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家宴
不止,后来他去了北齐,在和何道人的交手中,当着沈重的面何道人成功的把讯息给了自己。而何道人面上动手的原因正是自己杀了程巨树,程巨树是他徒弟,他对自己动手多么合情合理。
那时的他又是奉命出使北齐的,大庭广众之下沈重只要不想战火重燃,不可能真的让何道人杀了自己,那时就连身边的王启年都没有想到是何道人把消息带给了自己。
一环扣一环,好生精妙,范闲不免觉得当真是看得起他,竟用的到这般心计!他甚至不知道让他知道言冰云身世,让他知道言冰云注定会被派到北齐来,让他对陈萍萍畏惧,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会不会也是在算计里的一环。
他不就是在知道了言冰云身世后想起来曾经不止一个人和他说过远离陈萍萍不要太相信陈萍萍,陈萍萍就是个玩弄人心的魔鬼。又加上他当时已经明白叶轻眉的死肯定有问题,所以他和王启年说自己要做鉴查院的主人,要做庆国第一重臣。是两者都要,不是其中一个,而陈萍萍也早对说过他会在暗地里帮助他成为庆国第一重臣,也说过这院子早晚要还给他。
偏偏陈萍萍自己说的话又特别矛盾他说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他,那么这让自己知道言冰云身世后起的畏惧,起的疑心,起的防备,甚至下的决心会不会也是算好的。
陈萍萍你到底要做什么?范闲能感觉到陈萍萍对自己的好是真的,算计也是真的。一时间竟是怎么也想不通其中关键,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而这不知道的部分就是关键。
也许应该问问五竹叔,陈萍萍和老娘之间的事,范闲正想着,一阵脚步声从外头传来。
是范若若,她说,“哥,宫里来消息,陛下让你现在进宫。”
“好。”范闲知道这是让他去北齐前的那场家宴。
范闲到的时候,太子和李承泽已经在了,太子还是老样子坐的板正,李承泽就……李承泽已经吃起来了,这模样像极了只小羊驼在吃草,刚头脑风暴完的范闲觉得比起那几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这只羊驼现在看着竟有点可爱。
“范闲来了?”太子早就看到了范闲,不知道他为什么站在那不动了,干脆主动打招呼,“过来坐啊,父皇说今天是家宴不必拘束。”
说着太子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李承泽,“就是别太不拘束就好。”
“……”李承泽白了他一眼,咽下嘴里的菜,直直道,“你点谁呢。”
“当然是范闲。”太子闭着眼睛说瞎话,“这还有别人吗?”
“太子说的对,别太拘束。”李承泽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李承乾碗里,太子最讨厌什么菜他还能不知道?“来,别端着了,多吃点。”
“看不出来老二对太子还挺上心。”这会庆帝终于出来了,他也不看李承泽夹的什么菜就说,“既然老二这么关心你,太子你就吃了吧。”
“是,父皇。”李承乾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不巧这桌上还没老二不爱吃的,他就是想模仿作案也没机会。
范闲行了个礼,“陛下,这是家宴叫臣来不合适吧?”
“你也不是没来过,上回不见得你这么说。”庆帝哼了声,“好好坐那,朕有话要说。”
“父皇要不您干脆把范闲收为义子算了。”想起来上辈子所谓家宴数次都能见到范闲,李承泽没忍住阴阳了一句,不想那老登神色闪过不对,就连看自己的眼神也变成了审视。
李承泽心里咯噔一声,这老东西怎么会是这种反应,突然脑子里闪过上辈子庆帝那句你们兄弟三人吃吧,兄弟三人……范闲不会是这老东西的私生子吧??!
这么说这老东西对范闲的态度竟然就说的过去了,李承泽被自己想法惊的忘了回避庆帝的眼神。范闲眼睛一转,察觉到不对劲,夹了块肉放到李承泽碗里,“二殿下这么瘦,怎么能只吃菜,来吃点肉。”
“哦。”李承泽反应过来,赶紧避开庆帝目光,夹起肉就往嘴里放,被盯的紧张的额头不自觉冒出冷汗,他面上强装镇定,“味道不错,不愧是小范大人,眼光就是好。”
咱们不会夸就别硬夸好吗,范闲一时间无语,太子倒是笑了出来,“宫里的东西哪有不好的,二哥实在要夸不如说范闲的肉味道好。”
“…”你可真会说话!不过李承泽倒真是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
“太子殿下说的对。”范闲学李承泽夹了他夹的菜,以他对李承泽的了解,这必然是太子不喜的东西。“宫里哪有不好的东西,您多吃点。”
“……”
“你们吃,朕不大舒服不就不吃了。”庆帝收回目光,“范闲,他们两个你看好谁?”
来了,范闲装出为难的样子看看太子又看看李承泽,就是不说看好谁。
“家宴,随便说。”庆帝忽悠道。
“不论罪?”
“不论罪。”
“那我可就说了啊。”不论罪个鬼,老东西心里坏的很,范闲道,“陛下,您这不是玩我吗?”
“这问题等于把我推上刀山火海,我怎么回答都是个死字啊。”
“忠臣不畏死。”
“嘿嘿。”范闲嘿嘿一笑放下筷子,“忠臣要是都死光了,剩下的可不就是奸臣了嘛。”
闻言庆帝也笑了,“那你算忠臣呢还是奸臣?”
”看陛下需要。”范闲道,“臣都可以。”
说着,庆帝看了看另外两个儿子,“你们两个人怎么看他啊。”
太子张口就道,“文才惊世,国之重臣。”
范闲向太子拱了拱手,庆帝满意的看向李承泽,李承泽却吃菜不回应。
庆帝不满道,“老二你怎么看。”
“如太子殿下所言。”李承泽终于舍得放下碗筷,他看向范闲,“肉质紧实,鲜炖极佳。”
“?”
这话把另外三个人弄得皆是一愣,庆帝皱起来,带着不善,“老二你最近怎么回事,说话越发不知分寸。”
“儿臣不敢。”李承泽道,“儿臣不过觉得这家宴吃的实在气闷,打个混让大家都松泛些。”
庆帝还是看着他,李承泽心里叹了口气,拉长语调道,“奸滑的忠臣少有~”
“一个是重臣,一个是少有,对他的评价颇高啊。”
话音落下,桌面上又陷入了安静,李承泽没有像上辈子那样说再高的评价他都配得上来打破僵局。他选择沉默,沉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