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撑腰
王府。
姜离正在陪着橦橦试新衣服。
姜离从第一次摆摊挣到钱之后，就热衷于给橦橦买新衣。
新裁剪的一批刚送到，橦橦一身一身的试，脸上只有雀跃，活脱脱像六岁的小姑娘得到新衣服一样。
林氏坐在姜离旁边，神色有些感伤。
“我刚嫁入腹中有孕之后，府上缺人手，之后从人牙子那边买了不少仆从，人牙子也赚了不少，橦橦就是那个时候被免费送来的。”
高门大院内，根本不要橦橦这种瘦得好似风一刮就能吹走的小丫鬟。
她瘦骨嶙峋，明明已经十岁了，看起来甚至还不如七八岁的小孩。
“或许是因为怀孕见不得孩子受苦，我就将橦橦留在身边，届时希望能你出生之后，她能跟在你身边，谁曾想，她就安稳过了一年，好不容易养胖了些，之后因为我被害之后，也过得险象环生，魂魄也不全，神智也受损了。”
“今后再没人能欺她。”
姜离看着橦橦脸上高兴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她上一世结局也实在太惨，她希望她这一世平安顺遂。
就在这个时候，侍女非晚上前禀告：“主子，姜老爷子已经来王府拜访，有事要商议。”
“非晚，你觉得姜老爷子今日主动登门所谓何事？”
在姜离和林氏等前往前厅的路上，姜离忽得一问。
四位侍女，明暗都各有所长。
琴音，明擅琴，暗擅控傀。
松云，明擅棋，暗擅阵法。
非晚，明擅书，暗擅占卜。
砚初，明擅画，暗擅符术。
姜离目前也只是见识过松云阵法上的造诣，其余几人水平如何，她并未深测。
“姜府姨娘詹盼儿有身孕，已三月有余。”
非晚直接道。
姜离神色未变，像是早就知道。
反倒是林氏目光忽得一顿：“有身孕了？这个孩子保护了她一次。”
姜离却冷嗤一声：“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
姜老爷子登门的目的很明确。
王妃和王爷此刻已经在前厅。
姜老爷子也很直白，开口便是希望王府能够放詹盼儿腹中孩子一马，杖则五十，孩子会保不住的。
王爷和王妃则表示，“此事我们无权做主，你等离儿和亲家母过来吧。”
姜老爷子：“……”
他万万没想到，镇南王和王妃对姜离竟如此看重，态度竟如此小心。
姜离来到此处之后，王妃并未转述，直接让姜老爷子开口再说一遍他来此的目的。
姜老爷子：“……”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王爷和王妃纯属是来为姜离撑腰来的。
只要承袭王位的仪式一日未举办，姜离当下就还是世子妃。
姜老爷子不得已只能再开口说一遍。
他年纪这么大把，却为了自家孽子惹出来的荒唐事，脸快被丢光了。
“姜离，即便你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可你身上流得毕竟是姜家的血，你真要对你同族的兄弟下吗？”
姜老爷子一番话，直接将姜离架在了道德高位上。
“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哪里来得同族兄弟？”
姜离完全不受控制。
姜老爷子今日被气得次数太多，或许是先前的刺激太大，如今姜离的话，他心里竟有种诡异的平静。
“你终究姓姜，你体内留着的终究是我姜家的血，这一点儿你不得不承认！”
“承不承认和詹姨娘是否被打有什么关系吗？”姜离微笑道。
姜老爷子没想到，姜离活得竟万分不受制掣。
“若此番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你而没了，你可曾想过后果。”
姜老爷子看姜离软硬不吃，心里隐约有些着急了。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她自己为自己造下的孽赎罪，碍我什么事，难不成我还能阻止行刑？”姜离冷嗤道：“老爷子，说话前三思，这么大的年纪，满嘴喷大粪，谁能受得了！”
姜老爷子这下真的被气到了。
“你——”
姜离目光一直盯着姜老爷子，她忽然笑着说，“之前没见你着急要孙子呀，若你那未出世的孙子，日后将不良于行，你也不介意？”
“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爷子现在将希望寄托于詹姨娘腹中的孩子是祖师爷转世。
这样，他姜家恢复巅峰，不过只是世间问题。
“怎么能是胡说！”姜离说，“这是事实。”
姜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或许是被刺激到了，亦或者是他内心太过于期盼想证明些什么，他声音很大：“是女孩，一个健康的女孩！”
像是在说给姜离证明些什么，但是更多的是想说给自己听。
“女孩？”姜离透过老爷子的眼神，好似捕捉到什么信息，她嘴角弯起：“老爷子这般重视这一胎，难不成是寄希望于詹姨娘腹中孩子继承家业？”
“女孩为何不能继承家业？”姜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要是女孩天赋好，完全可以从那逆子手中接过家业！”
或许是因为最近姜父办得糊涂事太多，真叫姜老爷子气得不舒服，连带着在外人面前也一口一个逆子。
姜离轻笑了一声，“老爷子算盘不错，但大抵应该会叫你失望。”
“怎么？你还不肯放过那个孩子？”
姜离只是笑笑，不解释，“老爷子什么时候将东西凑齐，我们什么时候再商量这件事情。”
老爷子先是说了族谱已经除名，之后他拿出了之前用林氏的嫁妆补窟窿的钱财。
递过去那刻，老爷子有点儿肉疼。
这几乎是他私库的全部了。
那逆子！
一天天竟干蠢事！
这么多年攒下的银钱，竟一分不剩。
要不是他积攒了点私库，他姜家的未来就要折进去了。
关于和离书会比较麻烦，需要双方签字，林氏已故去，姜父还在牢中。
还有皮囊一事，涉及也比较多。
姜老爷子说：“那两件事情，目前都正在办……”
没多久，有人上门。
是姜府曾经的管家。
“老爷子，东西已经备齐。”
他手中拿着两个盒子，一个是方形的大盒子，一个是存放文书的长形盒子。
姜老爷子在开始凑之前用林氏还款的嫁妆时，已经让他前往府衙一趟，交代他一定要让姜一元签字画押。
姜一元被杖打之后，痛苦哀嚎之际，被按着签字画押。
之后，在得知老爷子竟然答应了这么多条件之后，差点昏死过去。
耳边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伴随着某种惨痛的撕裂声……
姜父完全不敢看，在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立刻装作昏死的状态。
这脸……是硬生生被剥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