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献计
“嬿~婉~”新燕在口中念了念这名字,瞥了一眼屏风那边,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既然你知道我背后的主子是谁?那还不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嬿婉挺直脊背,双手叠放在小腹前,看着她笑容不达眼底。
“新燕姐姐是聪明人,但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若是你就会告诉自己的主子,这样就算来日事情不成,也有报信的功劳在,不至于昏了头,别到时候功劳没有命也给丢了。”
她声音很好听,但却让新燕浑身一颤,那双眼睛仿佛能穿新燕的灵魂一样,让她打了个冷颤:“姑娘的话我算是听明白了,姑娘放心,这话我会转告我们主子的。”
“那我就在这等着新燕姐姐的好消息了。”嬿婉笑着看着她。
新燕一哽,只觉得这人怎么这样,听不懂人话。
可事关重大,她瞥了一眼靠在软榻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阿箬,又看了看嬿婉,料定了嬿婉不敢惹阿箬,快步走了出去。
她一走儿,嬿婉便走进了屏风后,抬手抚上了阿箬的太阳穴,轻轻为她按压太阳穴,缓解焦虑不安。
双眼紧闭的阿箬还以为是新燕,头也未抬道:“怎么样?那贱婢说了没有?”
“海贵人已经托人将朱砂带进了宫。”
“贱婢!谁让你碰本宫的!”
陌生但隐约熟悉的声音让阿箬顿时浑身紧绷,猛然睁开了眼睛,一把甩开了嬿婉,死死地瞪着她,手指都快戳到嬿婉脸上了。
嬿婉瞧着头疼,眼里有嫌弃,只觉得阿箬实在是蠢得不可救药,但到底还是有用的。
还是温柔道。
“主儿要是再这么满嘴不干不净的胡闹下去,传到皇上耳朵里,什么尊荣富贵只怕都要没了吧。”
阿箬闻言,有些失神:“恩宠?呵~”。
她一脸嘲讽,末了,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神变得憎恨而怨毒起来,发狠似的摔了手边的茶盏。
若是别的小宫女只怕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了,可嬿婉却不害怕,反而抽出了自己的手绢开始为阿箬擦拭摔茶盏时手上沾染的茶水。
声音带着一种恬静的蛊惑:“奴婢知道主儿恨她,奴婢也恨,大家都是人,谁又比谁高贵呢?她凭什么见不得咱们好?”
“本宫同你这贱婢可不一样,你是天生伺候人的命,本宫的阿玛可是立了功有官身的!”
阿箬一脸高贵,骄傲,但越说她越恨:“本宫打小就伺候她,同她一起长大,尽心尽力的为她着想,便是平日里她有不好说出口的,也都是本宫为她出气,可她呢?比谁都清高!”
“皇上不过同本宫说了两句话,多看了本宫两眼,她便见不到本宫好,这也就罢了,别人打我,不也是打她的脸吗?她怎能容忍本宫就那么被贵妃欺负?”
“那天雨下的那么大,本宫在雨中苦苦哀求,她明明可以将本宫带回去,可她呢?一句简简单单的是我自作自受,一意孤行让我好好反省,便将我扔在了那里……”。
“那天的雨下的好大好大,本宫的衣裳都淋湿了,可那么大的雨也没让本宫想明白她为何能弃本宫于不顾?”
“明明本宫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笑得比谁都开心!”
阿箬恨得咬牙切齿。
嬿婉虽同情,却也觉得她太过口无遮拦。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慎贵人越生气便越好利用。
“上天垂怜,小主儿如今不是都已经苦尽甘来了吗?而且,奴婢既然来了,那就都会帮小主儿的。”
嬿婉轻抬眼眸,眸光深邃地看着阿箬。
四目相对,阿箬脸上的刻薄和怨毒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怀疑和嘲讽:“就凭你?”
“没错,就凭我。”嬿婉没有自称奴婢,一双美眸深不见底。
阿箬一时被里面的自信惊得失了声,情不自禁的说顺着嬿婉的话道:“你说你是来帮本宫的,那你说说你要如何帮本宫?本宫又为何要你帮?”
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说话就是费劲,嬿婉看着全然没将自己刚才的话听进去的阿箬,眼底的嫌弃又多了一些。
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奴婢刚才就已经说了,海贵人已经托人从宫外带了朱砂。”
阿箬闻言,这才猛然回神,正视嬿婉:“对!没错,你方才是说过!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要让本宫去告发她?”
“当然不是!”嬿婉立刻否定了她的想法:“海贵人要朱砂的目的是要用来自己服用,做出有人谋害她腹中皇嗣的假象,以此来证明冷宫中的娴妃的清白。”
“这样一来,皇上必然会放娴妃出宫,届时无论结果怎么样,小主儿觉得自己还有命吗?”
阿箬顿时心惊胆战起来,不断的吞咽口水:“以皇上对娴妃的情谊,本宫断然没命。”
“是啊,那样一来,小主儿可就活不成了。”嬿婉声音拉得很长。
阿箬现在整个人都已经六神无主了:“你说本宫该如何做?”
嬿婉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这就要看小主儿舍不舍得出去了。”
阿箬一听,咬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嬿婉,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宫女,直觉告诉她可以信:“本宫当然想活!”
嬿婉笑了,拉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出的话直击她的心:“玫嫔的孩子到底是谁害的,小主儿比谁都清楚。”
“当然,小主儿自个儿也要向皇上请罪,至于怎么说,自然要把娴妃往好的地方说,说娴妃好,说娴妃清高遗世独立,孤立无援,说自己为主子打抱不平却被抛弃。”
“最后说自己在大雨中如何孤立无援,说自己在皇上看不到的地方因为皇上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如何被主子猜忌,但也要说自己对皇上的爱慕,哪怕为了皇上的一个眼神被猜忌也是如何的心甘情愿。”
“越惨越好,最好说自己如今因前主子受苦,与皇上分离,看皇上心里难受如何心痛,不忍,心生恐怖,夜不能寐,只有一点,一定不能说自己被收买,要说自己是被威胁的,至于其它的一概不能认。”
“必要的时候以自尽来破釜沉舟也未尝不可,当然,不是让小主儿真的去死。”
没人比嬿婉更了解弘历了,他自私自大,暴躁易怒,更享受后宫女人的爱慕,乖巧听话,顺从。
不然她前世怎么能爬到那么高的位置?
阿箬越听越心惊,看向嬿婉的眼神也带了一丝忌惮:“你这么聪明,为何要帮本宫?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嬿婉放开她的手,一脸恭敬:“奴婢说了,奴婢和小主儿有共同的敌人,奴婢只想报仇。”
她说话时,脸上的笑容褪去眼神中的怨恨,比起阿箬只多不少。
她恨这宫中的许多人,她要她们命祭奠自己那悲惨的过去。
这时,门外传来熟悉地脚步声,嬿婉立刻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阿箬也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新燕走了进来,看了看阿箬,新燕道:“我们主子说了,她有时间会去看大阿哥。”
“多谢新燕姐姐。”嬿婉道了谢,离开了启祥宫。
嬿婉离开,新燕随便和阿箬扯了两句,只说嬿婉不过是来递冷宫娴妃消息的。
阿箬听在耳中,眼底划过对新燕的恨。
咸福宫。
自新燕离开后,高晞月想到新燕刚才来报的话,就坐立不安,十分烦躁,午觉也不睡了,抬手就叫来了茉心。
“茉心!”
“主儿,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奴婢找夏太医来看看?”茉心闻声,担忧地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将床帘挂上,扶着高晞月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