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熟悉又陌生的男生
老师来到教室之后，情绪激动的女生们才消停些。
课程进行到一半，福玉收到夏樾的消息，他正在校门外等她。
今天的太阳很大，福玉犹豫片刻，一节并不重要的公共课和男朋友，还是男朋友更重要，恰好现在课间休息，她离门很近，福玉收拾东西，背着单肩包离开了。
夏樾躲在树荫下，几位年轻学生似乎想要和他搭话，远远的就听见夏樾把他们全部都骂了一遍。
福玉撑开伞，小步跑到夏樾身边，她高高地举着伞，面露担忧，“你可以在车里等我啊。”
夏樾不喜欢阳光，但是站在这里可以更快地见到福玉。
他委屈地抱住福玉，哼哼着，“我好想你，一分钟没有见面就想得不行了。”
福玉攀上他的肩膀，温柔地揉着他的黑色碎发，“我也很想你。”
“那福玉今天不要回学校了，我们去玩吧！”
福玉迟疑道：“可是待会儿我有课……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教室听课？”
“很无聊啊，教室待着真是受罪，周围的垃圾人们臭得要死，还有喋喋不休的老头子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种也算知识吗，恐怕都是所谓的专家杜撰的吧，拿来欺骗这些听课的笨蛋，当然我不是说福玉是笨蛋，福玉最聪明了，但是完全不真实的东西学了也没有价值吧，是在浪费福玉的时间啊。”
夏樾一开口就是喋喋不休的抱怨和诉苦，无法时常和福玉黏在一起，他的怨气比鬼还大，福玉耐心听着，又心疼又好笑，最终还是拗不过他，妥协了。
经过一家蛋糕店时，福玉停下脚步，想要买一份榴莲千层。
榴莲？
夏樾想起上次福玉耍赖将榴莲弄在他的脸上，还用吃过榴莲的嘴唇吻他，奇怪的味道令他至今还有心理阴影。
他握紧福玉的手，商量道：“福玉要不要换其它口味的蛋糕，榴莲臭得我受不了。”
“啊……那，好吧，”福玉买了一份云朵形状的芒果蛋糕
夏樾说是出去玩，却直接叫司机开车回了庄园，他满门心思和福玉研究人体奥秘，将福玉带到衣帽间。
丝绒盒子里，赫然躺着一件由小珍珠串联组成的裙子，还有两件欲盖弥彰的蕾丝内衣内裤。
裙子勉强称为裙子，实际上什么都遮不住，这和挂两条碎布在身上有什么区别。
福玉羞红到耳后根，震惊地瞪大眼睛。
少年的手探进福玉的衣摆，抚摸着腰肢上柔软的肌肤，他低头，嘴唇擦过福玉的耳朵和侧脸，低声诱哄：“福玉换上给我看看好不好。”
富有磁性的嗓音让福玉脊背发麻，睫毛轻轻颤抖。
“好。”
见过许多次女孩的身体，但是每次她羞涩地脱下衣服，一点一点褪去最后的遮挡，夏樾依旧兴奋得要命，眸子深处翻涌着粘稠的血红色，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沸腾。
珍珠裙子很凉，贴在肌肤上滚动引起女孩轻轻战栗，精致的锁骨，饱满的胸臀，纤细的腰肢，匀称白皙的腿，一切都非常完美。
衣帽间巨大的穿衣镜里，少年修长的手指握住她浑圆的肩膀，站在她身后，感叹道：“福玉好美啊。”
福玉侧过脸不敢看，夏樾便捏着她的下巴，亲昵地说：“福玉看一看吧，真的很美。”
福玉这才缓缓转过脸，比起镜子中的她，身后的少年才是拥有远超常人的艳丽容貌，他的双臂紧紧环抱着她，像蛇一般缠绕，偏低的体温和痴迷的眼神更是如蛇一般令人窒息。
“好想和福玉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远都不要分离，福玉你看，我们是不是很相配，我们天生就是一对，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温热的吻便落在福玉的后颈，后背，她被抵在衣柜，少年压着她，吻她的唇，游移到侧脸，锁骨……
气温不断攀升，满室旖旎。
两人闹到很晚才睡，清晨福玉醒来时，天光大亮，她怔怔地望着窗外，忽然坐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今早的专业课老师非常严格，次次都会点名记平时分，福玉为了避免睡过头还专门设置了两个闹钟，全被夏樾关掉了。
夏樾不需要睡眠，即使睡也睡得很浅，他很早就醒了，见福玉低着头呆呆地看着手机，肩上披着单薄的睡衣一动不动，夏樾靠过去，没有骨头般抱住她，嗓音慵懒：“怎么了？”
福玉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了，她推开夏樾，质问道：“夏樾，你为什么要关掉我的闹钟！”
福玉已经好久没有跟他发脾气了，夏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瞬，望着福玉的怒容，竟然觉得格外生动好看。
夏樾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欣赏片刻福玉怒气冲冲的可爱模样，才慢慢解释：
“因为福玉很累了啊，福玉昨晚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睡眠不够的话，即使勉强去上课也会打瞌睡的，还不如多休息会儿，而且那些课程本来就不重要，少去一天两天也没事。”
他握住福玉的手，讨好地笑，“福玉完全不必担心老师会扣掉你的平时分，福玉是最优秀的学生，能够去这个破学校好好上课他们都应该感恩戴德才对，有什么资格扣掉属于你的分数，我不会允许，他们不敢的。”
心里有个声音悄悄提醒福玉不许忤逆夏樾，但是另一个声音却在质问凭什么要听它的。
