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扫墓
“我爸妈一直想跟你见面，当时我爸的生意出了问题，要去处理，本来是高考之后才出国的，我爸不放心我妈自己带着我，就提前给我找了学校，提前出去留学了。我很抱歉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我…”
“没事儿～，留学是大事，叔叔公司的事是正事，你们不用当回事的……”刘桥笛看似无所谓的说。
刘桥笛看着林叶，林叶也在看着她，刘桥笛忽然就说不下去了，低着头，咬紧牙，不让眼泪流下来。
“我怕跟你道别，怕跟你说我要出国，怕你难过，也…怕你不难过。”林叶一直看着刘桥笛，怕她感受不到他的真诚。
“……”刘桥笛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吃饭的事回去之后再说吧，也不是现在就要决定的事。”刘桥笛调整好呼吸，状似随意的说。
林叶松了一口气，笑着看着刘桥笛，“走吧，瞿琛应该上完课了，我们去接他，再去趟超市。”
“哦，好。”
“诶，他是上大学，又不是上小学。”刘桥笛撵着林叶，好像一个跟在家长后面的小孩儿，跟在后面，像是随时会踩到大人的脚后跟，却永远差着那么一点。
“上大学也接，你从见到你弟弟以后，就差把眼睛粘在他身上了，知道的，是你弟弟，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他的倾慕者呢。”
林叶没想到，刘桥笛和瞿琛的感情会这么好，上学的时候她基本没有提过这个弟弟，林叶一直以为他们就是普通的重组家庭后的关系，所谓姐弟，只是亲近而生疏的一家人罢了。
“你真会说话，什么形容词啊。”刘桥笛瞥了他一眼。“瞿琛…很好，其实他更像是哥哥，少言寡语却随时能关注到你的需求，时刻保护着你。那时候……”
刘桥笛没有继续说下去，林叶也没有接话，“那时候～就是林叶也想保护她，那个坚强却脆弱，开朗却忧郁的……刘桥笛。”
次日，林叶载着刘桥笛和瞿琛，去扫墓。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下车时，瞿琛牵着刘桥笛的手，握得很紧。他知道刘桥笛的矛盾，她想来看看自己的妈妈，这是血脉亲情，但是，她又不想来，这是条件反射，看到妈妈的那一刻，很多痛苦的记忆也会随之而来。
瞿琛从小是在爱的环境长大的，父亲不善言辞，但并不严厉；母亲溺爱他如命，却每天都在找姐姐的毛病；姐姐，什么都让着他，却倍显疏离。
他能明显感觉到姐姐的爱，可是这些爱在一次次的莫名其妙的比较中，一次次的捧高踩低中，逐渐的减弱。
他明白，不是姐姐不爱他，只是，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接受的——爱的凌迟。
而刽子手，却是明明很爱他们的妈妈。
瞿琛对妈妈也是有怨言的，妈妈把她和第一任丈夫没有儿子的遗憾，和因此受到的屈辱转嫁给了姐姐，而把后来生的儿子，也就是他，娇宠至极。
其实，她是很爱姐姐的，姐姐出去读书后，他记得有一次，妈妈哭的很伤心，爸爸问过之后才知道，姐姐在学校哮喘犯了，很严重。姐姐从小身体不好，妈妈照顾的很精心，所以他并不知道姐姐有严重的的哮喘。
爸爸要和妈妈一起去学校，但是妈妈不同意，老师说医药费学校负责，害的姐姐病发的学生家长也愿意承担责任，他们如果去了，路费、生活费这些开支都不小。
其实他知道，妈妈到了晚上就哭，他看到了，爸爸也看到了，但是爸爸会悄悄的把他拉回房间，告诉他，妈妈很苦，但是妈妈不想让别人看到。
他不懂，但是他知道，妈妈心疼姐姐。
“妈，我们来看您了。”刘桥笛跪在墓碑前，每磕一次头，就会跟妈妈说句话。
瞿琛也跟着跪下来，磕了头，想去扶起刘桥笛。但是刘桥笛明显没有起来的意思。
她怔怔的看着墓碑，准确的说是墓碑上的照片，那是妈妈年轻时的照片，美丽大方，楚楚动人。曾经的妈妈会温柔的为她准备牛奶，做她最喜欢吃的西红柿炒鸡蛋，陪着她看电视里那些动画人物，分析着每个角色的特点——善良、勇敢、坚毅、睿智……
林叶对着墓碑鞠躬，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温婉和善，很难和那个咒骂的声音联想起来。“瞿琛的父亲呢？”林叶突然想到“祭拜父母，怎么是独葬墓。”
“我们去看看叔叔吧”刘桥笛起身，对着瞿琛说。
“好”瞿琛扶着刘桥笛。林叶跟在后面，他紧紧盯着瞿琛，“从到了这里，瞿琛就一直扶着刘桥笛，看来，他所知道的，微乎其微。刘桥笛，你还——经历过什么呢？”
到了瞿琛爸爸的墓，林叶呆住了，这竟然是一个合葬墓。
“爸，我和姐姐来看您了。”瞿琛和刘桥笛一样是跪下、磕头。
“阿姨，我和姐姐来看您了。”同样的，二人磕头。
扫完墓，回去的路上，刘桥笛一直睡着。，但即便是睡着，眉头也紧紧的皱着，双手交叉在胸前，似乎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爸妈都是二婚。”林叶看向瞿琛，他虽然疑惑，但是没有问。瞿琛主动提起，这是他没想到的。
“我爸去世后和他的第一任妻子葬在一起，我们都不太理解，但是妈妈从头到尾操办下来，一句怨言都没有。后来妈妈告诉我们，爸爸和阿姨有约定，要同葬。”
瞿琛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妈妈的通情达理体现在每一个人身上，除了姐姐。”瞿琛的语气逐渐加重。“你知道，是吗？”瞿琛注视着林叶，从回到锦城，林叶每一步都陪着姐姐，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林叶讶异的看向瞿琛“怎么说？”
“你陪我姐姐回来，没有说想去哪里玩，你家就像是个样板间，连度假屋都不像，完全没有生活痕迹，我不觉得你是假期没有地方去。”瞿琛没有半点犹豫，直白的表述着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