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重拾过往
她看着镜像中的另一个自己，“顾梓芪……”她凑近了看着男子抚摸着的那块墓碑，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吾妻，顾氏梓芪……”泪珠像断了线般抑制不住的下坠，这一刻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想伸手去触碰男子的脸颊，想为他抚平紧锁的眉梢，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这一次，该轮到你，等本王了……”
“不……不要……不要啊！”她苦苦地挣扎着，在梦境中痛哭。
鹿垚看到最后一景时，心满意足地合上了双眼，一道大门向他敞开了，原来梦的终点就是解脱。
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发现自己倒在大殿的正中央，身旁倒着的便是南宫淮。他将视线锁定在陌生的少年身上，继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原来真的是你。”
“没想到，宸王殿下竟然能这么快从梦境中出来。”少年将手中玩弄的火焰收了起来。
“都说这浮生岛是个可以得到救赎的好地方，没想到本王积攒了六年的遗憾终于得到了弥补。”鹿垚站起身来，面对着少年。
“想必你此行的目的便是将我们都诛杀于此，可为何不动手？” 少年玩趣地走了下来，示意他看看身后的南宫枫，“因为我找到了比杀了你们更折磨你们的方法。”
鹿垚也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南宫枫的位置，似懂非懂地笑了笑，“你要带走他本王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她。”他宠溺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南宫淮，“你休想动她一下。”
“宸王真是好大的口气，就凭现在的你恐怕也无法从我手里带走任何一个人吧？中了我的噬魂散，就算是南宫易来了，一时半会都无法自救，更何况救别人？”少年大声失笑。
“那若是再加一个我呢？”不知是何时，南宫枫也从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少年，“我说过了，我会拼死护她。”
少年玩笑的脸色瞬间收了起来，“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决定。”
“无论你此行目的为何，但你若是伤了我恐怕也不好交代，不如我自愿随你离去，你放他们离开。”南宫枫扔掉了手中的佩剑，十分有诚意地走向少年，又十分不满地看向鹿垚，“我知道你是谁，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相信你都不会伤害她，我只有一事相求……”他看了看还在梦境中的南宫淮，“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她，我希望她是相信我的。”说完，他便走到了少年身边。
“痛苦地回忆着一切，想必这比杀了她更有趣。”少年看着地上面容痛苦的女子，亦是长叹一口气，“若是当年早早地死去便好了，何苦又贪恋这尘世？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痛苦。”话语刚落，二人便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了。
鹿垚见二人离去这才放松了警惕，激动地跑到她的身边抱起了她，不敢搂得太紧怕伤到了她，又怕搂的太松，怕她会突然消失。失而复得的喜悦填满了他的内心，他吻上了她的额间，打横抱起她走出了议事堂。
兜兜转转，听风阁一行弟子和硕风还是回到了原地，如同迷雾森林一般，没有尽头，也没有所谓的起点。忽然，硕风看到远处石壁之中走出了一个男子。
“公子！”他大呼道，男子手中抱着的正是一同失踪的南宫淮，他抱着她走到众人面前。
“南宫姑娘她……”所有人都看着熟睡中的她一直流着眼泪。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南宫珏若有所思的将手停在半空中，他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似乎可以预见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娘亲……父亲……”这时，硕风背上的少年也醒了过来，他惺忪的睡眼看清了来人，
“南宫姐姐。”他惊讶地唤道。
“你可算是醒了，你这臭小子！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吗！”天逸一把将他拉下来。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瑾时委屈地大喊道，“求求你们，救救我父亲和母亲！”瑾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天逸追问时，南宫珏一下拦在二人之间。
“不是瑾时做的。”南宫珏淡淡道，“瑾时的武功不足以这么有杀气，一定另有他人。”
“魔族。”鹿垚道。
“是……”瑾时羞愧地低下头，“他们将我抓去，逼我杀人又将我放回，父亲母亲知道我杀了人要将我推出去向武林人士道歉，我害怕要以死谢罪，父亲就将我关了起来，可没想到魔族的人借我之手还是追杀到了浮生岛……父亲母亲为了救我，将我关在密室内，可现在他们却不知被魔族的人带去了哪里，求求你们！救救我父亲母亲！他们都是很好的人！都是我的错！我有罪我该死！”
