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抱歉福玉，都是我的错
考完语文试卷，拥挤的走廊里，福玉听到无数声长吁短叹，福玉倒是没什么感觉。
刚出教室不久，两位教师模样的人就堵住了福玉的去路，邀请福玉去僻静的地方聊一聊。
福玉打量他们了片刻，直言道：“抱歉我赶时间，有事情可以在这里说。”
“啊……也没什么，就是想请你帮我们在夏樾同学面前引荐一下，这是一点谢礼……”
说着，另一个人便试图往手里福玉塞东西。
是用信封装的现金，摸着厚度大概有八千一万的样子。
福玉敏捷地往后退了一步，跟他们拉开距离，“你们找错人了，我和夏樾不熟。”
“怎么可能不熟，夏樾同学可是亲自来学校打过招呼，说要好好照顾你。”
“你也太自私了吧，想独占夏樾同学吗？”
“只是引荐而已，是怕我们夺走夏樾同学的关心吧，像你这种嫉妒心强的学生，怎么考都不会有好成绩。”
“……”
福玉不想和脑子被偷走的人说话，没再理会他们，自顾自离开了。
他们两人的出现，难免勾起不久前遭遇的倒霉回忆。
为什么要在高考这么重要的时间，再次遇到恶心事。
福玉恐怕永远都忘不了总能给她创造惊喜的夏樾吧。
她走到校门口，秀美的少年站在街对面，杵在人流中极其显眼，旁边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在为他撑遮阳伞，以他为圆心的两米之内都没有人打扰他，周围的人群向他投去惊艳的目光，跃跃欲试地想和他交谈。
更无语的是夏樾叫人在外面拉了两条警戒线，在拥挤的人群里生生隔出一条两米宽直通车辆的通道，通道铺了红毯，还有许多服务生打扮的人拿着拍手板和鲜花夹道欢迎，撒花祝福。
老天，福玉都要被这狗屎阵仗逗笑了。
对于福玉这种性格内向的人来说，此情此景不亚于八大酷刑，尬得鸡皮疙瘩直冒，真想挖个坑埋进去，当场了却此生啊。
夏樾同学有一种只管自己死活的美感，看见福玉便一改不耐烦的神情，热情地向她招手，笑容灿烂。
福玉脚步沉重，一个脑袋两个大。
“福玉辛苦了！考试一定很累吧，”夏樾殷勤接过福玉手里的笔袋，帮她拉开车门。
不辛苦，心苦。
回家途中，福玉让夏樾别整夸张仪式，也别插手她的考试。
原本由于夏樾自作聪明，福玉的心情已经差到临界点，现在还能和夏樾好声好气说话都非常难得，夏樾这厮竟然还敢厚着脸皮跟福玉提条件？
条件还是和考试八竿子打不着的共同进餐？
福玉沉默了，坐在旁边的夏樾观察着她的神情，见福玉一直不说话，夏樾渐渐心里就没底，忍不住靠近福玉，他的手小心翼翼覆在福玉搁在膝上的手，将她的手拢在手心，试探着问：“福玉不愿意吗？”
“你在威胁我？”福玉面色有些淡漠，语气也很冷，“一旦不遂你的意，你总有办法逼我妥协。”
夏樾愣了一下，敏锐地感到不太对，温声道：：“你误会了，我是为了你好啊福玉，绝对没有想威胁你……”
福玉深深叹了口气，她望进夏樾的眼睛，少年清澈的眼眸里倒映出她的身影。
福玉不禁轻问：“夏樾，你真的了解我吗？”
“我了解啊！我当然了解！”
夏樾很害怕福玉对他冷眼相待，此刻福玉略带厌恶的眼神令夏樾的心脏再次拧在一起，他着急解释道：
“正是因为知道福玉的全部，所以我才比任何人都爱你、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啊，我愿意为你献出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绝对不会害你的，所以……所以福玉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我很难受……”
从遇见夏樾到现在，憋了这么久的火，今天夏樾是彻底点燃了。
福玉直接无视了他可怜的祈求，甩开夏樾的手，毫不客气地说：
“无论你是为了什么，我不否认你会为我舍弃生命，那你是想让我夸你，还是想让我感激你呢？”
“我完全不需要，正如你所说，我不需要的东西没有价值的，夏樾，你的生命于我而言毫无价值，你大可不必做到这个份上，你觉得我善良可惜那也只是你觉得，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不要给我惹麻烦，不要试图改变我的生活，这才是我最想要的，你也能做到，明白吗。”
“但是你一次次为难我，一次次逼迫我，所以你是故意的吗，看我惶惶不可终日就满意了？”
夏樾嘴唇微张，彻底哑声了。
福玉的一连串话让夏樾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可能是哪里出错了，导致福玉产生误会，夏樾却无从说起，另外福玉的有些字眼着实狠狠伤到了夏樾。
