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记忆如线
她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扯开他的衣衫,“淮儿!”南宫珏也没想到她如此行为,心跳不经意间跳快了许多。
“这就是你所说的无妨?”南宫淮气愤地问道。
“一点小伤,我休养几天便好了。”南宫珏苦笑道。 门外的弟子都趴在门上窃窃私语。
“这么多年的情谊终究是不同的,师姐一下子就能看穿师兄的软弱之处,咱们师兄啊也只有师姐能吼得住~”弟子们故意将话语传到南宫枫的耳边。
“那是自然~师姐大病初愈那段时日,大师兄日日守在师姐身边,师姐每次习武练琴也都是大师兄护着,旁人根本近不了师姐的身呢~”
“师姐从可以执行任务以来,每次都是和大师兄出双入对的,有大师兄保护,师姐根本不可能受一点伤!”
“谁说不是呢!而且大师兄每次受伤,不是天逸在他身侧照顾,就是师姐了,师姐每次看到大师兄受伤都是一脸的舍不得!”屋内的二人也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都是这些小子的玩笑话,你也无需当真。我一直以来已经习惯了保护你,守护你了。”南宫珏吃痛地笑道。
“我从不爱开玩笑,更不喜欢别人取悦我。”南宫淮冷冷地回答道。
突然,南宫珏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微微地颤抖着,低声问道,“淮儿,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对我不似从前那般亲近了?”
南宫淮怔了怔,“那大师兄你呢?又是从何时起,对我不似从前那般信任了?”她用内力逼出南宫珏体内的毒素后,自己硬生生将一口淤血咽了回去,她虚弱的倚着床沿,笑道,“还记得我当年醒来之时,除了父亲只有你在身侧,我有记忆以来你的陪伴胜于父亲,阁内弟子都觉得我们就是应该在一起的,可是从未有人问过我和你的意愿,不是吗?”
“你知道的,我是愿意的……”南宫珏看着身后的人儿答道,只可惜她已经沉沉地睡去,“是你……不一样了。”南宫珏丝毫没有避嫌地将淮儿扶到自己的床上睡着,而自己也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守着,没有人去打扰屋内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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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鹤再次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床榻上了,他扶额拼命回忆着发生的事情,那一闪而过的面容,他坚信自己没有看错。“王爷可还有何不适?”孟彦问道,顺带倒了杯茶递上前。
“孟彦……是她吗?是她回来了吗?”楚亦鹤迫切地想得到答案,像一个孩童渴望大街上的糖葫芦一般,可是连孟彦自己都无法判断,世间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吗?
“王爷您是喝醉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孟彦嘲笑道。
“本王绝不会认错的,如果容貌可以仿照,那么连声音也可以窃取吗?”楚亦鹤继续追问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算是上帝眷顾,是小郡主念您过度思念派了个替身来陪您那又如何?您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什么事我都可以放任您,唯独这件事,绝不可能放任不管。”孟彦用命令的口吻遏制他的遐想。
楚亦鹤不做声,两人不合而散,随即硕风就走了进来禀报小巷里面具人尸首的处理情况,楚亦鹤合上了自己的外衣,伤神道,“硕风,本王交给你这件事,务必暗中进行。”二人房中窃窃私语,已经离开王府的孟彦不用猜都知道,即便是自己横加阻拦,都拦不住楚亦鹤那颗要靠近她的心。
又是一年的元宵佳宴,所有的王公贵族都齐聚一堂。本是一家团聚的日子,只是这一天对于楚亦鹤而言,却是无比煎熬的一天。他面对着众人的阿谀奉承,还要带着孝子的面具面对自己的父皇和那位所谓的皇后,内心的憎恨更是无比加剧,柳忆情看出了他神情的倦怠,便推脱自己衣衫在席间被弄脏了,要楚亦鹤陪她去更衣。楚亦鹤虽然很不喜欢和别的女子有过多的瓜葛,但是比起柳忆情,他不想面对那群乌合之众。
“王爷可是累了,要不先回王府休息吧……”柳忆情道。
“无妨。”楚亦鹤淡然道。“妾身今日听闻王爷在红月楼幸得一知己,想来也是怕情儿入府后孤单,不如择个吉日将妹妹先接入王府吧。”柳忆情迟早会知道此事,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先开口纳夕颜入府的事。
“王妃此言,甚得本王心意。”楚亦鹤转过身揽她入怀,张望着她颤抖的双唇,他邪魅一笑,正在他要吻上去的那一瞬间,一众宫女路过纷纷行礼。
“参见宸王。”楚亦鹤不禁失笑道,“起来吧,“这些个花瓣是作何?”
