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帝王提剑,血染大殿
“你说什么?他要早朝?!”咸阳高府,一名面容白皙无须的男子阴柔的嗓子尖锐的问道,此人正是赵高,很显然,这件事儿出乎了他的意料。
“干爹,我觉得皇上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始皇帝的身影!”跪倒在一旁的正是宿卫军统领--赵熊。
此刻他甚至还没能从早上的恐慌之中缓过来,并不全是因为胡亥的异常,更多的是因为他在胡亥身上仿佛看到了数年前始皇帝那冰冷的犹如活阎王般的眼神。
“哼,我看你们都是睡女人睡多了,被掏空的身子,一点用没有!现在皇上在大殿等着的吗?”赵高对着赵熊说完后便转身继续问道。
“是的干爹,现在皇上正一个人坐在龙椅上呢,百官都按照干爹的吩咐正在府中等着干爹发话呢。”另外一旁的一个小太监捏着阴柔的嗓子尖声回答道。
“哼,千古一帝始皇已经死了,就凭他一个活不过今年七月的废物,也想当千古一帝?做梦!”赵高冷哼一声说道。
“干爹,您看是不是找人给他!”赵熊站起来凑了过去,将刻在骨子里的胆怯藏了起来,凑过去朝着脖子比了个割喉的动作问道。
“不用,这天下啊,他老秦家也坐不了多久了,就让他在威风几天吧。”赵高仿佛若有所思的回答道,而且仿佛对于秦朝灭亡丝毫不慌张一样。
见状,赵熊也没有继续追问,他早已经偷偷的将金银细软运了出去,就等着有朝一日咸阳被叛军攻破的时候好出逃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去,像他这么想的,估计占了大多数。
胡亥坐在龙椅之上,冰冷的眼神穿过空荡荡的朝堂,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从大殿门槛上跨过来,不断向他延伸而来的阳光。
他,大秦皇帝,一个人在大殿内等了一个时辰,文武百官不见一人!
“皇上,要不您还是”马保张了张口,但是却不说出一个地方来,身为一国之君,千古一帝的秦始皇的儿子,大秦的皇帝,竟没有一个地方可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啊!”胡亥突然站起来朗声笑道,越发癫狂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
“皇上息怒!”马保跪倒在地,不同的磕着头,老泪纵横,纵使胡亥是为万世所唾弃的昏君,但对于这个一直陪伴着他,看着他长大的太监,眼里便只剩下委屈了。
“马保,你记着,以前的那个胡亥已经在昨晚被雷劈死了,现在的我,不仅仅是大秦的皇帝秦二世,更是千古一帝始皇帝的儿子!”胡亥巨龙般的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气,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帝王风范!
“奴才遵命!”马保擦了擦眼角欣喜的眼泪,后世如何评说胡亥他不知道,秦国的万世基业他也不懂,他只知道他看着长大的那个始皇帝的儿子,回来了!
但是现在回来了会不会太晚了?诺大的秦朝已经被蛀空了,伴随着大秦朝最后一位将领章邯投靠了项羽之外,秦朝便无一人可以领兵了。
门口那道阳光被越拉越长,马保都已经站立了一上午,即便是胡亥叫他坐下,但是他又如何能够安心的坐下呢。
眼见时辰一点一点的过去了,但是文武百官却还是不见一人,他早急得满头大汗了。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反观胡亥,横躺在龙椅之上,一只脚不停的晃动着。
哼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歌,直到哼到那段悠扬的马头琴时,一阵浓烈的孤独感再次袭来。
即便是急躁不安的马保,在那段悠扬凄凉的模仿马头琴哼哼中,也不由得停下擦汗的手,有些惊讶的盯着龙椅上那放荡不羁的皇帝。
“好雅兴,皇上好雅兴啊!”就王天宁哼完那段悠扬的马头琴时,一道阴柔刺耳的太监声自门外响了起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看来明面上都一点不装了啊。
然而胡亥依旧摇晃着腿,哼着歌,并没有回答他。
“皇上!”眼见胡亥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赵高也有些恼怒了,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越发的尖锐刺耳,犹如千万只苍蝇一般。
“皇上?你等还知道我是大秦的皇上啊?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帝吗?!”胡亥缓缓的站了起来,声音犹如一头猛兽般回荡在大殿之内。
其余人都仿佛感受到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化作了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众人的头上一般。
只有赵高冷冷的站着,眼中带着几分讥讽,几分嘲笑,几分不屑的打量着站在高处的胡亥。
“赵大人,我看你更像是我大秦的皇帝啊,要不这个位置让给你?”胡亥冷笑着走到赵高的面前,指着上方的龙椅望向赵高说道。
“臣不敢!”赵高与胡亥对视了一眼,在众人俯下的身子,被空气之中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压抑的喘了好几口气,赵高才微微俯身笑着说道。
“哼,我还以为这天下是你赵大人的天下呢。”胡亥冷笑一声后说道。
“天下是大秦的天下,亦是皇上的天下。”赵高笔直的站立着,转过身来面对着胡亥冷冷的说道。
“赵大人说的是啊,你们也听清了,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是大秦的天下,也是老秦人打下的天下!
