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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被忽略掉的脑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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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里这些年轻人都是各地青年医生中的精英,不然也不会被送来西雅图参加这场盛会。它们大都刚进临床没多少年,缺乏临床经验,但却有着很不错的知识储备。所谓初生牛犊,这种经验和理论知识的不对等,让他们到了自信心极度膨胀的阶段。

    如果没经历前两关,这些医生不会把祁镜的话当回事儿。

    不过现在,祁镜已经树立了一些威信,之前考恩特也对他的想法予以了肯定。所以这句话刚出口就算会遭到些质疑,但要说完全听不进去是不可能的。

    只是“奸细”指的是什么呢?

    是指病人之前就有的既往史疾病,还是现在正在遭受的轮番感染?这个奸细到底对病人的身体做了些什么?是诱导了细菌病毒的攻击方向,还是本身就在病人体内肆虐呢?

    “奸细是指”祁镜摇摇头,笑着说道,“其实我现在还说不准。”

    “说不准?我还以为你已经有答案了”贝丝还以为祁镜比自己早一步找到了真相,听他这么一说反而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还有机会。

    “那你总有怀疑的目标吧?”

    祁镜继续摇着脑袋:“暂时还没有。”

    “那怀疑的证据总有吧?”

    “实在不好意思。”祁镜笑了笑,“也没有。”

    这家伙还真就是猜的?

    在座那些医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没有怀疑目标没有证据,竟然就敢在考恩特面前说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这儿是危重大病例讨论会场,可不是什么赌鬼压上全身家当胡乱猜大小的地方。

    考恩特倒是不太在意。

    他来这儿开讨论会就是为了听取些其他意见,不管内容如何,只要和病人搭上点关系就行。祁镜这句话确实给考恩特带来了些不同的思路,不过只是个思路而已,暂时还派不上什么大用处。

    况且,临床医生永远是病人第一位。

    找到那个幕后黑手很有必要,但保住前线阵地也同样重要。别端了病魔的指挥部,结果正面战场被直接冲垮,这种两败俱伤互换阵地的做法毫无意义。

    “酱油色胸水,真的很少见。”

    “我是从没见过,但从尿液里能看出一些端倪来。”贝丝解释道,“蚕豆病,横纹肌溶解症以及祁先生之前补充的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症,他们都存在一定程度的溶血因素。破坏红细胞,释出其中的血红蛋白。”

    “这些血红蛋白会被氧化成正铁血红蛋白,最常见的就是酒红色和酱油色。”

    能说出酱油色产生的原因并不容易,贝丝的水平明显要比其他人高上一些。只是能造成溶血的细菌很多,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却很少。

    “难道肺部周围有大面积溶血?”

    “也未必是当前造成的溶血”贝丝忽然想到了什么,猜测道,“如果之前的流感肺炎和克雷伯肺炎双重作用下,病人的肺部早就产生了粘连和胸腔积液,这次穿刺说不定只是引流了陈旧性的血性胸水罢了。”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

    贝丝说的情况并不多见,但她有怀疑对象,说得也有理有据,内容完全符合该病人的实际情况。如果按祁镜刚才的说法,这一大段恐怕就变味了。

    “你意思是胸水和肺炎是完全不相关的事件吧,当初我们也有过这种考虑。”考恩特肯定了她大胆设想的勇气,但马上摇摇头道出了事实,“发现胸水后就给予了引流置管,之后流出的都是这种液体。颜色没变淡,量也没变少。”

    如果是陈旧性损伤的话,胸水是一过性的,量也不会很多,抽一点少一点。如果量很充足,还有持续性,那就说明胸水来源就是现在的感染灶。

    说到酱油色,祁镜脑子里倒是蹦出来了一个细菌。

    如果按正常的感染免疫模式来看,这个细菌绝不应该出现在病人身上。但如果把之前一个同样不可能出现的特点加进去,两者合二为一,整件事反而能说通了。

    “难道真的可以抹除记忆?”

    祁镜又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搞的身边的徐佳康很尴尬。

    这位靠着同伴的提示进入第三关的硕士毕业生,从紫色尿袋综合征那儿就已经慢慢跟不上节奏了。实在是病人的病情太过冗长和复杂,何止是临床,就连文献上都从没见过。

    “抹除记忆是什么意思?”徐佳康笑着问了祁镜一句,不过并没有奢望他能给自己答案。

    祁镜倒没撇下他不管。

    答案还需要一些验证,暂时说不清楚,不过提示倒是可以多说几嘴:“你不能跟着老头说的病程走,一脑没法两用,想要做出合理的诊断,就只能暂时放弃治疗环节。”

    “感染病例不讨论治疗还能讨论什么?而且不管怎么说,对症治疗总是头等大事。”

    “这是病例讨论,我们并不是他的责任医生。”祁镜开解道,“与其紧盯着如何纠正病人体内正在发生的感染,不如跳出整个病程。我们要从整体去考虑,得把已经掠过的细节再捡回来整理一下。”

    “整体?细节?”

    徐佳康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管说着自己的感受:“整体来看,病人就在不断的感染和治愈中度过,感觉疫苗没对他起任何作用。”

    “那你觉得关键在哪儿?”

    徐佳康摇摇头,在他眼里每次感染都是独立的个体,没什么特殊性。如果硬要说共通点的话,那就是疫苗了。不论是黄热病还是流感,注入病人体内的疫苗就好像直接蒸发了一样,竟然没留下任何痕迹。

    能想明白这一点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要再往深处想便是知识盲区,直到十多年后才会刊登在文献上。

    看上去病人的病情很复杂,考恩特还特地给病情进展做了详细的划分。

    然而只要深挖到病人最初的病因,其实整个病程并不复杂。按祁镜的判断,病程可以分成三段,但分割点和考恩特所说的完全不同。

    从注射黄热病疫苗后算起到感染黄热病之前是第一段,从感染黄热病开始到那场病毒性脑炎结束则是第二段,而脑炎痊愈之后的可以归为第三段。

    整个病程的关键点就在那次病毒性脑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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