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是大骗子
顾满山看着刘盈盈和奶奶进了后厨，这才收回目光。
张大爷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笑着说：“小子，你这眼神跟我年轻时看老太婆一个样！”
顾满山尴尬地挠挠头，笑着说：“还是大爷您眼光好，娶了这么好的媳妇……”
“那可不，你大爷我当年也是这条街最靓的仔哦。不过你眼光也不错，这丫头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
“可是，她还没答应跟我在一起呢。”顾满山失落地说。
“她能跟你单独出来，不就说明没拒绝你吗？”
顾满山觉得张大爷分析得很有道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张大爷接着说：“这孩子我了解，要是她对你没感觉，肯定会跟你说清楚，不会给你留一点念想。
她爸妈都是老师，知识分子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还是很讲原则的。”
张大爷的眼里闪烁着一丝过来人的智慧光芒。
“不过，这丫头也挺可怜的，年纪小小的爸妈就交通意外去世了。上初中的时候，她经常来这里，坐在树下看着海面发呆。
有一次在这哭了很久才走，问她怎么了也不说，老太婆急得也跟着掉眼泪，我猜她是想她爸爸了。小时候就她爸经常带她来吃糖水，谁料到后来竟然就这样阴阳相隔。
没有父母在身边，这些年她肯定吃了不少苦。这人啊，吃的苦头多了，心思就容易变得敏感，你要是真喜欢她，就得多些耐心，多些真心。”
张大爷语重心长地说。
顾满山认真听着，连连点头，表明自己肯定会全力以赴。两人正聊得欢，刘盈盈从店里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个大盘子。
这时糖水店又来了几位客人，张大爷赶忙起身去招呼。他回头看着顾满山，挑了挑眉说：“小子，你可要加把劲哦，大爷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说完，他又上前对刘盈盈说：“丫头，你们慢慢吃，有啥需要的跟爷爷说哈。”
“好的，爷爷。”刘盈盈开心地回答。
顾满山接过托盘，把盘子里的两碗姜撞奶和两碗莲子羹摆在桌上。
刘盈盈理了理裙摆，坐下小声问：“你们在说啥？”
顾满山一脸严肃：“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问，一边玩去。”
“呸呸呸，谁是小孩子啦？我哪里小？！”刘盈盈撅着嘴说。
“呃……”顾满山瞄了一眼刘盈盈的胸部。
“你找打！”刘盈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挥起粉拳就是一顿猛捶。
顾满山抱着头求饶：“我错了，刘老师。”
两人的打闹被两位老人看在眼里，不禁相视一笑。
张大爷含情脉脉地看着奶奶，调侃道：“老婆子，我们年轻的时候也跟他们一样，整天打打闹闹的，你还记得不？”
奶奶一脸羞涩，嗔怪地看了张大爷一眼：“我怎么会不记得，还不是因为你老是趁没人的时候对我动手动脚，我才揍你的。你个老不正经……”
……
吃完糖水，张大爷不肯收钱，刘盈盈却执意要给。
“爷爷不收钱，就是不想我再来了。”刘盈盈嘟着嘴说。
张大爷没办法，只好收下钱，还嘱咐道：“一定要常来啊。我和老太婆都想你。”
“嗯嗯！有空我就来看你们。”刘盈盈给了张大爷和奶奶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转身和顾满山一起离开。
坐上电瓶车，刘盈盈习惯性地搂住顾满山的腰。
顾满山低头看了一眼她紧紧搂着自己的手，心里美滋滋的。
一激动，他不小心把电门扭大了，电瓶车突然加速冲了出去，把刘盈盈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抱得更紧了。
刘盈盈的前胸紧贴着顾满山的后背，顾满山感觉身体都僵住了，他只能假装镇定，专心开车。
电瓶车沿着海岸行驶，海风轻拂着脸颊，阳光在浪尖上跳跃，金灿灿的一片。遥远的海平线上，漂浮的白云像盛开的巨大棉花。
忽然有人大喊：“海市蜃楼！”
沿途的路人纷纷驻足，眺望大海与天空交界的地方。在簇拥的白云之中，隐约可以看见一座圣洁的天空之城。
刘盈盈兴奋地叫道：“你先停一下。”
