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抉择
没过多久凯瑟琳收到了来自尤姆的消息，她看着没超过二十个字的句子，内心五味杂陈，她担心尤姆的状态，但是更担心艾乐。
她走到艾乐的房间门口，猜测她可能还没起床，正当她在思考如何跟艾乐交流的时候，她听到了屋内的动静。
“艾乐！别看新闻！”
凯瑟琳大步走进房间，迅速地关闭了全息屏，但都已经太晚了。
别说敲门了，凯瑟琳刚组织好的语言在看到艾乐的一瞬间全忘了，当时她只想抱一抱眼前的少女。可能是怕少女受不了阴阳相隔的痛苦，也可能是同情少女的不平凡的身世。
艾乐没有说话，她的眼角流下的东西也不能称之为眼泪。但是在这一瞬间，或许她才真正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灵魂吧。
“隼”的同伴都很好，他们安排了一辆车，也打包好了艾乐的行李，尤姆的指令里面并没有关于艾乐的返程日期，凯瑟琳注意到了其中的含义，一路上都在安慰艾乐，她透过车窗的反射看着艾乐，她说能遇到艾乐她感到很开心，以后不管是遇到了什么都可以来“隼”找她喝酒。凯瑟琳不敢直视艾乐的双眼，在绝望的时候眼中透露出来的感情是多么的似曾相识，随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凯瑟琳总觉得磁浮车行驶的很快，没一会就到了陆家宅邸，路旁停了许多悬浮车。在宅邸的一角，黑黢黢的，那里应该就是事故发生的地点。
陆家的佣人们没有让凯瑟琳陪同，她被拦在了大门外。凯瑟琳好像听到艾乐对她说了一声“谢谢”，也有可能是她听错了。
艾乐其实对陆老先生没有什么好感，她知道她只是个优秀的复制品，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有那所谓的底气让她耍个性，发脾气。每次当她回实验室做例行检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和那些赛博格不一样，他们曾经是人类，可陆老先生总是让她不要多想。其实一直以来她内心都知道，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是个被科技制造出来的仿生人而已，自己的相貌、性格、甚至是为人处世，都是被复制出来的，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复制人，她不配思考，也不必拥有情感，她知道她的诞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人类自私的欲望。
今天宅子里的气氛很沉重，大厅里有许多所谓关心陆家的“亲戚”，他们穿着黑色的正装黑压压的一片，院子里还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地进来，大厅里都快坐不下了。白加尔知道这些人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只是觊觎陆家的家底而已，陆真少爷虽然是正统继承人，可他什么都不懂，也应该不想懂吧
白加尔看了眼时间和屋外，似乎都到齐了，于是便走上前，虚伪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入座，宅邸的佣人和佣兵也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外。白加尔从前就想好好和他们这群虚伪的面孔表明态度了，无奈当时的老爷有自己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关于老爷的离开，是老爷自己选择的，并不是你们所猜想的阴谋论，从始至终老爷的正统继承人是陆真少爷，也只有陆真少爷”
“那就让陆少爷出来呀，你个佣人说什么话！”
白加尔没有把一句话完整地说完，这一举动惹怒了白加尔，他没有回应那位打岔的人，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他。“也只有陆真少爷拥有继承权，除非陆真少爷把这个权力让给别人，或者是宣布放弃继承权。”当下，白加尔的发言没有一丝不公正，他作为陆真的监视人和老爷的贴身保镖，只要是个稍微有头脑的人物想想就知道白加尔在陆老先生心中的地位了。“陆老先生走的突然，但是明智的老爷留下了一张遗嘱，并明确交给本人保管了。”
说到遗嘱，在场的众人都顿了一下，有的直接在大厅里发送消息。
“属于陆家的依旧还是陆家的，不管陆真少爷如何运用，我都会遵从他的指示”话音刚落，白加尔透过落地窗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那你怎么不说说这几年陆真少爷管理的‘火凤凰’呢？真的是他在管理吗？还是挂个名？”
“有人说陆老先生在研究一支军队？我们应该有权利知道吧？”
“不光是我们自己人，外面的声音都认为陆真没有管理陆家的能力，难道真的要把这么大的权力全部给他陆真一人吗？”
