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豺与神石

    大勇士阿豺原本不是红山部落的族人。

    在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季，沔河流域连续下了十多天大雪，寒冷的天气连鸟兽都绝迹了。米哈酋长带着十几个族人用兽皮去平原的部落换谷物，在回来的途中，发现在雪地里好像有一个人倒卧着，大雪已经盖住了他的身体，只有背后插着的一支铜剑手柄斜立在雪中。

    米哈急忙下马，令族人拨开积雪查看，是一个年轻人躺在地上，可能是连冻带饿，早已人事不省，只剩下微弱的鼻息了。米哈令族人给他灌了几口水，连声呼唤，这个年轻人才慢慢醒来，再喂了他一些干粮，这个人才有力气说话。

    这个昏倒的人叫阿豺，是一个流浪的武士。他从很远的地方走过来。他不知道他的父母和家乡在哪里，他从小被师傅收养，这个师傅带着他一路流浪，还传授给他用剑的技能。师徒俩用打来的猎物换取必需的生活用品，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

    不久前，师傅不幸病重，在一个山洞里，师傅最终闭上了眼睛，临终时，他把自己的青铜剑交给了阿豺。

    阿豺用石块堵住了洞口，把师傅埋葬在了山洞里，背着师傅留给他的铜剑，继续漫无目的地流浪。

    连续十几天的大雪，阿豺找不任何可吃的东西，也没有找到一个部落，他在冻饿交加之下，昏倒在这茫茫雪地里，如果不是碰巧遇见米哈一行，他肯定会冻死在这荒郊野外里。

    米哈看到阿豺健壮的体格，起了爱才之意。他把阿豺带回了红山部落。

    来到红山部落以后，阿豺做出了不凡的表现，他有着丰富的狩猎经验，有着敏捷的身手，而且胆大心细。虽然多年的生涯流浪使得他性格孤僻性子暴躁，但见多识广的阿豺却能控制自己的心性，并且得到酋长和长老们的好感。

    一晃几年过去了。阿豺早已尝够流浪者四处漂泊的苦处，他勤勤恳恳为红山部落卖力，把红山部落当成自己的家了。

    尽管阿豺在部落里没有正式族人的身份，但米哈很信任他，每每部落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会想到把阿豺派出去。

    直到有一次，有一队流浪者组成的武装来红山部落的领地里进行抢劫，他们驱赶族人放牧的牛羊，并杀死阻挡的族人。这十几个劫匪十分骁勇，部落来增援的族人也有些抵挡不住。

    在情况危急的时候，刚刚打猎回来的阿豺接到酋长的命令，来不及带领其他族人，单刀匹马冲向牧场。

    他拦截住赶着牛羊企图逃跑的流浪者，一刀劈死劫匪的首领，又连接砍倒了几个试图抵抗的劫匪，剩下的几个人被他的神勇吓倒，纷纷拋下手中木矛跪下投降。

    当酋长带着更多的族人赶来的时候，只看到阿豺手提铜刀，马背上挂着一捆缴获的木矛，牵着绑成一串的几个俘虏，赶着牛羊往回走了。

    米哈和长老们对阿豺的勇猛大加赞赏，除了正式给他部落族人的身份，还加封他为大勇士，负责训练士兵、指挥打猎和城寨的保卫工作。他在部落的地位仅次于长老之下了。

    多年前的一个夜晚，狂风暴雨，雷电交加。暴雨过后，突然一道光亮划过天空，紧接着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震动，森林燃起了大火。

    这场大火烧了十天十夜，最后还是一场大雨浇灭了山火。这场大火烧毁差不多了半个森林。烧毁的山林里有许多被烧死的动物，这为部落增添了许多唾手可得的肉食。

    阿豺带领族人来到大火肆虐后的山里寻找猎物，十几个人分散开来，阿豺和一个叫木木的年轻族人爬到了山顶，他们发现了一只被烧死的山鹿。

    在这只山鹿的旁边，木木在被烧焦的土地上发现了一个大坑，这个大坑里面有一个形状奇特的盒子。

    木木赶紧叫到：“大勇士，你快来看，这里是什么东西？”

    阿豺跳下大坑，捧起了这个盒子，他觉得这个冰凉的盒子沉甸甸的，泛着黑灰色冷光的金属盒子上镌刻奇怪的花纹。

    他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有一块像箭簇一样三角形的蓝色石头，这块石头发出蓝幽幽的光芒。

    在阿豺的记忆里，看到过用许多贝壳或者兽牙穿成项链，也看见过酋长手指上戴过的用红色石头磨成的戒指，但这种可以发蓝光的石头，他从来也没有见到过。

    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宝石，这是神送给我的礼物。

    无数念头从阿豺心中闪过，他合上宝石盒子，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木木还笑嘻嘻的望着他，脸上浮现出一片邀功的神色。

    阿豺平静下心来，对着木木说：“走！扛上死鹿，我们下山回去吧！”

    木木把死鹿扛在自己肩膀上，阿豺走在他身后，两人向山下走去。

    阿豺怀里揣着盒子，心里如波涛一样翻滚。这件宝贝要不要交给酋长，他一直在心中纠结。

    按照部落的规矩，族人所猎获的猎物、种植的谷物、纺织的麻布和所有在外面获得的物品，都要统一上交部落，由长老进行分配。如果有珍奇的东西，也是由部落酋长收藏。部落的族人极少有个人财产，也极少有什么隐私，如果有谁私呑财物，一旦被发现，除了没收财物，轻者鞭挞，重者被驱逐出部落，在外面自生自灭。

    阿豺在跟随师傅四处流浪的日子里，吃尽了饱一顿饿一顿的苦头，也遭过无数次险些丢命的危险。只有当米哈酋长把他收留到红山部落后，他才有了相对安定的生活，也尝到了拥有权势，被人尊敬的味道。

    一旦人有了权势，他就不再甘于重过以前的那种生活。如果有机会，他要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不再只是一个部落的大勇士，而是一个可以叱咤风云的主宰者。

    木木在红山部落里是一个孤儿，他人虽瘦小却很精干，平常对阿豺这个大勇士也是恭敬有加。所以阿豺总是把他带在身边。

    思忖半天，阿豺对木木说：“木木，今天捡到这个盒子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知道了，我保证你活不到第二天！”

    “你只要忠心于我，我也不会亏待你的，明白吗？”

    木木呆了一下，他知道，如果他不听从阿豺的话，阿豺完全可以一脚把自己踢下悬崖。

    何况阿豺对自己一直还不错，自己在部落里无亲无靠，有一个大勇士关照自己不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吗？

    木木赶紧说：“勇士大人您放心，今天我们只捡到了这只鹿，其他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阿豺说：“这就好！这只鹿就算你一个人拣到的，晚上多分给你一份。”

    木木感激地说：“谢谢勇士大人！”

    阿豺让木木走在前面，他找到一个容易辨认的石堆旁，掏出金属盒子里的宝石，然后把盒子埋在两块石头中间的草地里。

    小小的蓝色石头揣进自己怀里，阿豺带着木木回到了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