顾满山停下车，刘盈盈提起裙子，迫不及待地跑到海岸边。她抬头凝视着那座天空之城，双手紧紧抓住堤岸上的花岗岩护栏。
顾满山站在她身边，看着刘盈盈的脸颊，发现她看得格外入神，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其他路人的兴奋不同，刘盈盈眼中的期待带着一丝哀伤。
一只海鸥张开白色的翅膀，在天空之城周围盘旋，远远看去，就像一位浑身洁白的天使降临人间。看到如此唯美的景象，刘盈盈竟然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顾满山惊讶不已。不就是看到个海市蜃楼嘛，难道是触景生情了？
顾满山用指尖轻轻地为刘盈盈擦掉眼角滑落的泪珠。
“你说人死后真的会有天堂吗？”刘盈盈抽泣着问。
顾满山想了想，要是直接跟刘盈盈说人死后不过是一堆白骨，也太残忍了，虽然这是事实。
刘盈盈身为人民教师，自然也知道生命终结的真相，她只是因为对亲人的思念，才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期待。
“嗯，当然有天堂啦。”顾满山看着刘盈盈含泪的眼睛，坚定地说。
刘盈盈擦了擦鼻子，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座天空之城。
过了一会儿，她若有所思地说：“小时候，爸爸会骑自行车带我来这里兜风。我喜欢抱着他的腰，趴在他背上听他讲故事。
有一次，我们也在海边看到天空上漂浮着一座城，爸爸说那是离开我们的亲人住的地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住在那里。
爸爸说，如果有一天他也住到那里，他一定会派一个长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回来守护我，一辈子都不离开……
爸爸还记得他说过的话吗？”
刘盈盈仰头看着顾满山，哽咽着说道。
顾满山轻轻搭着她的肩膀，把刘盈盈搂在身边，温柔地说：“他一定记得的。”
“可是……他忘了说要陪我很久很久……他是个大骗子……”
刘盈盈靠在顾满山的肩膀上失声痛哭，含含糊糊地说：“我真的好想他……”
顾满山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想要永远保护刘盈盈的冲动，在他身体里不断翻涌。
他相信，要是真有天堂，刘盈盈的爸爸肯定会遵守诺言，也一定非常想永远陪伴着自己的女儿。
顾满山思考了许久，轻声安慰道：“好啦，别哭啦，我相信你爸爸已经把他的守护天使派到人间来保护你了，他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说完，顾满山眺望着辽阔的海面，凝视着远方那座若隐若现的城池，心中暗自问道：我好想成为永远守护她的天使啊。
远处的海浪汹涌而至，拍打着礁石，一阵海风从两人身边吹过，刘盈盈终于擦掉了眼泪，离开了顾满山的肩膀。
她整理了一下被泪水浸湿的鬓发，望着远方静止的白云，脸上已没有了柔弱的神情。
过了好久，她转过身，看着顾满山说：“爸爸肯定也不希望看到我这样，我会好好过好每一天的，谢谢你。”
顾满山点了点头，笑了笑，说：“你要是想哭，随时可以找我借肩膀哦。”
刘盈盈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顾满山的衣服，被自己弄湿了一大片。
她回想这几天，自己在顾满山面前好像哭了好多次呢。这么多年，她可不软弱，但是自从这个人出现后，自己好像变得敏感又脆弱了。各种丑态都在这个人面前暴露无遗！
刘盈盈咬咬嘴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用啦，衣服我帮你洗吧。”
“我不介意，只是眼泪而已，一会儿就干了。”
“呃还有鼻涕。”
“啊，鼻涕也蹭衣服上了？”顾满山故意大叫。
刘盈盈捂嘴笑道：“刚才哪顾得上那么多嘛。”
两人在海边站了一会儿，刘盈盈用手挡在额前说：“走吧，太阳有点大，我都晒黑啦。”
顾满山抬头看了看，八月午后的阳光确实很毒辣。
“嗯，我送你回去。”
刘盈盈坐上电瓶车，搂着顾满山的腰，把脸贴在顾满山的背上。
顾满山挺直身子开车。他不知道刘盈盈这样贴着他，是为了躲开炽热的阳光，还是想重温小时候坐在爸爸自行车后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