南宫珏刚想答应下帮瑾时寻找父母亲的事，却没成想鹿垚抢先一步拒绝了。 “既然是你犯下的错那自然承担后果。”鹿垚看似有些不舍，顿了顿又道，“一切皆有因有果，你犯了因，岛主和夫人自然不舍你去承担那果，他们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走之前托我带给你一句话。”
瑾时似乎听明白了鹿垚话中的意思，半信半疑地摇了摇头，“不会的，父亲母亲的武功那么厉害……”他的双瞳失去了神采。
“岛主和夫人走前让我告诉你，今后定要好好习武，好好行善，重建浮生岛就靠你了。”鹿垚抱着怀中的人儿头也不回地从瑾时身旁走过。
早在议事堂时，他便发现了岛主和夫人的遗体，二人十指相扣，一刀毙命，走时也不是很痛苦，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像是心满意足地离去。
他不忍少年目睹双亲离去的场景，这样的痛苦他已经承受过了，他不想再有人体会一遍。他将二人的尸首安葬在了那密室中，并毁了那开启密室大门的机关，让二人长眠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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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王和孟彦赶到城外时，萧炎已经带人欲挖开那座独立的衣冠冢。孟彦见状，命人将所有人围了起来。
“小公爷这是何意？”萧炎十分挑衅地问道。
“这句话应该是本侯问你才对，萧统领这是要做什么！”孟彦大声怒斥道。
“属下领命，清剿当年顾氏余孽！”萧炎上前一步，看了看身后的衣冠冢，“小公爷何必如此紧张？属下只是想掀棺验尸罢了，若是里面真的躺着小郡主的尸首，属下自会当众请罪。”
“简直放肆！逝者已矣，死者为大！你领的谁的命，竟干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楚亦寒出言阻拦道，“即便是顾氏余孽，但这是宸王亲自盖得衣冠冢，这里面躺的可是宸王妃！你岂敢？”
“属下自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彻底清查顾氏一族是否还留有余孽！澈王和小公爷百般阻挠可是心虚什么？”萧炎明知故问着。
澈王站在衣冠冢前的身躯震了震，十指攥紧，死死地盯着萧炎的眼睛，咬了咬嘴唇，不忍道，“萧炎，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是不肯放过兄长吗……”他护着身后的衣冠冢，那是兄长留下的唯一的念想了。
“澈王言重了，属下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看着萧炎不肯罢休，一旁的孟彦将他一把拉开。
“若是开冢后不是萧统领所说的，那我一定杀了你。”孟彦凑近了萧炎，十分不悦道，萧炎怔了怔，步子退后了几步，只见远处又缓缓走来了一名女子。
“建此衣冠冢时父皇就说过，这是给顾家小郡主的特许，允许宸王将她葬在此处，萧统领如今只是征得了皇上的同意，但并未得到王爷准许，你如此一举岂不是要害的皇上和王爷更加不和？萧统领这是何居心？”来人正是如今的宸王妃，她带着婢女一路跟着孟彦的马车而来，看到萧炎如此咄咄逼人，她势必要压一压他的气焰。
“王妃此刻不在王府待着，怎么有空到这荒郊野岭来了？”萧炎见势皱了皱眉。
“何时我的行踪还要向萧统领报备了？”柳忆情看了看澈王身后护着的衣冠冢，莞尔一笑，“倘若今日开冢，扰了郡主长眠，你猜王爷回来会不会杀了你？”她仿若笑里藏刀，看着萧炎，“无论你今日是否开冢，但你来此地大闹，王爷回来时势必会知道你今日的一举一动，你可知道触碰别人底线的下场？即便到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想保你，但是你觉得皇上会站出来替你说话，与自己的儿子反目成仇吗？萧统领可千万别被当成枪使呐~”她拍了拍萧炎的肩，走到他的身后。
萧炎想了想，继而转变成笑脸看着她，“宸王妃可真是宸王的贤内助呐，今日多谢王妃提点，属下这就带人走，还请王妃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今日无意打扰，属下知罪。”他抱拳致歉道，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赶紧撤走，自己也是吃了瘪一样离去了。
看到萧炎一行人离去，柳忆情这才松了口气，她又看向一旁的孟彦和澈王，摆出了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
“多谢嫂嫂相助。”澈王致谢道。
“澈王不必如此。”她看着那衣冠冢意味深长道，“我也不过是想让王爷开心罢了。这里是王爷最珍惜的地方了，我不想让王爷连最后能够剩下的东西也失去了。”柳忆情苦笑道，在侍婢的搀扶下也缓缓离去。
留下了孟彦和楚亦寒二人，他们久久地凝视着这块墓碑，上面的一笔一划都是楚亦鹤自己刻出来的，上面甚至还沾染着他的血迹。
“他们还是动手了。”孟彦也是苦笑着，“其实，澈王您也是想知道结果的吧。”他看了看一侧的楚亦寒。
“这么久了，都未能真正地见上一面，这位画里的女子。”楚亦寒道，“本王倒也希望萧炎能够冒大不韪打开这衣冠冢，如果里面真的没有人，那兄长是不是会好过些？可若是她还真的活着，又回到了兄长身边，那兄长的境地又会变得……”他挣扎着，克制着自己想探寻结果的的念头。
柳忆情上车前，驻足看着远处的衣冠冢，一旁的婢女一直在为自己抱不平，可她此刻却感到无比幸福，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可以帮上他。 “王妃，这顾氏一族已经覆灭六年之久了，为什么咱们王爷还对这位小郡主念念不忘！这分明就没把咱们丞相府放在眼里！”婢女抱怨道。
“你不懂。”她突然落下了眼泪，原来一直以来自己和王爷都是一样的人，如同自己守着他一样，王爷也守护着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