“邯王凯旋归来,皇上命尚宫局的人今日新鲜摘得花瓣,给邯王接风洗尘。”宫女回答道。
“好大的阵仗啊……既是接风,还是不要错过吉时的好,赶紧送去吧。”楚亦鹤打趣道。
“情儿离席许久了,之后还得随爹爹拜见皇后娘娘,无法作陪了,情儿失礼了。”柳忆情看到远处寻来的相府的仆人。
“既然美人无法作陪,那本王只好扫兴而归了,你且去吧。”楚亦鹤假意失落地看向柳忆情,那往日里凛冽的双瞳中竟多了一丝对她独有的温柔。
“情儿告退。”柳忆情行礼离去。
烛光中熠熠而辉的鎏金香炉,西域特意进贡的鹿角,这满宫殿的宝物,无一样不显示着这宫殿主人身份的无上最贵。 左相作为皇后的表兄,手握内阁重权,竟也丝毫不避讳的行走在内宫之中。
他大步地走进这凤仪宫,大声笑道,“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皇后娘娘。”身后的柳忆情附和道。 皇后看了看宫殿中两侧的侍从,便命贴身侍婢将众人遣了出去。
“兄长现在是越发胆大了,来凤仪宫也不提前说一声,也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闯进来了,也不怕被别人传出闲话,落在皇上耳边。”皇后没好气的说道。
“诶,怕什么?我妹子是这中宫皇后,如今我的情儿也要嫁给宸王了,更是亲上加亲,再不济皇上怎么会驳我的面子?”左相似乎十分满意这桩婚事。
可是皇后脸上却写满了不满。 “兄长该不会是中意宸王这个女婿了吧?”皇后委屈地问道,“您可别忘了我们这么做的目的啊,我们是要帮翰儿稳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的!只有翰儿才配的上继承皇上的大统。”
随后又看向左相身后的柳忆情,招了招手,示意她走上前前来。 打量了许久,她拉过了柳忆情的手,叹息道,“只是委屈了我们情儿,竟要和一颗棋子成为夫妇……”她的眼中满是遗憾,“不过情儿放心,届时姑母一定把你从宸王府接出来,倘若你表哥将来继承皇位,必定封你为郡主。”皇后抚摸着她的脸庞。
“情儿不委屈,情儿甘愿入宸王府成为宸王妃。”柳忆情坚定的眼神勾起了皇后的一丝疑惑。
“情儿可知入府后该做些什么?”皇后突然质问道。
柳忆情也严肃的跪在她的面前,低头行礼,道:“情儿明白入府的目的……监视宸王的一举一动,并且在王府中寻找先皇后遗留下来的那份宝物。”
皇后十分满意地扶柳忆情起身,“情儿是个明白人,这世间情爱从来不是最可靠的,唯有地位,坚不可摧。” 柳忆情苦笑着应和皇后的一字一句,却不料被有心人听了去。
又是一日的风和日丽,南宫珏带一行弟子去四周打探残留的魔族踪迹,而南宫淮早早地离开了客栈,她从客栈老板娘处打听到了将军府的方向。她决定自己去解开这一切的谜团。 南宫枫不敢泄露自己的行踪,只是悄悄地尾随其后,一路穿梭在人群中。可谁知坊间人来人往的他一时竟跟丢了她。像是有什么吸引着她,一直指引着她奔向那座府邸。她戴着面纱,在人群中竟然熟悉地向一个地方走去。 直到她凭着自己熟悉的感觉走到这座荒废的府邸之前,看向远处她走来的路,为什么……她知道这里是将军府……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四周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她拔剑指向来人的方向,“是谁?” 来人知道自己露出了马脚便识趣地现身了,南宫淮记得这张脸,是那天小巷里的另一行侠义之士。
“是你。”她知道来者并无恶意,便收回了剑锋。
“王妃!”硕风跪地作揖。 南宫淮向后退了几步,仔细打量着来人,确实今日也只是第二次见面。
“我想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王妃。”
“硕风不会认错的!您回来了,硕风就知道王妃怎么舍得弃王爷而去!”硕风突然热泪盈眶,像是失而复得一样的眼神。
“王妃……王爷?”她踉跄着退到台阶前,正要摔倒时,一个男子拦腰护住她,回过神来看,是那日紫竹林之人! 还没等她站稳,男人看到硕风刺来的一剑,迅速地推开她,用剑鞘挡住了那一剑,“臭小子,就你这点功夫,还不够陪我练剑的。”男子拉过她的手,随后带她飞入了这座府邸。
硕风见男子身手不凡,甚至闯入了将军府,便尾随其后飞入了将军府。 男子似乎很熟悉这座府邸,直接带她进入了大堂之上,明明是废弃的府邸,却被收拾的井井有条,这并不像是众人口中所说的什么罪臣之府。 与寻常的府邸不同的是,大堂竟不是用来接客的,而是用来供奉灵位的。男子气愤地将她甩向灵位,示意她磕头。
“你这是做什么?”南宫淮不解地问道,“你可知这是对逝者的不敬!”她气愤地问道。
“你可看清楚了,这是谁的牌位!”男子大喊道。 南宫淮仔细地打量着两座牌位,父:顾夜霆之灵位;母:慕翊之灵位。 下山前她也补习了一些京城的见闻,只知道先镇国大将军顾夜霆是被栽赃陷害才遭灭族之难,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未有人能为这一府亡魂伸冤平反,可这和自己的身世又有何关联?
“将军!”突然,男子跪地祭拜,悲恸道,“将军!三年了!我花了三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小郡主……您再等等我,等我为将军府报了仇,为您昭雪,属下就下来向您谢罪!” 南宫淮愕然地看向那两副牌位,大脑中竟一闪而过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可这些场景却时常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那一日,女子一袭红装,满府的人都笑着、闹着……突然之间,血溅满地,到处躺满了尸体……
“啊啊啊啊啊啊!”她失了神智大喊了起来,直到喊声将硕风引来。
“三年前!就是在这里!将军府所有人都失去了生命,而夺取他们生命的正是他们为其卖命的皇上!小郡主!你不是要找答案吗!这里就是答案!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男子发了狂一般的和硕风厮打在一起,“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复仇!没有人!没有人可以阻止她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