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恩怨
若是没有江宇彬,她宁愿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伺候着主儿,可既然有了盼头,她怎会想放弃?
更何况连主儿每天闲着都想同凌云彻说说话,她又何尝不想?没人知道,待在这里和那些疯子生活的每一天,她都在夜里哭。
从前跟在主儿身边,她就备受阿箬姐姐欺负,瞧不起,阿箬走了,她也没能盼出头,反倒跟着进了冷宫。
好处没得到一点,苦头全吃了。
如今越想越难受,惢心第一次生出了要争一争的心思。
她看着嬿婉,最后拿出了自己的荷包,交到了嬿婉手里:“劳烦你把这个交给江宇彬,就说让他好好的顾好自己,我们会有相见之日的。”
“你想通了就好。”嬿婉点头,收下了她的荷包。
回去的路上,嬿婉摸着手中的荷包一脸思索,突然暗处一只手猛然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往阴影里拽去,她吓了一跳,瞳孔紧缩,眼睛瞪大,心都漏跳了两拍,惊恐席卷大脑。
疯狂地挣扎起来。
却听到了一个熟悉地声音,喑哑低沉富有磁性地嗓音带着浓浓地醋意在耳旁响起:“你又去见他了。”
紧接着便落入了一个满是清冽松雪果香的炙热怀抱。
是进忠。
熟悉地香味让她顿时放松下来,任由他抱了一小会儿,才回头踮脚羞恼地揪住了进忠的耳朵,压低声音娇声呵斥:“进忠!你居然敢吓唬我!”
进忠被揪也不气恼,只是看着她踮起的脚,俯身弯了弯腰,勾了勾唇道:“谁让你去见他的。”
嬿婉瞪着他:“我去见他是为何?你不知道?”
“知道,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舒服。”进忠说得理直气壮。
嬿婉乐了,放了手,索性亲了亲他嘴角:“乖进忠,我不是故意的,好了,不气了。”
进忠最是受用了,乐呵呵地把头搭在她肩上,一脸乖顺:“嗯。”
嬿婉摸了摸他的头,两人说了好半天话,进忠又一前一后地将嬿婉平安送到钟粹宫才放心。
知道她又去冷宫见那死男人的时候,他心里烦躁得不行,尤其是听到小太监绘声绘色地同他描述她如何撒娇时,他恨不得立刻杀了凌云彻。
可满腔怨气在见到他的婉婉的时候一下子就没了。
躺在床上,摸着被婉婉亲过的嘴角,他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下去,连梦里都甜得不可思议。
打探了好几天,将一切东西准备好,进忠收买了长春宫的一个名叫翠儿的宫女和太监小福子。
让翠儿偷摸着,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莲心房中用来喝水的碗边下了药,莲心精神恍惚。
又把二阿哥的剪纸交给了小福子,学着二阿哥稚嫩的声音在莲心房外喊冤。
声音只有七成像。
可莲心喝了药,精神恍惚,又做贼心虚,第二天入夜就偷摸着到了冷宫附近一个偏僻的地方烧起了纸。
跳动的烛火映照着莲心苍白哭泣的脸庞,仿若女鬼一般。
小福子几乎马不停蹄的告诉了进忠。
夜风呜呜的声音中混合着莲心幽怨的哭声:“呜呜呜呜,二阿哥,您也不要怪奴婢,要怪就怪皇后娘娘,奴婢跟了她这么久,她却为了素练舍弃了奴婢……”。
“还以奴婢的家人性命相要挟,让奴婢成为她笼络王钦的牺牲品……”。
“一报还一报,您要找就找她,别找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莲心一边烧纸,一边四下张望,泪水犹如断了线的风筝。
脸上却没有一丝悔意,有的只有被厉鬼索命的害怕。
进忠看在眼里,面上带着冷笑。
蠢货,世上若真有厉鬼,世人早死光了,如此胆小如鼠竟然还杀人。
进忠亲自将消息告诉了嬿婉。
嬿婉开心极了,不过,却并没有立刻动作,而是问了问进忠高晞月的事。
进忠倒也如实相告,只是说起高晞月时,脸上有嘲弄:“一个空有家世的蠢女人,头脑简单得不得了,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吓个半死,不过她和皇后极好。”
进忠话锋一转:“这个女人几乎唯皇后马首是瞻,说是皇后的一条狗也不错,而这还要感谢娴妃那个自持清高的蠢货。”
这些嬿婉倒有所耳闻,她又问了问阿箬。
说起阿箬,进忠脸上却有欣赏:“你是说慎贵人吧,说起她,这满宫中谁不知道她是娴妃的陪嫁奴婢,虽说如今得了恩宠,却也没能看得起她。”
“不过,她倒是个看得清局势,有仇报仇的,敢于争夺的人,只可惜不够聪明,被仇恨和不甘蒙蔽了双眼才被人利用。”
“要说最恨娴妃的,就数她了。”
嬿婉不明白:“这是为何?”