但现如今先有陈胜吴广扰乱四海,后有刘邦项羽攻伐不断,致使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皆是朕一人之错!”胡亥转身面向俯下身的群臣,一字一句犹如惊雷般炸响在众人耳旁。
这还是以前那个荒淫无道、残骸宗亲的昏君秦二世吗?所有人都在内心思考着这个问题。
“奉常令、宗正令何在?!”胡亥突然大喝一声,站在群臣前面的奉常令与宗正令突然被点名,都是止不住的浑身一颤。
奉常令乃是掌管宗庙礼仪,地位很高,属九卿之首;
宗正令乃是掌管皇族、宗室事务,因为前几年胡亥不断的残杀同族,导致这宗正令早已是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现在又听得胡亥点了自己的名,还以为是死期到了,双脚一软,竟是瘫倒在地了!
但其余人无一人侧目看一眼,也无人有丝毫觉得好笑,因为在胡亥刚即位时,便是这般点名,将人拖出去杀了,那一幕幕血腥的场面,那一声声令人胆寒的掺叫,现在都仿佛还回荡在咸阳宫的宫墙之内。
“你二人既是九卿之一,位高权重,便由你二人发檄文通告天下,朕要亲自向天下苍生认错!”胡亥的话犹如惊雷般炸响在大殿之中,即使狂傲如赵高,都不由得对其侧目而视!
自三皇五帝以来,从未有任何一位君主做出此等壮举,罪己诏!
“皇上!”百官齐齐的跪下说道,只剩下赵高与其几个干儿子犹如鹤立鸡群般矗立着,显得格外的突兀。
百官本就是因为迫于赵高的淫威,再加上胡亥的荒淫无道才被迫三缄其口,现在被胡亥一通惊天言论早已惊吓的肝胆欲裂,又见胡亥宛如上古明君般体恤众生,早已冷却的热血再次沸腾了起来,全然不顾赵高及其爪牙的淫威,齐齐跪了下去。
罪己诏虽说实际意义不大,但对于这饱经磨难的天下苍生来说,又多了一个盼头。
“孟大人,你干什么?起来,谁叫你们跪了?!”
“王大人,你跪下干什么?!”站立着的人除了赵高以外,便是宿卫军首领赵熊、太尉赵虎、郎中令赵威、廷尉赵宇,竟然占据三公九卿的十二分之五!
而且净是掌握实权的部门,除了宫门宫殿的警卫以及国家的司法审判外,竟然这统领一国将士的太尉都是赵高的人,可见赵高根基的深厚!
此刻正在叫嚷,不停的拖拽跪倒在地上的官员,甚至上脚踹倒了好几人,完全没有将胡亥这位大秦皇帝放在眼里。
“太尉何在?!”胡亥也并没有着急出手,而是厉声喝道。
“在下就是,不知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啊?”赵虎懒懒散散的走了过来,吊儿郎当的说道,一副街头地痞流氓的模样。
“你就是太尉?”胡亥走到赵虎的身前,二人相隔仅有几寸的距离说道,赵虎甚至都能感受的到胡亥眼中冰冷的杀意。
“是,是,是在下。”赵虎竟是隐隐的觉得背后有些发冷,一阵莫名的寒意传来,仿佛面前盯着自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能够令天下胆寒的巨龙!
“前有陈胜吴广侵我城池,杀我百官百姓,后有项羽刘邦揭竿而起,你既掌握我大秦兵马,为何接连战败?
你有何面目去见那些战死的大秦儿郎?
有何面目去见流离失所的天下百姓?