“福玉……福玉……”夏樾慌乱无措，“你别生气，拒绝我也没事啊，我全部都听福玉的……”
其实夏樾都不能很好地理解福玉的意思，只是看到福玉沾染怒火的双眸，就再也无法维持自己最初的想法，下意识选择顺从她。
当然夏樾也不知道福玉为什么突然生气，他甚至完全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不知道错在何处，道歉根本说不到重点，相当于白说。
车里窒息般的寂静，福玉垂眼望向窗外，对于夏樾的话充耳不闻。
夏樾听到车轱辘碾过地面闷响、车窗外树叶晃动的沙沙声、以及他的心跳声。
“怦”、“怦”……
一下一下粗粝的跳动好像在用刀刮挠他的心口处，夏樾快要支撑不住心脏的重量，好难受好难受，明明只有几分钟，夏樾却觉得自己已经重复死了几万次了。
他呆呆地看着福玉的侧脸，手指微蜷，脸色苍白，呢喃着她的名字：“福玉……”
不说重话夏樾就会一直装傻，可是畅快说完也无法解决问题，福玉心里依旧堵得慌。
回家之后夏樾倒是老实了，连话都不敢说，默默跟在福玉身后，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地望着她，像是等待主人摸摸头的小狗。
当她在餐桌前坐下的时候，极其慌张的夏樾才勉强安定一些，他还想趁机表现一下，没等他想好怎么表现，福玉就胡乱吃完放下碗筷，说了句“谢谢”，便去卧室午休了，徒留夏樾独自一人。
怎么办，怎么办……
夏樾手里的叉子已经折断成两截，朦胧的黑雾从夏樾身体里溢出，他盯着福玉卧室的方向，抓住自己的心口，心脏好难受，干脆把它切成碎片好了。
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修复，夏樾无法接受再次变回原来的样子。
哪怕福玉拿着刀捅他几下，都比现在这样完全不搭理他好。
对了，八音盒，把那个修好的话，福玉一定会开心的吧。
午睡迷迷糊糊间，福玉感受到地面在微微颤动，她蹭地就坐了起来，脑袋还不清醒脚已经在穿鞋了，并且缓缓发出一个——？
我去，地震了？
匆匆开门出去，正好看见夏樾盘腿坐在地毯上摆弄一些琐碎的零件。
他浑身都被黑雾裹挟着，仅仅是从他的背影就能感觉到极度崩溃的气息，越靠近他震动越明显……不是天灾，是人灾啊。
察觉到动静的夏樾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回首望向福玉，脸色出奇地差，整个人都潦草了许多。
福玉其实有点被他此时的状态吓到了，她迟疑片刻，才敢去拿放在沙发上的笔袋和准考证。
夏樾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福玉，你饿不饿啊，我让厨师准备了甜点。”
“不饿。”
“福玉，你要出发了吗？”
“嗯。”
夏樾迅速起身，因为动作太急还晃了晃，“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福玉在玄关处换鞋子，在福玉即将开门的时候，一阵风轻轻拂到福玉的后颈，然后一双手自身后紧紧环住福玉的腰，力气之大勒得福玉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夏樾毫无预兆地抱住了她，脸颊也埋进福玉的侧颈，眼泪一颗颗滴落在福玉的肌肤，滑进福玉的衣领。
少年嗓音微颤，胡乱说着：“抱歉福玉，都是我的错，抱歉，抱歉……不要生气好不好……”
两人贴得很近，福玉能够感觉到夏樾在害怕在颤抖，急于求和的小孩子般，对于自己的错误懵懵懂懂，只是因为不想失去好朋友，便什么错误都一一认下。
福玉根本推不开他，感到无比郁闷，夏樾的情绪很不稳定，不会把楼拆了吧。
搞什么啊，明明是夏樾犯错，到最后还是福玉妥协。
她叹了口气：
“我没生气了，你快松手。”
夏樾半信半疑地抬起头，闷闷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福玉无语望苍天，她能说不真吗。
夏樾终于肯缓缓放开福玉，泪珠垂在他嫣红的眼尾，精致面庞带着两分哀容，拿“美人垂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来形容夏樾就很合适。
他握住福玉的指尖，小声地问：
“那我陪福玉一起去学校吧，顺便携带一些甜点给福玉在车上吃，福玉午饭吃得很少，下午考试会饿肚子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可以吗？”
“……”
“随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