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 章 武不得关羽
原来一随行老兵回来之后见甘、糜二女痛哭不已，将自己在汝南得知的消息告诉了二人。
甘、糜二人见关羽刻意隐瞒，因此心中生疑，以为他已经忘记了昔日皇叔对他的恩情。
关羽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也只得将自己的顾虑如实相告：
“二位嫂嫂切勿生疑，兄长如今确实是在河北袁绍处。关某之所以没有如实相告，是怕消息泄露出去恐生变故。”
“眼下曹操肯定不会轻易放我等离去，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
甘夫人见关羽如此说了，也知道是她们冤枉二叔了。
但还是忍不住催促道：
“二叔此事应尽快抉择，如果被曹操也知道了想要离开便更加难了。”
关羽点了点头。
见二位嫂夫人的情绪缓和了些，才放心地退下。
只是这件事情令他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
曹操虽然别有用心，但对他关羽确实恩重如山。
目前自己只斩杀了文丑，而且还是借用了陈宫的赤兔马。收复汝南他也没有花费多少力气。
这让关羽十分纠结，自己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不是义士所为！
正在关羽忧愁之时，一士卒忽然进来说外面有故人来访。
关羽心念一动，忙收回了那些愁绪，命那名士卒将人请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陌生的面孔便走了进来。
关羽凝神视之，却发现并不相识。
“汝是何人，为何谎称是我故人？”关羽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来人四下看了看，确认都是关羽本部旧兵才轻声开口道：
“在下乃袁公部下南阳陈震也！”
关羽心中大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左右都退了下去。
他知道此人不会无故前来，说不定就带有兄长的消息，这自然得小心为上。
陈震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才快步走上前，从怀中摸出一封密信递给关羽。
关羽急忙接过。
上面的字迹很明显就是刘备亲手写的，关羽克制着激动的心情，颤抖着手将密信拆开。
片刻过后，关羽已将书信览毕。
丹凤眼中却蓄满泪水。
至徐州一别，他与兄长三弟数月不得相见。
如今看到刘备的消息，又怎能不动容？
“关某不是不想要寻找兄长，此前只是不知兄身处何地也。吾又岂是那种贪图富贵忘记旧恩的小人乎？”
关羽终是再也克制不住，泪如雨下一般地痛哭。
陈震见关羽如此悲痛，估摸着时机也差不多了，便乘机说道：
“玄德公同样对将军朝思暮想，将军既然不是那般贪图荣华富贵之人，何不尽快与兄长相见？”
在汝南得知消息的时候，关羽便已有去心。
如今又亲眼见到刘备的书信，去意更甚。
只是心中还有些过意不去的槛儿。
关羽伸出虎掌抹了抹泪水，言辞正色道：
“人生于天地之间，做事应该有始有终。吾若一走了之，愧对曹操的收留不杀之恩，此非君子也。”
“我归降之时堂堂正正，离开也不得马马虎虎。我现在就作一封书信，劳烦公先告知兄长，某辞别曹操之后便带着二位嫂嫂去河北相聚。”
陈震闻言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曹操如果得知消息，能轻易放关将军离开吗？”
“吾宁死，也不会久留于此！”
关羽毫不犹豫地便说道，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如果曹操硬要加以阻拦的话，那么他得到的就将是一具尸体罢了。
陈震见关羽正气凛然，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终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将军赶紧作回信吧。”
……
就在关羽作书信时，司空府的宴席也已结束。
众人拜别之后都已离去，曹操却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忽然发现陈宫还没有走，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说。正欲询问时，膳厅走进来一员大将。
见到此人神色匆匆，曹操有些疑惑地问道：
“文则，何事如此慌张？”
原来那将便是于禁，陈宫见状暗暗点了点头。
于禁看了陈宫一眼，觉得自己想要说的也不是什么机密，便直接开口道：
“主公，末将在汝南打探到消息，刘备如今在河北袁绍帐下，关羽怕是也已知晓。”
“他既已知刘备下落，必然会辞别主公。与其放虎归山，我们不如……”
说着，于禁便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既然关羽不能为己所用，那干脆刘备也别想得到了。
曹操闻言也陷入了沉思，于禁所说不无道理。
但是对关羽，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不说他那杯酒斩华雄和杀文丑的英勇战绩，单是他那忠肝义胆的品行。
他曹操都爱死了。
又怎会选择让如此猛将死在他的手中。
再则关羽为他立下多次战功，真要是杀了他恐遭天下人嗤笑。
虽说他曹操并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
可面对关羽，他还是愿意保留心中那最后一片净土。
“罢了，云长既已怀有去心，那便由着他吧。”
思虑良久，曹操才长叹出一口浊气，好似抽干了身体所有气力，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
于禁显然心有不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曹操将此事已经说定，也只能拱手退下。
“公台，幸好还有你陪在我身边。”
曹操心中苦涩，见到还未离去的陈宫有些发自肺腑地说道。
陈宫嘴角抽了抽，怎么感觉此情此景有点激情满满？
身上竟不由自主地出现一大片鸡皮疙瘩。
传闻曹老板文不得陈宫、武不得关羽，乃是他平生两大憾事。
如今看来，此事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就好像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一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太容易来的就不理睬。
“咳咳”
陈宫咳嗽了两声准备缓解一下这有些尴尬的气氛，又转移话题道：
“曹老…曹公，如今关羽怀有去心，难道就真的这么轻易放他离去吗？其实某觉得文则所言也不无道理。”
曹操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水饮了一口之后淡淡地道：
“吾了解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