又有何面目来见朕?!”胡亥接连的追问问的赵虎脑袋一片嗡嗡作响,本想求助于赵高,却偏偏又被胡亥挡了个严实。
“你这等误国误民之人,还能身居三公之位,真是我能容你,天也容不得你!
今日,朕便赐你死罪,你自己下去和那些惨死的大秦儿郎认罪吧!”胡亥一声大喝。
犹如惊雷般将赵虎劈头盖脸轰的手足无措,一下子便如遭雷击般瘫软倒地了。
“赵大人,干爹,干爹救我!”赵虎急忙犹如猪狗一般朝着赵高爬了过去,死死的抱着赵高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着赵高。
“怎么,赵高大人,难不成你要保他?”胡亥冷冷的盯着赵高问道。
赵高并没有回答,只是表情有几分凝重,又略带沉思与嘲讽的望着眼前这位秦朝的皇帝。
今天胡亥的突然发难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自己根本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
先前也没有丝毫的迹象表明胡亥想要杀自己,怎么一向只知道沉迷女色的胡亥会突然醒悟过来,一副痛改前非的贤明模样呢?
唰!就在赵高望着眼前这位自己起哄玩弄了数十年的秦二世胡亥越来越陌生的时候。
一道寒光闪过,随后便是一道道滚烫的热血喷溅了他一身,甚至将他白皙的脸面都染红了不少。
咚咚咚!赵虎的人头在大殿上无力的滚动着,诺大的大殿此刻竟是寂静的落针可闻。
谁也没能想到那一向被酒色掏空、癫狂的秦二世此时竟有如此魄力,一剑便斩了赵虎的人头!
“不知陛下这是何意?!”赵高用手擦了擦脸上沾染的鲜血,眼神冰冷的低声喝道。
“太尉赵虎,在其位不谋其政,致使我大秦领土五失其四,百万儿郎魂归他乡。
仍不思悔改,整日贪图享乐,收刮民脂民膏,这种人不杀了他,难不成赵大人你还要保他吗?”胡亥冷声问道。
同时将持剑的手缩回了龙袍之内,开玩笑,作为个现代人,第一次用剑把别人头颅给砍下来,虽说在电视影剧中看起来没什么。
但是当那喷射而出的鲜血四处飞溅时,还有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时,胡亥也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将发抖的手缩回龙袍之中。
今日,他要是在不以雷霆手段重整朝纲,再过四个月刘邦那老登可就要攻破武关了啊!
“哼,既然如此,那本座就直接杀了你,劫了你的气运!”赵高白皙的脸上被沾染了鲜血,此刻越发的疯狂,同时一阵凌厉的气势自其体内释放出来。
“我靠,这么叼?!大意了!”胡亥原本还以为自己炼气3层的修为能够轻松拿捏的,却没想这老东西隐藏了实力,仅仅是一声冷哼,竟将他击退了数步!
“赵大人,难不成你想要逆天而行?”恰在此时,被胡亥安排去请的秦子婴缓缓的自殿外走了过来。
胡亥一见来人风度翩翩,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但行事沉稳,举止一副光明坦荡的形象,这便是秦子婴,后代史书都无法准确明白其身世的人,也算是给大秦送终的人吧!
“哼,本座不似你们道家这般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这人你们道家要是顾及脸面不想下手,那这份气运本座就笑纳了!”赵高说完转身看向胡亥。
“我靠,这老东西真有鬼!”胡亥只觉得赵高那阴冷的眼神犹如一双无形的拳头一般捶打在他的胸膛,一时间竟让他有些窒息的感觉!
砰!一柄有水幻化成的长剑渐渐的在空气之中出现,随后化作一道寒芒直刺胡亥!
而胡亥即便使出全力挣扎,但是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长剑朝自己射来!
“哎,天道有常,赵大人又何必逆天而行!”秦子婴无奈的低叹一声,随后只见原本站在大殿门口的秦子婴竟是一瞬间出现在了胡亥的身前,而胡亥顿觉身体一松,整个人又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咻!那柄水幻化成的长剑稳稳的悬停在秦子婴额前三寸,剑尖仿佛刺在了一个水纹般的屏障上,无法前进!
“哼,莫非你道家要与我阴阳家开战不成?!”赵高冷哼一声说道。
同时眼神之中寒光一闪,那柄由水幻化而成的长剑便开始疯狂的往前突进着,先前只是在秦子婴前方无形的屏障上激起一道道水纹,现在则是一阵阵刺眼的白光散发出来。
二者随手一击的动静便镇压的文武百官死死的俯在地面上,感觉大殿之中的空气犹如泰山般沉重!
