的腹中，让他的腹部鼓起了一个夸张的极为夸张的幅度。
蛇果然可以吃下比自己大得多的猎物……
陆绪以自己的实践证明了这句话是真的。
即使大脑已经接收到了饱腹感，但是陆绪却不想在这时停止。
现在不抓紧机会多吃一点，以后肯定不会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他挪动着臃肿的身体，爬到第一条被他咬中的那条幼蛇那里，又艰难地把对方吞进了腹中。
等到对方完全进入他的腹中时，他的腹部已经膨胀到了他脑袋的四五倍大小。
陆绪知道他在消化掉腹部内的东西之前，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此时，他的躯体与意识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一种怪异的成就感支配了他的意识。
他的听觉似乎捕捉到了水流晃动的声音。
不对……
那不是水流晃动的声音。
而是粘稠的血液在血管内流动的声音！
陆绪扬起头颅。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依稀看见了一条比母蛇还要庞大，还要恐怖的巨蛇正在仰天嘶吼。
几乎是下意识间，陆绪发出了嘶哑的“嘶嘶”声。
这一声虽然不大，但是蛇窝内所有的蛇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然后做出了出乎陆绪意料的反应。
所有还活着的蛇都立刻摆脱了和彼此的纠缠，直起上半身，默默地看向了高处的陆绪。
结束了？
陆绪被这异状吸引，低头看向还活着的伤痕累累的幼蛇们。
他从这些蛇的动作细节里面看到了温顺与服从。
它们认为我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是陆绪转念一想，自己把不服从自己的都弄死了，剩下的都是愿意服从自己的，那么对自己表示温顺好像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他想对着这些游蛇下些命令，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命令他们。
这个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现在令陆绪感到糟心的是，意识内的晕眩感变成了强烈的倦意，使他变得昏昏欲睡，打不起一点精神。
这和刚才中的那点蛇毒无关，纯粹是和吃得太饱，以及……身体开始的某种变化有关。
陆绪猜测自己可能已经走在完成一阶进化的过程中，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进行这个过程。
而这个过程的代价很可能是沉眠。
那三条幼蛇就满足了自己进阶所需的剩下的营养物质？
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刻……
陆绪一时有点为自己贪心后悔。
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多想的必要。
先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完成自己的进化过程再说。
即使危险就近在咫尺，也无法令陆绪的神经再度兴奋起来。
在这种强制性的睡意的控制下，别说这些威胁，就算是现在有人现在在他身上砍一刀，他恐怕都无法做出有效的应对。
陆绪感觉自己的身体现在正处于自动关机的过程中。
必须找地方睡一觉再说……
没有管剩下的幼蛇，陆绪拖动着无力的身体，一点点地向合适的石缝挪去。
就在这短短时间中，陆绪发现自己的视线正在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他以为是自己太累的缘故。
但是如果他现在有一面镜子的话，就能看到自己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薄膜。
这是蛇要蜕皮的征兆。
这个石缝狭窄了一点，陆绪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然后强行打起精神，用里面潮湿的泥土草草地在自己蜷缩起来的身上覆盖了一层后才进入了沉眠模式。
我这次的沉眠应该不会需要很长的时间……
蛇窝的地形比较复杂，外面那些人应该没有那么快进来……
但愿……
伴随着流转的思绪，陆绪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