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喝下我的血
面对这位不速之客，沈伊听到脑袋里“嗡”了一声。
夏樾环顾四周，嘲讽道：“真够寒酸的。”
沈伊攥紧床单，呼吸剧烈，“夏樾，你来做什么？”
少年轻盈地跳下窗台，缓步走到那堆废弃的画纸面前，摸着下巴倾身打量着画像上的人，和他毫无二致的容貌令夏樾嫌恶地蹙了蹙眉。
“恶心。”
——夏樾如此点评。
“把这些画像全部烧了，你也配画我？还画得如此丑陋，简直不可饶恕。”
他又一把掀翻盘子里的青苹果，饱满的苹果在地面四处滚动，夏樾撑着桌子坐了上去，手里还拿着一个青苹果把玩，漆黑的眼眸毫无感情，语气更是冷得凝冰。
“你怎么能吃这个，青苹果是福玉的专属，你吃了不怕烂穿肚子吗。”
说着，夏樾将手里的青苹果扔出，准确地砸中沈伊的额头。
沈伊被苹果砸得后仰，额头泛起一片红，像木头一样默默承受着。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呢，活着未免太浪费资源了吧，”夏樾相当无辜地发问，同时他是真心地觉得，没有价值的蛀虫一直活着有什么价值可言吗，还会影响他和福玉的关系，为什么不能识趣地死掉呢。
夏樾没有什么耐心，沈伊丑陋的脸更是令他作呕，他看了眼时间，必须赶在福玉考试结束之前回去。
他对着沈伊勾了勾手指，唤狗一样，“喂，爬过来。”
沈伊的身体无比僵硬，脑袋更是痛得快要爆炸，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停地提醒他保持清醒，千万不要被影响，但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朝他爬了过去。
他跪在床沿，跪在夏樾面前，低着头颅。
夏樾“唔”了一声，歪了歪脑袋，“磕头感恩吧，你是唯二喝到我的血的人，想想要把血液分给你这种垃圾，实在是无比厌烦啊。”
沈伊睁大眼睛，每一个细胞都在排斥却没有办法反击，他的身体，他的思维，他的精神都已经不属于他了，此时此刻仿佛灵魂脱离了躯壳，旁观他傀儡般伸出手，虔诚地去接珍贵的血液。
锋利的指甲划破掌心，香味馥郁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沿着掌心的纹路滴落，一滴一滴落进沈伊的手里。
滴在手里的血液弹散，沈伊动作格外小心，一动不动生怕漏掉一滴。
夏樾愈发嫌弃，他握了握手指，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恭敬跪在床上的沈伊颤抖地捧着少年施舍的一点点血，珍惜地低头舔喝起来，直到将每一滴血液都舔舐干净。
夏樾的指尖指着沈伊的眼睛，懒洋洋道：“等到跟福玉见过面之后，你们尽快离开这里，去福玉找不到的地方直到死都别出现，明白吗？记住福玉不是你这种蛆虫配得上的。”
他站起身，垂下眼睫冷漠地俯视着沈伊，“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廉价的东西。”
尾音未落，少年已经消失在原地，只剩下薄雾似的几缕，也很快消散殆尽。
……
夏樾分享自己的血液给沈伊，只有一个目的——彻底控制他。
他可以肆意剪切沈伊的记忆，控制沈伊的情绪，操控沈伊的行为，虽然寻常被他影响的人也完全受他控制，但和这种可以操控内在思维的控制还是大不相同的。
夏樾的血液就像菌丝一般盘踞在沈伊的大脑，牢牢组成沈伊身体的一部分，甚至在身体的指挥权上占据了主要位置。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福玉心里，沈伊的确比他重要许多，如果不给福玉营造出一种沈伊已经恢复的错觉，她就对他一直心存芥蒂。
夏樾先是强制删掉或者模糊沈伊和他接触的几段记忆，再用自己的血去治疗他的精神创伤，以此勉强达到“沈伊恢复”的效果。
他完全不顾可能因此造成的后遗症，只要能应付福玉就好。
至于后续要不要继续控制沈伊去做什么，那就完全凭夏樾心情了，他现在很忙，和福玉在一起的时间无比宝贵，没有闲心思天天钻研怎么折磨别人。
像人类逗玩猫猫狗狗，寻常人在夏樾眼里也是如此，甚至还比上人类对猫猫狗狗感情的一星半点，夏樾是亡魂的化身，残酷至极无半点怜悯。
除福玉之外的其他人，于夏樾而言完全是两个极端两个物种，是他吸取情绪塑造肉身的工具，论价值而言，那些人与空气里漂浮的尘埃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夏樾觉得碍事挥挥手就会散开的东西，对夏樾本人完全没有影响，也不会动摇夏樾分毫。
这就是夏樾，面向福玉的天使，面向他人的恶魔。
和福玉失去联系半个月，此时夏樾的身体已经完全复原了，而且比以前更加强大。
想着福玉就算有天大的火气也应该消了吧，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很轻易地就找到了福玉兼职的那户人家。
福玉体内有他的血液，按理说夏樾是能够随时感应到她在哪里的，但是夏樾忍住没有去操纵福玉体内的血液，只是让它们自由地留在福玉身体里，因为夏樾隐约觉得福玉不会喜欢这样，要是被发现就糟糕了。
两人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夏樾担心再做错事情惹得福玉更加疏远他。
至于他在饭菜里添加自己的血液，也是为了福玉考虑，福玉的身体非常非常脆弱，又容易生病又容易受伤，提前让福玉喝下一点点他的血，能够在福玉发生意外事件时及时修补。
令夏樾郁闷的是，他做十件事，有八件事都会让福玉生气，他都快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明明福玉是相当单纯好懂的人，为什么他总是出错呢。
木子狰狞的面孔仿佛还在眼前，福玉失魂落魄回到婶婶家，婶婶相信她的为人，给了她家里的钥匙。
福玉开门进去，家里经过大扫除焕然一新，茶几上摆放着茶水和新鲜的水果甜点，婶婶正在仔细擦拭柜子夹缝里的污垢。
福玉打起精神，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婶婶，有客人要来吗？”
婶婶回过头，喜笑颜开，“是啊，是贵客呢！你叔叔也专程回家招待客人，小希在书房写作业，客人在指导小希的功课，可厉害了！小希完全不认生，喜欢得不得了。”
福玉点点头，“那我该怎么称呼他呢，既然是贵客，我也去打个招呼吧。”
“你就不用去了，客人虽然脾气很好，不过也不能随意打扰，毕竟难得来我们家一次，福玉你回卧室待着吧，等吃饭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在屋里安静些，千万不要吵到客人了……”这边婶婶还在不停地嘱咐，福玉心里渐渐升起一股极其强烈的异样感。
“福玉！”
少年清越的嗓音在二楼响起，福玉闻声望去，他双手悠闲地撑着镂空精美的金属护栏，唇角微弯，笑着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呢。”
落实心中猜想的那一刻，福玉感到巨大的绝望，眼前眩晕、眩晕，随之而来的是灼得心脏疼痛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