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 章 相互试探
对于许攸这般无礼的举动,曹操只是怔了一下,但也没有说什么。
“哦,子远此话从何说起?”
曹操眉头一挑,仿佛漫不经心地询问道。
许攸“咕噜咕噜”地将一杯酒水喝尽,举起袖袍擦了擦嘴角的酒液,才满脸得意地看向曹操:
“阿瞒,如某所知不错的话,汝军中已经到缺粮的地步了吧?”
曹操闻言笑了笑:
“子远多虑了,我军粮草尚可维持一年有余,又何谈缺粮一说。不知你是从哪儿从说的这等无稽之谈?”
坐在下首的陈宫眉头一挑,望着前面两只相互试探的老狐狸。
不得不佩服曹老板的演技。
许攸看了曹操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一副好笑的模样凝视着对方:
“我看未必!”
曹操游目四顾,似乎是怕被太多人知晓军中机密,最后才凑到许攸身前轻声说道:
“好吧子远,我也不再相瞒了。其实我军中粮草还可维系不到半年了!”
许攸冷笑一声,有些失望地看了曹操一眼,袍袖一拂便转身离去。
走出大帐后还大声说道:
“吾诚心相投,而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隐瞒,既然此处不欢迎在下,在下还是另寻明主吧!”
许攸走出帐外之后,曹操急急忙忙准备起身去追,但却被陈宫拦了下来。
“公台,你这是?”曹操疑惑地看着陈宫。
“曹公,在下先前的建议不知考虑地怎样了?许攸这厮对公如此无礼,又何必要殷勤相留呢?”
陈宫话音刚落,不少人也都纷纷附和。
要不是曹操没有说什么,许褚、徐晃等人早就想将许攸踢出帐外了。
曹操却显得有些犹豫,看了帐外一眼:
“子远虽然无礼,但吾和他乃是故友,这点儿小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再说他在袁绍手下做事,又深得袁绍信赖,对袁军的部署定然了如指掌,我若得他相助将会事半功倍!”
二人正说着,许攸又走了进来。
曹操看到面色一喜,忙走上前道:
“子远,先前是某的不是,其实我军中的粮草只可再支撑三个月了。”
“我也是怕军中将士得知这个消息,会引起恐慌,故而不得不一再相瞒!”
许攸走出中军大帐后,在外面等了大半天也不见曹操出来挽留。
一想到自己真要出了曹营,可就无路可去了。
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厚着脸皮又回来了。
看到曹操并没有因为自己中途离开而挂怀,许攸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
不过听到曹操的话,许攸摇了摇头怒极反笑,也不打算和曹操再继续试探下去了,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件重重地拍在案桌上大声道:
“孟德你休再瞒我,军中连隔日之粮都已尽矣,到了明天你们将只能杀马充饥!”
曹操闻言脸色大变,这个消息他连奉孝、仲德等人都不曾说过,这许攸又是从何而知?
看到案桌上那熟悉的字体,曹操的眼皮微微挑了挑。
正是自己将军中缺粮的事写在信中,打算派送给许昌荀彧的那一封。
怪不得荀彧迟迟没有回音,原来这封信被许攸给截走了。既然如此的话,那袁绍会不会也已得知?
可他们已经掌握了这么重要的军情,为何许攸还会来投效他曹操。
曹操只感觉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之处,他那疑心病又要发作了。
许攸瞄了眼神情异常丰富的曹操一眼,叹了口气解释道:
“阿瞒,我知道你还不信任我。实不相瞒,我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建议袁绍分兵连夜去攻打许昌。”
“许昌一破,汝将首尾不能相连,在袁绍两路大军的围攻之下,你还能独善其身吗?”
曹操从案桌上拿起那封信,确认无误后听到许攸一番话,心脏猛地一跳。
“如果袁绍真听从了许攸的建议,吾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那又为何?”曹操克制住内心的狂跳,又有些不明白许攸为什么还要离袁绍而去。
许攸从案桌上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喝完后重叹一声才道:
“吾之所以说袁本初愚蠢至极,那是因为此人非但没有听从我的计谋,我还被一些小人所中伤!”
“我万念俱灰之下本想一死了之,但这不是便宜了那些伪君子了吗?公与我是故交,现在又是袁本初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还希望公不计前嫌,能给在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原来就在许攸截到密信屁颠屁颠向袁绍禀报时,袁绍一会儿怀疑此乃曹操的阴谋诡计。
一会儿又听信了审配的鬼话,说什么自己受了曹军的贿赂,是曹操的奸细。
虽然事情并非空穴来风,但他许攸为袁绍忠心耿耿,搜刮点民脂民膏又怎么了?
就每月发的这点儿俸禄,还养不活自己那几房妻妾。
于是许攸一气之下,就索性错到底。
你不是说我受了曹操的贿赂,是曹军的奸细吗?
好!
那我就做给你看。
许攸将事情的原委如实相告,曹操嘴角抽了抽,总算解开了心中的疑窦。
只是没想到事情竟如此地戏剧性。
“子远言重了,子远此番弃暗投明,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呢。”
“只是军中情况已迫在眉睫,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再过得几日我们就要返回许昌了。”
曹操也叹了口气,随即想到营中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许攸虽然知道袁绍军中部署,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实在不行就只能按照公台的法子去破釜沉舟一次了。
许攸听明白了曹操话中的顾虑大手一挥,神气盎然地道:
“阿瞒,既然我弃暗投明,自然就不会空手而来。某有一计谋,必能让公反败为胜、扭亏为盈,就看孟德你有没有那么爽快了。”
说完,许攸似笑非笑地看着曹操。
曹操心念一动,下意识地看了旁边坐在凳上的陈宫一眼。
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不露声色地虚心请教:
“子远请说,某愿闻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