进忠道:“宫中都说她卖主求荣,为了恩宠不择手段,可我却记得一桩事,都说奴随主,可奇怪的是这娴妃清高不争不抢,阿箬这个与她从小长大,伺候她的奴婢却飞扬跋扈。”
“连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莲心都敢侮辱,还是在螽斯门前,结果被高贵妃听到了,那天下了好大的雨,长街上都有不少水,可慎贵人硬是跪了好几个时辰,娴妃却不闻不问,再之后不久,玫嫔的孩子就出事了。”
话到此处,进忠笑得别有深意:“可这慎贵人,虽说飞扬跋扈,但好歹是陪嫁从前可是忠心耿耿,和娴妃的关系,说是高贵妃同皇后也不为过,你说怎么就卖主求荣了呢?”
嬿婉听在耳中,看进忠的眼睛眯了眯:“进忠,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怎么从前没听你说过?”
进忠闻言有些心虚不敢看她。
从前也没有现在这事啊……她心里也没他,他总不能和她唠皇帝后宫三两事吧?
于是他转移话题道:“我知道,你有意接近利用这人,只是这人口无遮拦,你要小心。”
他担心地嘱咐着嬿婉,嬿婉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打算,也没再追问进忠那些事,左右她心里清楚,进忠心里有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她。
之后,嬿婉又以大阿哥的名头去了一趟太医院,找江宇彬。
她先将惢心的话和东西交给江宇彬,才压低声音嘱咐道:“江太医,我也是看在惢心姐姐同你的情谊与我和云彻哥哥一样,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江宇彬最开始并没有当一回事,只道:“怎么了?”
嬿婉道:“我听说延禧宫和二皇子的死还有玫嫔的孩子的死有关,我听闻钟粹宫的宫女们说,你如今帮延禧宫保胎,还是担心些做事吧。”
江宇彬闻言瞳孔紧缩,心里一紧,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忐忑不安地应了声:“多谢嬿婉姑娘告知此事,我知道了。”
嬿婉闻言转移话题道:“对了,既然惢心姐姐给你带了话,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带给她的?”
江宇彬此刻哪有这种心情想这事,不过好在,信他早就写好了,因而他直接将信拿给了嬿婉,托她交给惢心。
嬿婉接了信,又拿了些滋补养神的药回了钟粹宫,见过纯嫔,报备以后。
便去熬药了。
当晚下值以后,就立即去了冷宫,如懿照常还是蹲在门口同凌云彻说话,看到她时,一副淡漠如水的样子,淡淡道:“凌云彻,本宫回去了。”
那样子嬿婉看着就心烦。
但她还是没说话,直到看到一个人影走过,才出声:“惢心姐姐!”
以为是来找自己的凌云彻见状有些不悦,但只要嬿婉还继续往冷宫跑,他就放心,还是照常走了过去,帮两人把风。
“这是江宇彬给你的信,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不当讲。”
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有一样的愿望,又同为奴婢,惢心对嬿婉并不排斥,甚至经过江宇彬这一件事后,将她当成了朋友道:“是何事?竟让你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