就在白加尔分神的间隙，接连不断的问题向他袭来。“请你们一个问题的问！”本就心烦的白加尔现在是一秒都不想留在这里，他看到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艾乐小姐，他也担心着陆真少爷的情况。
“怎么这么多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白加尔的背后响起，看着面前那一双双呆滞的眼神，他知道陆真少爷来了。艾乐和陆真在同一时间出现了。
白加尔侧身退让出一条走道，门口的佣人也齐刷刷地鞠着躬“少爷好！”，霎那间，整个屋子的佣人又仿佛回到从前一般有底气的样子。
“白加尔，这边就由我来吧，你退下吧。”
今天的少爷和往日的少爷不一样，陆真少爷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从前的老爷。白加尔大步走出大厅，小跑着来到了院子里，他害怕她再一次消失不见。
“听说有人觊觎老爹的财产，我来看看，都说说吧。”陆真走到那个男人的沙发边上，坐下的一瞬间内心仿佛充满了底气，那是来自陆家少爷该有的底气。陆真在一瞬间失去了太多，他失去了艾乐，也失去了父亲，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一直活在他父亲的监视和保护下，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好奇那个男人的执着，他发誓要保护好父亲所珍视的一切。
没有人说话，细细想来这群人里曾经见过陆真的只是少数，但明明传言里陆真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主，为什么今天一改常态？
“怎么没人说话？你们不说话，那我可要说了哦！”陆真双腿一翘，两手合十，虽然陆真少爷还有着些许的稚嫩，但骨子里透露出的却是纯正的陆老先生的儿子。
“你们能不能动动脑瓜子呀？我是老头子的唯一儿子，除了我陆真，还有谁能继承他的遗产？”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没有人会猜想到今天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不愧是他的儿子，简直和他一模一样！”众人纷纷朝声音的源头望去，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海陆空总司令——尤姆。“我想如果陆局继承陆老先生的遗产的话，我们应该会完成许多顺利的交易。没有意见。”
陆真点了点头：“那其他人呢？没意见就散了吧，各回各家，我很忙的！”陆真似乎并不在意这群人，他现在真的很疲惫想一个人静静，但却又必须出面，因为他不想把父亲一辈子的心血都拱手让人。
大厅里的众人似乎察觉到今天这一趟算是白跑了，这个犟种和他父亲一样难缠，便陆续离开了陆家宅邸。
与此同时，白加尔跟在艾乐的身后，艾乐呆呆地注视着黑黢黢的墙壁。白加尔从口袋中掏出一只录音笔：“这是在老爷房间里发现的，录制时间是事发前的半小时，内容我其实知道一些，老爷希望您能亲自听听看。”
“白加尔——我的左膀右臂，你有没有发现我越来越懦弱了，仿佛一直沉浸在仿生人的世界里。我知道尤姆来找到我是预兆、是报应，请你说服他们原谅我的懦弱和自私，谢谢你这么多年的侍奉。陆真，这些年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甚至有点把你宠坏了，但是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以后的陆家就靠你了，你可以让白加尔继续辅佐你，你也可以自己来接手，我相信你，如果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那我又能相信谁呢？艾乐，对不起。你的诞生源自我的自私，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正因于此，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等我走后你可以远走高飞，再也不用活在阴影之下。你有自己的情感，所以请你不要怕，大胆去爱、去恨！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自私对不起”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老爷似乎没有留下什么，白加尔害怕陆真少爷把一切都搞砸，他害怕艾乐小姐无法接受面前的事实，白加尔不知道眼前艾乐的沉默代表了什么，本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开口的他，看到了大厅里的“亲戚”在陆续散场，白加尔明白了，少爷选择的是默默接受一切，也扛起了一切。
“艾乐小姐，就像老爷说的一样，选择自己想要做的吧，如果你想回来，我和少爷永远在宅邸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