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古雨祭剑

    崎魂已被逼到绝路，他为求生路，走火入魔。

    崎魂面部肌肉逐渐扭曲，恐怖。双手撑开，五指骨节清脆缓慢打开着，传出极为刺耳的骨骼开裂声。

    古雨抬眼望去，四面八方煞气涌来，就连身后那些刚被杀死，尸体还没来得及消散的鬼，也被崎魂吸去，助长功力。

    “他这是走火入魔了”

    古雨知道，再等不得了。若是等他将周围鬼市所有煞气吸收成功，便是幽冥剑也难以斩杀。

    到那时，鬼市将再无一处安宁。鬼市一旦乱了，人间便是最先遭殃的。

    古雨瞬移到闻莲身后，道：

    “就是现在！”

    闻莲握紧手中的幽冥剑，古雨施力一推，闻莲飞向空中。

    古雨在后，持续不断的将法术传给闻莲。

    剑气与崎魂身上散发的煞气碰撞上的那一刻，力量波及到了整片鬼市。

    周围房屋全部被震的粉碎，远处看去，一阵光波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出去。闻莲持剑刺过去，就像刺上钢铁般坚硬。

    “怎么办？我根本刺不进去？”

    古雨放下了手，传送的法术也停下了。

    闻莲却突然感到不安，她转身垂眸看着地面突然安静的古雨，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不安的问道：

    “你要做什么？”

    古雨笑着回道：

    “放心，一切交给我”

    话落，古雨变成一道银色光束，光束飞到闻莲身旁，转了一圈后，顺着闻莲的手，进了幽冥剑中。

    闻莲感觉身体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涌上来，方才还得用尽全力握住的幽冥剑，现在却如同拿捏一根极轻的木棍一般。

    闻莲好似与幽冥剑心意相通，她挥起幽冥怪剑，坚定的劈了下去。

    这一剑，只见着幽冥剑发出了冰蓝色强烈的剑光，劈碎了崎魂周围聚集地所有煞气。

    就差这最后一步，便可大功告成。只可惜崎魂将所有兵力集中对付古雨了，连留个给自己护法的人都没有。

    闻莲更是趁他病，要他命。

    不给崎魂丝毫喘气的机会，人剑合一，瞬间刺穿崎魂的身体。

    崎魂根本来不及疼痛，他不可置信低头，看着自己心脏被创了个盘子一般大小的窟窿，身体不停的冒出黑气，他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最后在恐惧与绝望中，慢慢消散，灰飞烟灭。

    血客见崎魂消散，便知古雨成功了，他们这才纷纷赶来。

    闻莲长舒了一口气，算是做了一件利民的事了。

    她似乎都忘了前几分钟，还在与古雨争执，这还没过多久，她都好像忘乎所以了。

    闻莲对着幽冥剑，轻拍道：

    “古雨，你可以出来了”

    幽冥剑依旧忙发着蓝光，可却不见古雨出来。

    那位腰间塞着酒壶的血客创始人，带着他的血客队伍，匆匆飞到了闻莲这里。

    这位创始人便是鲁酒。

    闻莲疑惑问道：

    “你们……？”

    “我们是血客”

    闻莲微微点头，后继续晃着幽冥剑道：

    “古雨，你快出来啊。崎魂已经死了，你的朋友也都来了”

    鲁酒平时是个极爱开玩笑的人，可在此时，他脸上却无比沉重，他很少会有这样的状态。

    鲁酒上前两步，走到闻莲身前，刚抬起的右手又缩了回去，在原地四处眺望了一会儿，低声道：

    “那个…莲姑娘”

    “何事？”

    “古雨……祭剑了，回……回不来了”

    闻莲转过身，直视着鲁酒，没有说话。

    这漫长的凝视，让鲁酒更加难堪，更为焦灼。

    可闻莲等的是那个渺茫的可能，她想等鲁酒下一句是：

    “我开玩笑的”

    又或是：

    “骗你的”

    再或是：

    “………”

    或是什么呢？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鲁酒看着闻莲闪烁的眼睛渐渐暗淡，再失焦，呼吸声急促，越来越重。

    这时可千万不要有一丝风声，因为只要有一丝，只需要一丝，便可将闻莲重重的吹倒在地，再也扶不起来了。

    闻莲发出微弱的声音：

    “不会，他没同我说，是……祭剑”

    “祭剑”二字，她说的都控制不住的颤抖，方才温热的手掌，如今直直冒着虚汗。

    闻莲慢慢向后倒去，好在后面还有方才震碎房屋的一块墙角挡住她，不让她直直的倒在地上。

    闻莲见血客一行人没有要走的意思，想必他们是要来带走古雨的：

    “你们……要带他走？”

    鲁酒没有回答。

    闻莲双手抱紧幽冥剑，哪怕那锋利的刀尖刺破了她的手臂，鲜血渗透衣服流淌出来，也依旧死死抱着：

    “不行”

    鲁酒知道，古雨心中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闻莲。所有血客，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无父无母的孤儿，也可以说，血客当中的每一位成员，都是他一手带大的。

    在鲁酒心中，他也有一点私心，想要拿走有关古雨的物品，日后至少还能睹物思人。可如今看来，他不好再要什么了。

    古雨的一生都给了自己，连最后的牺牲，也是因为自己的一道命令。鲁酒自知，不该再索取什么了，最后的归宿，该是放他自由，与爱人相守。

    鲁酒道：

    “莲姑娘，你既是执剑人，这把剑理应由你保管。古雨的难言之隐太多，他是个太有责任感也太重感情的人，之所以不告诉你，想来，也是想让你安心的做这个执剑人。”

    鲁酒右手一挥，许多稀奇玩意，还有风景画出现在闻莲身旁。

    “这些，是古雨平日闲暇时，收集起来的。起初我以为，他只是拿着打发时间。可在实施计划的那天晚上，他将这些东西，整齐包裹在一个箱子里交给我。他告诉我，这些是他一直想给，却不敢给你的东西。他让我在他死后，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他还说，怕活着的时候给你，以你的脾气，定是要将它们全扔了”

    崎魂被灭，鬼市煞气已经消除大半，想来是个拨云见日的好天气，不该下雨。

    可闻莲衣裳却已经湿了好大一片，幽冥剑上，还时不时滑落几滴泪水。

    闻莲看着地上那些精心挑选的礼物，心中五味杂陈，她真的好想将古雨从幽冥剑中拉出来，用鞭子抽个一天一夜。若不解恨，再给他眼睛上来个两拳，最好一脚踢他裆上，让他苦不堪言。

    “古雨，你说的没错，我真的很想将这些东西全都砸你身上。我甚至想提刀砍你……可好像……都不行了……那你能不能…来梦里看看我，偶尔……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