福玉感到无比烦躁，她闭着眼睛，少年得寸进尺地缠上她，用力得像是要将福玉揉进他的身体里，他轻声道：“福玉只需要在意我就好了，其他人，其他事情，全都不重要，不值得你花费时间花费精力。”
不值得……吗？
十月末，乌城开始急速降温，福玉一手捧着热乎的咖啡，一手滑动平板，观看上面的视频。
最近福玉正在学习如何织围巾，乌城的冬天很冷，冷气直往脖子里钻，围巾是必需品——至少对于福玉来说。
她先织了自己这条，等熟练了才织夏樾的那份。
夏樾跟着电视学到“老婆”这个词汇，得知福玉要亲手为他织围巾，他开心地抱着福玉，黏黏糊糊喊老婆，只不过看见福玉织围巾后，又担心织围巾的针会戳到福玉。
实际上福玉的确被戳到好几次，有一次甚至出了一点血，夏樾心疼得不行，将福玉的手指含进嘴里，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夏樾不愿意福玉再继续做这种危险事情。
福玉再三保证自己会小心，夏樾还是找人定制了尖端更钝的针，换给福玉用。
时间不早了，担心夏樾在家里等得着急，福玉收拾东西，稍后会有司机来接她。
推开咖啡店的门，一阵寒冷的风迎面而来，福玉打了个寒颤，她拉了拉领口，周遭树叶凋零，路上行人匆匆，街道对面屋檐挂着的红灯笼下，有位身量高挑的男生。
福玉一眼就注意到他，倒不是那位男生有多帅，比起夏樾自然是远远不如的，只不过人群熙熙攘攘，福玉乍一眼望见，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带着鸭舌帽，穿着黑色风衣，压得极低的帽檐下是一双温和如水的眼睛。
福玉原本想要直接离开，去司机的停车点，但是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腿，她犹豫片刻，按住凌乱的发丝，抱着平板，趁着车辆的间隙穿过街道，迟疑地在男生面前停下。
“您好……”福玉首先打了个招呼。
她好久没有和陌生人说过话了，非常紧张。
幸好对方性格很和善，男生微微笑了笑，“您好。”
“我在对面看到你，觉得你好眼熟，”福玉打量着男生的眉眼，从记忆里搜寻一番，他们的确是没见过面的。
“是吗……”
男生的笑容十分勉强，靠得近了才能发现他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面容憔悴，肤色苍白。
福玉关切道：“你生病了吗，脸色看起来很差啊。”
“之前有些不舒服，最近好多了。”
“这两天降温降得厉害，要多加衣服才行。”
“好的，谢谢关心。”
陌生人之间原本就没有多的话题，可是福玉并不想离开，她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话要说。
男生虚虚地示意福玉侧颈，“是男朋友留下的吗？”
福玉忙捂住吻痕，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有些孩子气，总是要留这种印记。”
“你们的关系很好啊。”
“嗯，还可以吧，”福玉羞涩地红了脸，她看着男生年轻的面庞，“你也是附近的学生吗？”
“不……我是专程回来见一位朋友的，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这样啊，你人真好，见到了吗？”
“见到了，”沈伊垂着眼，静静地注视着女孩愈发娇艳的容颜，她一身价值不菲的精致打扮，目光更是纯洁清澈，有种不谙世事的无辜感。
“只是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福玉疑惑地偏了偏头，“既然已经见过面了，怎么会不知道对方过得怎样呢。”
“表面光鲜内里痛苦的人不在少数，恰巧那位朋友正在经历，因为我也经历过所以知道那样会多痛苦，见到她之后，发现我还是来晚了，很抱歉，不知道是要继续维持她泡沫般的美梦，还是狠心戳醒令她痛苦。”
福玉似懂非懂，“这种事情，还是要参考一下你朋友的意愿吧。”
“那你呢，你现在过得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将话题拉到福玉身上，福玉诚实地说：“我过得很好啊。”
男生蜷了蜷手指，自言自语般，“那就好，那就好……”
见男生要离开，福玉着急拦住他，“我叫福玉，福是福气的福，玉的玉石的玉，你叫什么名字啊，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吗，我们以后经常联系。”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男生笑了一下，神情有几分难掩的悲戚，“至于联系方式，也不必要，有缘自会相见的。”
他默了默，抬手轻轻压了压福玉的头顶，“小妹妹，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福玉，即使是虚构的幻影，也请你这般不明不白地幸福着。
这样就行了，他不必要多做什么，那个少年将全部的恶意倾泻在别人身上，但至少，至少对福玉还是很好的，他没有亏待福玉。
目视着男生的远去，福玉久久地站在原地，寒风再次吹来，福玉才意识到脸颊凉凉的，她摸到一手的眼泪。
不知道何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在流泪。
落叶卷起发出沙沙声，福玉蓦然惊觉她好像失去了什么，心里弥漫着难言的绝望感，仿佛在呐喊不要抛弃我。
谁抛弃了她？
好伤心啊，好伤心，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