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战争起
而锦婳这边就没那么轻松了。
双方兵力过于悬殊,锦婳更是从最初就直接放弃了打平原战。
她们的重点就在守城。
锦婳站在了望塔上,看着黑压压的一片敌军直直压过来,不过片刻便兵临城下。
锦婳眼神冷静,大喊道:“弓箭手准备!”
城墙上的士兵们立即拉满弓弦,瞄准了越来越近的敌军。
随着锦婳一声令下,箭雨如蝗虫般飞向敌军,瞬间造成了大片大片的伤亡。
然而,敌军人数众多,这点损失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
城外,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其他人补上来
由于地形的优势,敌军一时间无法突破层层箭雨攻下月牙关,他们暂时占了上风。
可胜势只是眼前,一旦时间拖得长了,她们弹尽粮绝,敌军数万将士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淹死。
锦婳秀气的眉头从一开始就没有放松过,眼看普通弓箭带来的攻击很难维持当前的局面,她心下一沉,看来此处北齐带兵的将领远比她们想象的更难缠,而月牙关的处境也比预料中更艰难。
锦婳吐出一口浊气,不那么肃穆却足够有穿透力的声音落下。
“火箭准备!”
随着这一声令下,将士迅速用带着火药的箭矢替换下普通的箭,一人点火一人放箭,两人一组配合十分默契,不过片刻,火光便连了天。
星星点点的火箭划破长空,仿佛流星坠落人间,一时间寂静的夜被各种哭喊声,叫嚷声打破,宛若人间炼狱。
锦婳站在高处,她看见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冲天火光照亮了他稚嫩的面孔,让其中的恐惧无所遁形,只见他的胳膊中了一箭,星星火光顿时便顺着粗布制成的衣裳烧到了全身。
他的表情不再只是恐惧,隔着老远,锦婳仿佛感受到了绝望,无比的绝望
锦婳只是望着,面上似乎毫无波澜,但一双锐利的眸子仿佛穿过了眼前的火海直达每个痛苦挣扎的人心里,里头的悲恸做不了假。
她不是圣母,但也并不冷血,面对如此景象无法做到绝对的冷漠。
可她又能如何呢?
战火一起,那便不是一个两个的人能够阻止的了。
敌军或许是没有料到如今的月牙关竟然还有这么多人负隅顽抗,竟然还有这样巨大杀伤力的武器,面对难以扑灭的火光,敌军顿时乱了阵脚。
对于这样的场景,锦婳早早便做了预测,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就在敌军只顾躲避大火之时,纷纷攘攘中传来一阵有力的鼓点,激昂、热烈,叫人热血沸腾。
接着,箭雨停歇,城门大开,无数士兵从月牙关涌出,投入水深火热的战场。
此刻,便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锦婳早就将将士的铠甲衣物浸泡过防火的药水,一腔热血的青年人丝毫不畏惧眼前的大火,直直冲进火海,将来犯者斩杀于刀剑之下。
“杀!”
“兄弟们,杀啊!”
一开始,敌军不乏还有奋起反抗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眼前这些梁国士兵竟都不惧怕灼人的火焰,独留他们一边遭受烈火焚身,一边还要提防敌人的刀剑,实在是分身乏术。
所以,敌军开始溃败,哪怕是最勇猛的将士也不再往前冲锋,而是转头而逃。
两军交锋第一战,便从午夜打到了天亮。
锦婳看着敌军撤回几十里外的营地,便立刻收了兵。
她玩不起乘胜追击那一套,这只是区区第一战,对方大营里不一定还藏了多少士兵,对他们而言,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在这几天里,大家虽听从她的安排紧锣密鼓的准备各种防御工事,但他们仍旧是没有信心的,甚至空气中都隐隐浮动着丝丝缕缕的悲壮。
直到这一刻,他们真实的打退了北齐的第一波进攻,且伤亡微乎其微,不禁让所有人都为之振奋,连多日以来的颓靡之态都消失殆尽。
关城眼里透着兴奋的光芒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跟前。
“殿下,我们胜了!”
锦婳也不禁被他这样炽热的情绪感染,心底压抑的思绪得以喘息。
“虽是敌众我寡,但只要我们能够善用地理优势,这一战不见得打不过。”
话虽这么说,但锦婳却并不像所表现出来的这般乐观。
先遣部队遭受重创,北齐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况且他们背后是数十万之多的大军压阵,而她们,却是妥妥的坐吃山空。
“眼下还不是乐观的时候,北齐这次被我们强势的击溃,但一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将我们全都耗尽在此,我们还得仔细应对。”
关城也从方才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回到城里,锦婳立刻便找了几个人过来。
“你们且出去打探一番,尽可能多的收集北齐营地的消息,最好是能够将他们的人数弄清楚,我们不能一直被动接受攻击,注意,一定要小心。”
几人领了命,下一秒便消失在眼前。
这几个人,是锦婳在一众将士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并辅以专门严苛的训练,如今不仅腿上功夫了得,更重要的是那一手隐匿功法,叫他们能够很好的胜任刺探之职。
锦婳则是盯着眼前的沙盘,久久的出神。
她前些日子送出去的书信按说应当已经到了北地,但奈何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叫她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
就在她为此事烦忧时,一只眼神锐利的信鹰落到了她的肩头,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回信。
收到回信,锦婳眼里总算染上几分笑意,哪怕还未看到字迹,她的脑子里都已经浮现出了墨渊的样子。
世人都说见字如面,但此刻她觉得这话说的还是含蓄了些。
她伸手解下那封来自千里之外的信件,寥寥几字,却叫人格外安心。
“北部众族攻势凶猛不肯退兵,恐要迟几日才能启程前往,务必平安。”
平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实困难。
其实从她离开京城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暗暗有了感觉,她,可能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