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方向
三人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向陈正心，等他继续开口。
“首先，我们确定刺杀案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杀害蔡大人；第二，是刺杀使团。”
陈正心说到这里，就停下来看向他们，想看他们是否能跟上他的思维三人都认可地点点头。
见没有异议，他就继续道：“杀害蔡大人目的，是要掩盖新余案；刺杀使团的目的，是要破坏和谈。这两个原因，很可能没有直接的联系，凶手极有可能只是凑巧，就把蔡大人顺便一起解决了能明白吗？”
裴红缨点点头，马近和郭婷则摇摇头。
陈正心耐心的解释到：“因为如果主要目的是杀蔡大人，就没有必要闹这么大。最好的办法就是偷偷解决他所以，凶手只能是在安排刺杀使团的时候，发现蔡大人也在其中，所以两件事一起办了。”
马近和郭婷终于理解了，陈正心继续往下说：“所以，我们可以假设，背后的人参与了新余案，需要掩盖事情的真相，并且他还要破坏和谈，挑起两国战事前面那个很难排查，后面的大家有什么方向吗？”
裴红缨：“想要破坏和谈，挑起战事的人，比比皆是朝廷里的主战派和各路将军都是，还有与我们和谈的齐国里，都有许多人主张反对此次燕齐和谈。”
陈正心点点头：“这点我也想过，光找想要破坏和谈的人，范围太大了况且，想做这个事情的人，都是位高权重，都有安排刺客刺杀的能力那在长安城里，还有谁可能和新余案有关呢？”说完，他也有些头疼，嫌疑人的范围实在太大了
马近有点摸不着头脑：“长安城里和新余案有关的，除了郭姑娘，那不就剩下莫空心吗？怎么又绕回来了？”
马近一句话，提醒了陈正心。他一拍脑门，对啊，犯蠢了，这么大的线索摆在这，还找什么方向
陈正心：“差点忘了，蔡大人在查新余案，肯定是候发现了什么，暴露了自己，然后就被盯上了！我们只要搞清楚蔡大人在死之前到底查到了什么，不就知道谁有可能动手了吗？”
马近：“去哪里查？”
陈正心：“户部！新余案涉及到户籍迁移之事，蔡大人身为户部主事，很容易就可以拿到崇州城的户籍文书我怀疑，他是在户籍档案中发现了什么，才会引起凶手的警觉。”
裴红缨赞同，“如果只是要拿到崇州城的户籍文书，那就让师弟去吧我们不会武功，户部可不比刑部，衙门就在皇城边上，禁军巡逻的路线，就路过户部衙门。”
马近点头表示明白，但是又有些犹豫的问道：“户籍文书长什么样？”
听他这么一说，三人都有种一口气上不来的感觉。
郭婷顺着陈正心的思路，也理清了其中的关键苦寻多日无果的她，心中不免有些急切。于是便主动请缨：“还是我去吧。他的武功虽高，但是轻功肯定不如我。户部衙门我之前也去过，我比较熟悉。”
陈正心知道她说的在理，便同意了她的想法：“好，我会让马近在外接应你。”
就在四人密谋潜入户部的时候，掌秘院侧堂里，莫空心坐在案牍前默默的等待消息。
忽然，屋外有一黑影闪过，不带丝毫声响。莫空心眼神一动，抬头往屋外看了看，确定院里没有任何闲杂人等，便压低声音说道：“事情进展如何？”
“东西已经放好了，蔡林的外孙女，也去找掌秘院那两个小子了。”从房梁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抬眼看去，原来那道黑影是熊伟。他窜上了房梁，矮胖的身子蜷缩在角落，一身黑衣完美融入阴暗之中。
莫空心心中颇为满意，“嗯，很好。”
“你兜兜转转一大圈子，到底什么计划？”熊伟有些好奇。
莫空心：“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计划来了，你不是从来不问经过，只看结果的吗？”
熊伟：“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行事，蔡林的死已经让陈远山警觉了，要是谢家也反应过来，你恐怕就危险了。”以他多年以来对世家的了解，他有些担忧莫空心能不能应付
莫空心知道他是好意，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有事，便开口道：“你不用操心我的安危，我不可能输况且，杨家都没有出手，仅凭陈家和谢家，他们又能上得了多大的台面？”平静的话语中，带着一股对两家的不屑
熊伟忍不住看向他莫空心单薄的身子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深邃的眼神里埋藏着无法探寻的深意，无意间散发出来后，又静谧的气势，似那怒海惊龙，让他微微恍神
熊伟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十多年前惊艳长安的状元郎头戴二梁金冠，颈衔青色垂缨；身着红罗蔽膝，腰系光素银带；前有士兵鸣锣开道，后有侍从执扇相随，中间高头白马上的莫空心，显得无比的风光得意
只是可惜，当时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他背着菜篓，只能随着人流时进时出，根本腾不出手，连一声招呼都打不上那时赤着脚的他，只记得莫空心穿着双一尘不染的朝靴毡袜，还有那别在他腰上的玉佩
当时自己心里居然还在盘算着，要卖多少筐的干菜才买得起这玩意
想到这里，熊伟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个弧度，可惜被面巾遮住的脸，已经表达不出感情。
莫空心见他没有动静，轻轻皱眉：“现在这里不是你久留之地，你走吧，先回相府，快则今晚，迟则明日，他们一定会去的”
熊伟收起心中的感慨，“如果只来一个，那怎么办？”
“除了马近以外，其余的可杀。”莫空心语气平淡，但那话语中的寒意，却比初春的霜露还要刺人
长安城这几日已经全部实行宵禁，街道上只有打更的更夫和巡逻的士兵。
一道瘦小的黑影在屋顶上不断轻跳，背着一个比身子还要大的包裹，动作却如蜻蜓点水般轻盈，不带半点声响
医馆小院已经关上了大门，陈正心和裴红缨在药堂里吃着吃食，静静的等待。
郭婷跃入院中，快步走进屋内，把身后巨大的包裹放在二人面前说道：“这是崇州城半年以来上报的户籍文书和档案。”
陈正心没有立即打开查看，蹙着眉问道：“马近呢？他不是在衙门外接应你吗？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郭婷斜了他一眼说：“他轻功实在是太差了，跟着我，差点还害我暴露他在后面，随后就到。”
刚刚说完，马近就推开了院门，灰溜溜的小跑进来说：“差点差点，好险我躲得及时，刚刚”
“来，先喝口水，别说话了时间紧迫，我和红缨还要专心找线索！”陈正心递上水，打断他的话。
本来几个大男人，还要靠着人家郭姑娘冒险，才能拿到线索，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派去接应的马近不但没出什么力，还差点把事情搞砸了，陈正心实在不忍心再听他描述了再说出来，那得多尴尬啊！
两人默默对视，眼神交流，决定一定不要再听他讲，低头开始对着包裹翻找，寻找有关新余案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