“我道家行事,历来讲究上应天道,下顺民心,若是神水司今日能够罢手,贫道感激不尽!”秦子婴执礼恭敬的说道。
“哼,你道家不过也是些贪图名利之辈,却偏偏又要如此这般顾及脸面,当真是可笑,当初劫杀祖龙,夺取气运的时候,你们道家的人也很是卖力嘛!
怎么,现在你以为单凭你们几个不入流的臭鱼烂虾就能阻挡本座吗?!”赵高冷哼一声。
眼神一变,便见那长剑猛的使力,叮的一声将秦子婴面前的屏障破掉。
紧接着便见几个身着长袍的道士犹如凭空出现般身负长剑站在了秦子婴的身后,纷纷出手输送真气给秦子婴,几人才将那柄水剑抵挡了下来!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秦子婴施礼后说道。
“哼,今日就饶了你们,免得传出来说本座欺负后辈,这人我就留着,我就想看看四个月他能翻起什么风浪!”赵高说完便冷哼一声,随后竟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子婴这个名字好像不太适合你吧,不知道阁下该如何称呼啊?”胡亥见赵高离去之后,便开口问道。
“哼,就你等这肉眼凡胎的,也配知道我师兄的名字?!”还不待秦子婴回答,一名道士便冷哼一声回答道。
“七师弟,不得无礼。”秦子婴转过身来瞟了那道士一眼后说道。
“我也觉得皇上今日表现的过于异常,不知道真正的胡亥去哪了?”秦子婴笑着对胡亥小声说道。
“我就是胡亥,大秦的皇帝秦二世。”胡亥笑着回答道。
“也罢,这世事无常,今日有了这个变数,不知道以后又会出什么乱子呢。
不过皇上比起关心我的名字,更应该关心自己的身家性命吧,你方才也听到了赵高的话,还有四个月,也就是七月,便是你身死之时。”秦子婴盯着胡亥笑着说道。
“朕乃是大秦的皇帝,骨子里流淌的是祖龙的血脉,朕一定会一统天下,重造大秦荣光!”胡亥眼中闪着坚定的光对着秦子婴说道。
“嗯,如此说来,贫道与皇上倒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在下告辞!”秦子婴说完便带着剩余的几名道士往门口走去。
“朕一定会将大秦的气运夺回来!”胡亥在背后传来的一句话却让正往外走的秦子婴停下了脚步。
“好,那贫道张子晦静候大秦皇帝君临天下之时!”秦子婴,或者说是张子晦说完以后便带着那些个道士脚踏长剑,化为一道道流光朝远方的天边离去。
“赵熊、阎乐几人何在?!”胡亥提着天问剑缓缓的走向龙椅,在一片浓烈的血腥味中,那些文武百官都在不停的跪倒在地颤抖着。
其中赵高的党羽赵熊阎乐等更是见赵高一溜烟儿没影了,早早的也跪倒了下去。
“微臣在!”几人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浑身颤抖,根本不敢看向那个单手持剑的大秦皇帝。
“你等几人罪孽深重,恕无可恕,来人,拖下去,赐死!”胡亥的声音回荡在充满血腥味的大殿之中,显得更有几分帝王无情的感觉了。
“皇上,皇上饶命啊,小的冤枉冤枉啊!”那几人急忙不停的磕头求饶道。
“冤枉?也是,不能带你们下去,跑了可咋整,你们说是不是?”胡亥缓步从龙椅之上走了下来,走到几人面前高高在上的说道。
“微臣不敢,微臣实属冤枉,这都是干爹,啊不,赵高那个奸臣逼迫我的啊,微臣等人也是迫于他的淫威才不得不如此啊!”赵熊等人急忙嚷着求饶道。
“也行吧,那朕可以找你们借个东西吧?”胡亥微笑着问道。
“借东西?皇上想要什么尽管拿去,能为皇上效劳,是微臣的福气!”赵熊等人还以为是胡亥又向往常那般暗示众人给他找女人呢。
“朕要借的是你们的项上人头!”随后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天问剑齐刷刷的从几人的脖颈处划过。
也将大秦王朝漆黑的天空画出了一道寒光,犹如闪电般刺破黑暗,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