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撞了个正着
名为蛋蛋的女子“呸呸”两口吐出嘴里嚼碎了的骨头渣子应道:“没错儿,是一条不大宽的河,不怕,能过。”
蛋蛋是一如既往得淡定,她看了眼手里剩下的最后一块儿肉,扭头笑了,“笙笙,你吃不吃?就最后一口了,给你吃吧!”
“嗯~看你吃了一路有滋有味儿的,还真看饿了,拿来!”沐笙笙从蛋蛋手中抓过用油纸包着的如她拳头一般大小的鸡肉,两口吞进了肚中。
“嗯香!早知道就买两只了!这两口还不够塞牙缝的!”
沐笙笙随手一抛,沾着烧鸡香味的油纸便随那细细的风飘摇着往后去了,她两手稳稳扶住驴背上的鞍子一跃而下,与蛋蛋肩并肩踱起步来。
蛋蛋歪过头冲她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嘿嘿,老早跟你说过的,要相信我的鼻子嘛!我跟你说了好吃的,你不听我的!”
“好,下次一定!”
沐笙笙的祖父和祖母都是万霄山上妖师宗的弟子,是那场灭门灾祸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沐笙笙的父亲当时还小,幸而被同门师叔藏在后山下的草垛子里才保全了性命,宗门不存,后来她父亲被师叔带大,成了一个不知名的闲散妖师。
沐笙笙从小便受父亲的影响,对捉妖很感兴趣,于是她父亲便将自己学到的皮毛倾囊相授,而今她也成了一个不知名的闲散妖师。
蛋蛋是个内向的女孩子,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野孩子,受过很多人的照顾也受过很多人的白眼,村子里的小孩儿们给她起了一个绰号叫“蛋蛋”,因为她的两个脸蛋是她身上最突出的部分。
一天,她正在被一群小孩儿围攻嘲笑,这时遇到了独自一人漂泊的沐笙笙,沐笙笙一把拽住那打在蛋蛋身上的拳头,怒吼道:“你住手!小鬼!”
见有人为蛋蛋出头,那群小孩儿便一哄而散,自那以后蛋蛋便开始跟着沐笙笙一起漂泊了。
她们来到河边,那驴却不往前走了,任她们怎么拽都拽不动。
沐笙笙用力拍了一下驴屁股,“走啊!驴爷!你难道还害怕水吗?你可是吸收了剑鸣山剑气的仙驴!要上进,懂吗?”
蛋蛋摸摸驴脑袋,“笙笙你这么骗驴爷,不太好吧!它只是我们路过方桥村顺走的一只笨驴,哪来的上进心。”
沐笙笙赶紧上前捂住驴耳朵,“诶诶,可不能被驴爷听见!我们驴爷精着呢!”
沐笙笙一脸和气地看着那驴的两只毛茸茸的大眼睛,细声细气地说:“驴爷,您得驮着我们过河!不然我们两位弱女子的鞋袜湿了可是会感染风寒的!您可得心疼心疼我们俩,乖,驴爷!”
说着沐笙笙便用力一蹬脚上了驴背,“驴爷,走!”
然而任她在驴背上前后左右乱晃一气,驴子依然毫无前进的意思。
蛋蛋对沐笙笙的一顿操作感到十分迷惑,“要不算了吧笙笙,你一会儿再把它晃吐了,大不了咱俩脱下鞋袜过河。”
“唉,驴爷真是比我还不争气!”沐笙笙只好下了驴。
她和蛋蛋一起将脱下的鞋袜提在手中光着脚丫子趟过了微凉的河水。
好不容易顺了一头毛驴想着能在路途中替她俩省省力,沐笙笙当然不愿意就这么舍下它,她站在河边穿好鞋袜后朝毛驴挥手,“驴爷,过来吧!你瞧,我们不用你驮了!快过来呀!”
那毛驴也是奇了,就是站在原地死活不动弹,沐笙笙磨没了耐性,捡起一块石子往河对面扔过去,那石子正中毛驴的前蹄,只见那毛驴“呼噜”了一声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仿佛是对她嗤之以鼻,而后调转头走了。
“蛋蛋,它,它刚才是在轻视我吗?你看见了吗?”
“好像是。”蛋蛋捂住嘴,眼睛里透出一点兴奋,“它刚才好像一个人哦!”
“哎嘿!”沐笙笙瞬间眯起眼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还别说,真像!”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蛋蛋笑得前仰后合。
听见蛋蛋的笑声,沐笙笙笑得更欢了,蛋蛋的笑声真是天下独一份,只要她一笑,周围就没人能不跟着笑的,有她在的地方总是会充满欢声笑语。
她们的笑声响彻竹林,惊动了在此处栖息的鸟儿,一群麻雀掠过,天色忽然变暗似要落雨。
片刻后大雨果然倾盆而下。
到达雾城外时已是深夜,她们俩淋了一路雨浑身都湿透了,经过一通奔波后终于找到了个破庙避雨。
淋过雨后沐笙笙感到浑身湿冷,她在庙里寻摸了一圈也没找到适合生火的东西,这破庙中原本供奉着一尊如来石像,而今石像上落着厚厚一层灰,沐笙笙眼前一亮。
她撤了桌子上供奉香火用的器皿,器皿之下是一块深红色的桌布,她别过脸,两只手捏起桌布用力抖了几下,灰尘瞬间扑了她一身。
“呸!”
沐笙笙吸了一鼻子的灰,她吐了口唾沫然后胡乱团起桌布抱在怀里,来到蛋蛋身边坐了下来,桌布往开一抖,正好能将她们二人的身体从头到脚全都覆盖住。
她们俩蜷缩着双腿,沐笙笙把手掌放在蛋蛋宽厚的背上想给她传递一些温暖,却摸到那湿淋淋的衣裳贴在蛋蛋背上十分冰冷。
于是沐笙笙索性来到蛋蛋背后岔开腿坐下,她张开手臂把浑身都在颤抖的蛋蛋揽进怀里,用胸膛贴住蛋蛋的后背,沐笙笙全身一凉,像在冬日里吞掉一根冰棒,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拽着桌布裹紧她们两个,与蛋蛋前后依偎着睡去。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枝头上有鸟叫声连连,婉转动听。
“蛋蛋,我们得进城了,等进了城找一家客栈住下,再好好吃顿饭、泡个澡。”
“嗯,好。”
张望伸了个懒腰,“啊~呜~”
他来到房宣门前敲门,“咚咚咚!”
房宣正在楼下用早饭。
“嘿?没人。”张望一下楼就看见了正在吃饭的房宣,他坐在房宣对面并不说话。
房宣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干嘛?吃饭呐!这这这,还有这几个都是给你叫的!”
张望色眯眯地看着房宣,“说,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我在酒肆啊!哎呦坏咯!我昨天喝醉了,那剩下的大半坛子酒早上忘记拿回来,你去!现在就去拿!”
“行,我倒要问问酒肆的老板,你昨天是不是一直待在酒肆的!”
张望要出去,沐笙笙要进来,二人都是走路不看路,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