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荒城测未来，赌神开双星

    人潮川流不息，在这偌大的暗室中，聚集的是一群亡命的赌徒。

    暗室的灯是昏暗的，以至于除了灯光下的地带以外，便是黑夜一般。

    而那一片黑夜中，只有一张桌子。

    桌子前坐着一个人。

    与一众颠狂的赌徒不同，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优雅的像个贵族。皱着眉头看着几米外的大门。他的眼神里似有两颗若隐若现的星辰在闪烁。

    这里是荒城的地下赌场，而他是被冠以赌神之名的周何。

    二十五年前凤城政府与黑手党之间的战争，使荒城的治安管理松动了不只一星半点。于是荒城的赌市便成为了城内已经无法排除的势力。而他便是这里的主导者。

    之所以被称为赌神与他的世家有关。

    他的世家被称为赌天道。

    当然，说的通俗一点，他们赌未来的事。

    正是因为这点，赌市在他一次赌中的形式下崛起。

    今天的他是来与好友相会的。

    年近五十岁的他只有一个朋友，一个二十五岁出头的年轻朋友。

    他眼眸中的星辰亮了，赌场地下室的大门被推开。迎着他走来的正是他唯一的好友，秦云。秦云提着一壶酒，毫不客气地在周何的面前坐下。

    “赌到我来了？”

    秦云不动声色地向周何发言，手头上已是打开了带来的酒。

    酒香只一瞬间便散布了整个赌场。这是一种浓醇的香，在它浓浓的外香之内又偷偷地蕴含了如火一般的烈。周何的舌头动了，口水已是滑入胃中。

    秦云将酒缓缓舀出，递了一碗到周何面前。

    “你不是赌死神会输么？昨天凤城的事已经发布了，死神直接双杀。”

    周何面对秦云一连抛出的两个问题并没有回答，而是将酒一饮而尽。酒如火焰般在他的身体里燃烧，一瞬将他的脸冲得通红。

    “我说酒神老弟，你的智商跟你的酒真的成不了正比啊。我是赌的，有输有赢。更何况布局的是智慧女神，他死神半点消息不知好吗。”

    也许是喝了酒，周何的话语显得有些冲。随后又将碗递到了秦云面前。

    秦云没有在意。将整瓶酒递给了眼放星芒的赌神。

    周何叹了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喝你的酒喽。”

    看了看秦云迷茫的眼神，老头又喝了口酒。这口酒入口即化，清新恬雅，若欲飘然飞仙。

    “凤城冥王一死，总部黑手党四散而逃。荒城作为黑市与赌市的天堂，必定会成为黑手党余众的目的地。开盘赌局，你赌什么。”

    秦云接过周何递过来的一块黑色石头。

    “我赌死神会来荒城杀余党。”

    但紧跟着，石头碎成了粉末。

    “这根本不用赌，死神不会来。他是死神，只在意凤城。他连岩城苏氏如今群龙无首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我们小小荒城？”

    周何挥了挥手，又从破旧的兜中捞出了一块黑石。

    秦云没有接。

    “荒城赌市和酒宫的存活机率是多少。”

    周何的手停下了，目光直钩钩地望向了秦云。

    “……”

    “荒城除了赌市与黑市，便只剩下你所在的酒宫。黑手党本就打着凤城凤鸾古殿的想法。为了重振势力杀回凤城，他们必定会在收归黑市以后覆灭赌市和酒宫。说白了，存活机率不足百分之十……”

    周何的声音略微得有所颤抖。秦云一瞬间沉默了。

    周何又抿了一口酒，酒的味道是浑杂的，颇有农家腊酒之感。

    秦云一伸手抓住了那一块黑石。

    “即使是百分之十也要赌一把，我赌酒宫能存！”

    几个字化作了淡蓝色的星映在了石面。

    只要石不碎，酒宫便还有希望……

    周何举瓶，将酒全部倒入嘴中。

    酒是酸的，初有种葡萄酒的滋润，随后生出药酒的微苦。滑落在肠胃时有点点的暖意，在腹内又继续烈火中烧。他从酒中喝出了希望。他从酒中饮出了渴求。他也从酒中嚼出了无可言说的悲观。

    酒神的酒是顺应神之心的。

    秦云明白，周何之道并非预言，这只是赌而已。与天争，争一个十分之一；与天斗，斗一个遥遥无期。

    周何的年岁已是秦云的两倍，早已看淡生死。

    那就无所谓了。他取出了一块黑石，心里默念几句，化作淡蓝色的星。

    若以死换生值得，那就有赌的可能。

    赌局已开，来者皆是客，下注者唯是神明……

    欢迎来到，赌神的双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