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有一技傍身
于虹在一旁看着胡理写就的这首陆游的《卜算子·咏梅》,同样也感到并没有让人特别惊艳,眼前一亮的感觉。
只是觉得这幅字过于中规中矩,并没有太过于展现个性的一面。
王若海好似早已料到众人会有这样的观感,他不急不躁的环顾众人,是要向这群行外人讲解一下。
之前你们奉行的那个“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的指定式僵化性思维惯性,在真的有能力者面前是玩儿不转的!是要也给这些行外人讲讲什么才是真正的书法。
“我们胡理先生的楷书,匀圆丰满被称之为‘馆阁体’,这是明清时期的学子们必学的一种字体。
写的好的在科举考试中可以获得阅卷官员的好感,就有加分可能,与现今考试中要求字写的整齐漂亮是一样的。
可是各位,这种字看起来容易学起来难,单单写几个字是可以做到整体划一。
但是字数多了几乎就保证不了这‘馆阁体’要求的黑,密,方,紧这四个要素。
古代的‘书’字,即‘笔曰’含义是用笔说话,你可以长久不变得保持一种字正腔圆的语调说话吗?
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其实这是非常困难的,这里考究的就是持久,耐心。所以北宋的沈括在《梦溪笔谈》之中就说‘三馆楷书,不可不谓不精不丽,求其不佳之处,到死无一笔是也!”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王若海的这一篇点评取之有物,有理有据,有文有白,连那个家喻户晓,鼎鼎大名的沈括都搬出来了。
此番言辞尽显一位博物馆馆长学识丰厚的一派大儒风采,让围观的众人无一不自叹自惭形秽,除了官身这个外在的东西,内心的真材实料的匮乏也被反衬突出一个‘小’字出来。
继而对胡理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纷纷夸赞王若海的自正博物馆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如此年轻的人都有这一手,那年长的人岂不是更不得了。
爱屋及乌进而对这家名叫“”自正博物馆”就更加充满崇敬的心态,一个个再看王若海的眼光也不再是官位加身俯视的轻视态度。
胡理作为当事人也是为王若海这一手暗暗叫好,把沈括对“馆阁体”的“类皆千手雷同”的评价多加一个字,这效果就截然不同。
这不仅稳稳的抬升了自正博物馆的身份和地位,与文化人打交道羞于谈钱的种子也悄无声息得栽种了进去。
于虹是硬笔书法横挪到了毛笔书法之中,自然也是自带个人性格特征,好强争胜于笔端可见。
当年作为照顾还不是常务副省长姜浩森的一位政府招待所的服务员,于虹她可以进入高级官太太行列也是有点心虚的。
那些与姜浩森平级的同僚夫人,哪一个不是高知出身,最差也是师专毕业,而自己由于自身家庭所限高中毕业不久便被亲戚介绍进了市招待所,因长得漂亮被时任市委书记的姜浩森在一次酒后拿下。
于虹她是不甘于做什么情人的,也是略施手腕抢得了正席上位,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旺夫运。
这姜浩森自从接纳了她后便步步高升,直至今日进入了省官高阶的第一梯队。
官场的升迁好似玄学,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升,可是一定知道为什么会降,千里马与伯乐的关系更是充满了波云诡谲,因此对于虹这位夫人是又喜又怕。
上学时于虹就痴迷于写字,曾被自己的老师不止一次的夸赞过,现在进入官太太这个行列,她也无意间发现唯有这笔好字可以在一众官太太之中独占鳌头。
同时逐渐也变成了安身立命的本钱,也算是可以拿的出手的一种技能,你们可以是凭借自身所学担任这个司法局副局长,那个医院副院长,这个学校的校长,那个税务局局长,她就可以凭借这个进入文化界,现在美院的名誉院长的头衔也受之无愧。
现在听着王若海一席的侃侃而谈,即刻便有了些许惺惺相惜的感觉。
“各位领导,中午就餐时间到了,各位领导可去我们美院的职工餐厅就餐,我们…”
曾院长的话未说完,于虹微微一抬手,
“家住的都不远,回去吃就好了!何必让院里浪费这个钱干什么,搞得兴师动众让学生看了也不好,是不是?!”
她既然如此说,众人看着她投来探询的目光于是都纷纷表示了赞同。
一众人等坐着老年大学的大巴走了,于虹的座驾不紧不慢跟在王若海等人的车后出了冀省美术学院大门。
舒榕驾驶着自己这台大奔带着王若海几人出了美院向前开了一公里左右,按照王若海的提示下拐进一家“老郭家私房菜馆”。
说是菜馆,但规模与粤海海鲜酒楼相差无几,在停车场众人看到于虹一人从驾驶位上下来,不见驾驶司机和生活服务员都不由一愣,她反而笑了笑。
“我不喜欢那么多人跟着,看着咋咋呼呼的,没有一点自由。”
“于女士果然与其他官夫人不一样,思想独立不做作。”
对于王若海的夸赞,于虹见多识广也是淡淡一笑。
“王老,看来你做事真是做到家了,连老郭私房菜是我最喜欢的馆子,你都能调查的到,不简单!
唉,可惜自从老姜上了位,我反而来的少了。”
王若海眼角极速看了一眼微笑着的舒榕,而后笑着说,
“即便有事相求,当然也是投其所好。知道于女士做事风格一向是雷厉风行,所以刚刚相邀时,我也是暗自庆幸嘞!”
众人说笑着在适应引领下来到舒榕已经定好的包间,看着侍应慢慢摆上桌的冬瓜盅,土笋冻,猪肚鸡等等自己最爱吃的佳肴,于虹轻笑着慢慢摇着头,这个老家伙做事做的还挺合人心的。
抓住一个人的心,必须先要抓住一个人的胃。
于虹虽然现在已是一个封疆大吏的官太太,但早年相对贫寒的生活始终让她对各种美食都有念念不忘的心结。
如果不是还稍稍有所顾忌,冀省美食协会的会长也不是不可能出头来做一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