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母子
李嬷嬷可不惯着她，只是在心底气恼，这珂里叶特氏死的也太不是时候了！白瞎了她这么多功夫，连主子交代的事也没机会办了。
不过，就算弄不死乌拉那拉氏，她也能吓死她。
而如懿听着她奚落，脸色一白，看向了晒太阳的惢心，期待地看着惢心。
可惢心谁知道没看到似的，一直低着头，摆弄手中的衣服，缝缝补补。
如懿心里难受，可腰杆却挺得更直了。
只是看向李嬷嬷时，带了一点瑟缩。
想要反驳什么，可看了看对方膀大腰圆的身材后，咬了咬牙，只是忍气吞声的说了一句：“本宫不与你计较。”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李嬷嬷就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主子，直接拦住了她，叉着腰出声道：“这有些人呐，看起来闷声不出气，善良正直，可实际上比谁都自私，比谁都虚伪。”
她叹了一口气：“这愉嫔死的是真惨的，听说是一尸两命了，死的时候还一直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叫着谁的名字！”
如懿闻言，脸一白：“你说什么？海兰死了？！”
李嬷嬷闻言，嫌弃而嘲讽的扯了扯嘴角：“装什么呢？我昨个儿可全都看到了！活着的时候不见你来看一眼，这儿人都死了，你还装什么？对了，你知道她叫的谁的名字吗？”
话音到此，她猛然凑近如懿。
如懿喉咙一哽，呼吸一滞，想到昨天海兰看她的眼神，那么失望又绝望。
心里面已经猜到了什么。
可是难道自己说的不对吗？海兰本来就是自作自受，她若不做那些事，若心存善念，旁人又怎会有把柄？又怎么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须知皇上素来公正严明，今时今日却被因自己的原因，一时心软救过的人如此算计，该是怎样心痛。
思绪到此，如懿的神情变得再度冷漠起来，淡淡的看着李嬷嬷，声音平淡：“她自己做错了事，若是心有悔意，便是临死前说了什么，想来也是悔过的话，若是知错不改，一意孤行，不过是算计罢了。”
“本宫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李嬷嬷却不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偏要告诉你，她叫的是你的名字，她说她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愉嫔那般胆小如鼠，与人为善的人竟然死不瞑目，可想而知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一尸两命啊！血流了满地都是！你就不怕午夜梦回，她带着孩子来找你索命吗？！”
如懿一下子白了脸，明明艳阳高照，太阳当空，可是她偏就觉得浑身发冷，面色苍白地盯着李嬷嬷，一脸倔强的颤抖出声：“你！你污蔑本宫……”。
李嬷嬷看着她被吓的那个蠢样，一下子就笑了，松开了的手，拍了拍衣服说了句：“这冷宫破败不堪，阴暗潮湿，也不知是不是以前死了太多人阴气太重的缘故，您啊，好好保重身体～”。
阴气太重几个字被她咬了极重，说完，她就离开了冷宫。
留下如懿抱着自己手臂，脸色颓败，跌跌撞撞地进了屋子，躺在了床上。
而惢心，至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只是眼中带了一丝对海兰的怜悯，也是对自己的怜悯。
看了看那道缝隙之外的宫道，惢心有些慌，嬿婉已经很久没来了。
她在等她。
若非是嬿婉，江宇彬此刻恐怕早就成了一抔黄土了，连带着她，在未来的不久或许也只会成为这深宫当中的一抹冤魂。
就像死去的海兰一样。
被如懿展露出的虚伪外表所迷惑，榨干身上的所有的价值。
不再照顾如懿的这一夜，她想了许多，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因为如懿，凌云彻不再帮她卖手绢，她托了赵九霄，也无意得知了一件事。
赵九霄有个心上人，是四执库的，好像叫什么澜翠。
至于两人有没有在一起，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与凌云彻不同，赵九霄没那么没出息。
总之，她觉得凌云彻并不是个良人，至少配不上嬿婉。
大阿哥永璜在听到海兰生下死胎不久就去世后，脸色苍白了许多。
那么大的孩子，许多事都已经懂了。
“愉娘娘怎么会去了趟御书房就难产，五弟也夭折了？”
御花园的宫道上，大阿哥手脚冰凉。
嬿婉闻言，神色一凝，一脸凝重地看了一眼四周，在确定没什么人之后，压低声音道：“大阿哥糊涂了，宫里哪来的愉娘娘？以后这话切莫再说了。”
永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更白了，连带着一向沉稳地眼神中也露出了惊慌，看了一眼周围，庆幸今天没有和三弟在一起，也没有其他人。
否则，这话若是传出去……
他恐怕又要回圆明园了……
就算不回，恐怕也会落个被父皇厌弃早早出宫立府的下场。
想到这里，他又不免想到了如懿，皱眉看向嬿婉：“没了的珂里叶特氏和乌拉那拉氏关系一向极好，如今她没了，乌拉那拉氏定然十分伤心，我与她虽母子缘分淡薄，但到底她养育过我一场，你帮我送些东西过去。”
“大阿哥恕罪，奴婢不能去。”嬿婉低下了头。
永璜皱眉，相处久了，他知道嬿婉不会平白无故的违背他的意愿，便问道：“你可是知道什么？”
嬿婉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只是如今珂里叶特氏一事，牵扯众多，连纯嫔娘娘都被牵扯，更遑论乌拉那拉氏，不止皇上的人，便是太后和其她人，如今一定时时刻刻盯着冷宫，您此时送东西去，旁人可不会觉得您是惦念母子情分，只怕会惹祸上身。”
“而且……”。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着永璜，眸光深邃，话语惹人深思：“如今纯嫔才是您的母妃，中宫皇后是您的嫡母，听说皇后娘娘这些时日连后宫妃嫔的请安都免了，一直在安华殿祈福，您就是担心也该担心皇后娘娘才是。”
嬿婉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般，让大阿哥如梦初醒，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真是疯了，那么多人因为珂里叶特氏一事禁足。
而珂里叶特氏才去了一趟御书房就生下了死胎，他居然还想着去安慰和珂里叶特氏关系极好的庶人乌拉那拉氏！
永璜越想越心惊，手脚都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