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疯魔

    回到s城两天了，宴枫也着手调查了两天，可是收效甚微。张强的各类账号已经破解，除了事发前一天的一条说说，没有任何其他有用的信息。但是，那条说说，只不过是佐证张强在网络上被监视，从而导致第二天的车祸——这个他们已经推理出来了；还有杜梅，她得知慕萌萌去警察局的事之后，居然在办公室广播了，一下把范围扩得极大，根本无法下手；那个出现巧合的苏瑜辰，也没有主动联系慕萌萌；而慕萌萌清理张强遗物，更是一无所获。现在，他们只有南风儒妻子这条线索了，两人的b城之行，已经迫在眉睫。

    这天，刚好国外一个潜在客户到b城出差，之前在s城的时候，慕萌萌和他有过几面之缘，颇聊得来，所以这次他到b城，便电邮告知了她。慕萌萌是做市场的，碰到这种机会，自然是要赶快抓住的，何况，现在她亟需一个去b城出差的理由。于是便知会老大，火速订了飞机票，和宴枫一起飞往b城。

    慕萌萌的这个潜在客户，有个中文名叫英俊，身材高大，金发碧眼，对娇小玲珑、爱穿旗袍的慕萌萌非常有好感，说她是他见过的最美、最有中国味的中国女人。

    一行三人在酒店吃了饭，席间喝了点酒。慕萌萌看英俊性质颇好，便扭扭捏捏的提了个要求，她说：“英俊，我在b城有位知己，前不久自杀了，我一直想到他家中去缅怀一下，又怕被拒之门外。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说你是他的故友，这次到b城听说他出事了，来看看他的妻子和女儿。”这原是宴枫的主意，他一直担心南风儒妻子未必会见他们，而今有了英俊，问题便迎刃而解了，对外国友人，大家一般都是不持戒心且热烈欢迎的。

    英俊是法国人，骨子里有浪漫的天性，看她说是知己，了然于胸的笑笑，答应了她的要求。

    三人买了礼物，打车前往南风儒家，果然如宴枫所料，他们顺利进得家门。客厅里，当英俊说要看看故友的遗孀时，接待他们的两位老人神情很不自在，犹疑了一下，老先生开口道：“既然你们是儒儿的老朋友，我也就不瞒你们，儒儿出这个事情，我们也是想不到，我女儿更是遭受了严重的打击，有时会有点神志不太清楚，老是说儒儿没死。”

    宴枫闻听，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难道南风儒的死牵涉这么大，那些人连他妻子都不放过？他压住心中的惊讶，用一种略显沉痛的声音说：“是，我们也想不到南风兄会撇下妻儿不顾，不过，事已至此，二老和嫂子都应节哀顺变才好，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人总得往前看啊。”

    老先生叹了口气，说：“可不是嘛，我们都年纪大了，也照顾不来，青儿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一旁的老太太听了，不停的抹眼泪。

    宴枫见二老一味的叹息、悲伤，并没有让他们见其女儿的意思，不由暗暗着急，他正打算找个理由把话题拐回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妈妈，心怡怎么还没回来？”宴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正从楼梯走下来（南风儒家是三层小别墅），她穿着淡紫的家居睡袍，棕色的波浪卷发随意批着，脸色苍白而又憔悴，但是五官十分精致，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即便现在上了年龄，惊鸿一瞥，也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女人见家里来了客人，微微一笑，竟像个小女孩一样有几分羞涩。慕萌萌看她笑的样子，想起南风儒形容她的话语“干练、果敢，有时比我更像一个男人”，心里问号连连，眼前的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温柔美丽，小鸟依人，哪有半分男人的样子。

    老太太见女儿下楼，忙走过去，一边扶着女儿的手臂一边责怪道：“你下来干什么，刚吃了药，快上去躺着好好休息。”说完，就要扶着女儿上楼。

    宴枫见此场景，朝英俊使了个眼色。英俊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站起来，朝南风儒的妻子微微欠身，扬声道：“您好，南风太太，我是您先生的朋友英俊，这次到b城听说了这件不幸的事，特意过来看看您。”

    正要转身的女人听他这么说，便推开老太太的手，朝他走了过来，经过慕萌萌身边的时候，她停留了一下，带着一点点疑惑的神情，打量了慕萌萌几眼，可能是觉得似曾相识。不过，她显然没有搜寻到关于慕萌萌的记忆，因此很快越过了她，来到英俊身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宴枫看她举止得体，神色正常，并没有如老先生说的神志不清楚，心里存了一个疑惑。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宴枫，南风先生生前和我交往颇深，这次事故太过突然，我总不敢相信，觉得里面另有隐情。我有好几个疑问，不知南风太太能否帮忙解答一二？”

    二老听他这么说，神色一变，就要上前阻止，不料南风儒妻子却接过话题道：“你尽管问，我也有很多疑问。”

    宴枫见她如此配合，心里一喜，说：“那要不我们单独聊聊。”他不想英俊和两位老人知道更多的内幕，毕竟，这种事情，知道得越多，很可能越危险。

    南风儒妻子点了点头，说：“好，你随我到书房来。”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进得书房密谈去了。英俊慕萌萌则和老先生老太太闲话家常，显然四人都心不在焉，不时的往书房看，闲聊几度冷场。

    大约过了半小时，书房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啊……，老先生一听，迅捷的朝书房跑去，身手之敏捷，让人无法相信他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慕萌萌英俊也飞快的跟过去看，只见南风儒妻子披头散发地窝在沙发的一角，瑟瑟发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好多的血，好多的血，好多的血……”

    老先生跑到沙发前，给了女儿一个深深的拥抱，安慰道：“青儿，别怕，有爸爸在。”

    南风儒妻子在老先生的怀里安静了一点，抖得没那么厉害。这时，老太太也进来了，她一手拿了药瓶一手拿了水杯，在女儿旁边坐下，哄着说：“青儿乖，吃药，吃了药就不怕。”

    南风儒妻子推开老太太的手，惨白着脸说：“妈妈，我没病，我不要吃药。”又抬头看看英俊和慕萌萌，说：“南风儒没死，我先生没死，他还活着！好多的血，好多的血！”说完，捂着脸凄凄惨惨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