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外婆病危（下）
省人民医院住院大楼，外科病区，危重病房门口。
姜尘的母亲秦芳和她二姐秦岚两个人双眼通红的站在病房外，显然刚哭过，而他们的大哥秦建国同样眉头紧皱的站着。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危重病房走了出来，秦芳三人立马围了上去，焦急的问道：“医生，我妈的情况怎么样了？”
看着秦芳三人眼中那浓浓的担忧，医生轻叹了一声，面色凝重的说道：“情况不太理想，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老太太的颅内压越来越高，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的话让秦芳三人心头猛地一沉，二姐秦岚焦急的抓到医生的手恳求道：“医生，我们特地从江都那边转院到这里的，你们这里可是省人民医院啊，你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医生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们目前能做的基本都已经做了，不论是止血药，还是甘露醇降压，都已经使用了，但是你们母亲面部的水肿愈发厉害，颅内压也越来越高，治疗效果并不理想，应该是他颅内的出血一直没有停止。”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力感，这也是作为医生的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之一。
“那怎么办？”秦芳的大哥秦建国着急地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医生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其他的办法就只能做开颅手术，但是老太太已经八十多岁了，而且本身身体状态就不太好，就算做手术，她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说到最后，医生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三人一听，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们心里很明白，医生其实已经说的很委婉了，老太太的情况基本已经被判了死刑。
“怎么会这样，昨天妈还好好的啊。”
“这……这怎么就一个晚上，就这样了呢，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啊。”秦岚拍着大腿懊恼道。
还有些不死心的秦芳再次问道：“医生，是不是只要她脑袋里面不出血就行了，你们难道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止血了吗？”
医生摇了摇头，刚想否定，突然脑子里面想到了几天前医院里面的一则传闻，似乎是他们白主任的一台手术，患者大出血，被人用银针给止血了，如果能够找到那位神医，或许有办法，只是对于那位的身份，白主任一直讳莫如深。
看到医生犹豫的神情，秦芳突然激动的说道：“医生，是不是还有办法，求求您告诉我们吧，如果需要钱，我们可以去凑。”
听到秦芳的话，秦建国和秦岚也是一脸希冀的看向了医生，特别是秦建国，更是直接开口道：“医生，如果还有办法，您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不怕花钱，再贵的方法我们也想试一试，哪怕十万，一百万，我们也会凑够的。”
医生有些诧异的看了秦建国他们一眼，三个人的衣着都很普通，一看就是普通工薪家庭，但是还愿意花费全部家当，甚至还要借钱给老人看病，这年头是很少了。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并不是钱的问题，你们可以去找一下我们科室的白主任，如果他愿意，或许可以帮你们联系到能够治疗你们母亲的那个人，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秦建国不住的感谢道，“能否请您帮忙引荐一下白主任。”
医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带着秦建国朝着白主任办公室走去。
“二姐，你说大哥能请到那个白主任帮忙吗？”秦芳有些忐忑的看着一旁的秦岚问道。
秦岚有些六神无主的说道：“大哥他肯定能够说服白主任的，肯定可以的。”
两个人在原地焦急的等待着，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秦建国垂着头，有些灰心丧气的走了回来。
“大哥，怎么样，白主任答应了吗？”秦芳和秦岚两个人急忙上前问道。看着秦建国的样子，她们也知道这件事情多半是没有成，只是心里还是不太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秦建国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哎，白主任说他不方便透露。”
“可能这就是老娘她的命吧。”秦岚仿佛也认命了，只是越来越红的眼睛说明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一会医生会把妈转到普通病房，我们就可以进去陪她了，医生说，可能也就一两天的时间了，让我们和她多说说话吧。”秦建国说着眼睛也越来越红，哽咽道。
几分钟后，医生拿着几份东西给秦建国签了字，然后就将他们的母亲王秀娣转到了普通病房。
秦芳三人围在病床前，看着满头银发的老人此刻有些浮肿的脸颊，泪水再一次忍不住夺眶而出。
就在几人哭泣的时候，昏睡中的老人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秦芳几人，目光平静而慈祥，嘴角甚至带着一抹笑意，开口道：“你们哭什么，不哭，啊。妈都是快九十的人了，也该去找老头子了，让他一个人在那边等了我快二十年了，估计他又要骂我了。”
听到这话，秦芳和秦岚哭得更厉害了，声音哽咽着说道：“妈！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但是她们心里清楚，老人一下子重新有了精神，他们这一辈的都知道这意味着回光返照，并不是一件好事。
老人却是笑了笑，仿佛一点都看不到对死亡的恐惧，“不哭，乖！”
她颤抖的抬起手，轻轻地替秦芳抹去眼角的泪水，“阿芳啊，我的大外孙是不是就在金陵读书，妈有点想他了。”
“对，小尘就在陵大读书，我这就让他过来。”秦芳点了点头，连忙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拨打了姜尘的电话，她一边哭着，一边对着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建国，你是老大，等妈走了，你就要替妈照顾好你的两个妹妹，记住了吗？”老人嘴唇微微颤抖着，她紧紧地握着秦建国的手，叮嘱道。
“妈，我记住了，我记住了。”秦建国双眼通红，他用力的点头，强忍着泪水说道。
老人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最后将目光转向了秦岚，她艰难的摸了摸秦岚的脸颊，心疼的说道：“老二，你们三兄妹，最让妈不放心的就是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委屈了自己，等妈不在了，以后有事就找你大哥帮忙，长兄如父。”
秦岚扑到老人怀里，拼命摇头道：“妈，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老人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她安慰地拍了拍秦岚的背，温柔地说：“傻孩子，人总有一死，妈妈只是提前去另一个世界看看罢了。别哭，乖。”
接着，老人又将目光移向了刚刚打完电话的秦芳，露出了一丝期待。秦芳走到床边，哽咽着对老人说：“妈，小尘现在就过来。”
听到这句话，老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好，我最有出息的大外孙要来了，外婆等着他。”
说完，老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进入了昏睡状态。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秦建国、秦岚和秦芳三人红着眼守在老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