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门笛

    那一日，城墙倒塌，城内尸骸遍野。

    放眼望去，千里之内都无完好。

    东方有句老话，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魔神皇的怒火却不仅于此，龙皓晨碎了满身铠甲，采儿被囚水牢，沉睡不醒。

    如此浩大的声势，只死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人类，猎魔团的人都好好活着，只是活着的方式不一样。

    他们在最严苛的刑罚下苟延残喘，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高临下欣赏他们的痛苦，内心没有波澜。

    与枫秀瞳色一样的龙皓晨再没有之前的好运，他被吊在魔神殿的最高处，眼睁睁看着信仰被践踏，看挚友亲朋眼中光芒消散，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短短时间，龙皓晨质疑自己，他真的错了吗？

    人族选择最优秀的人类组成猎魔团，建驱魔关以保安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魔物横行，人族的生活水深火热，无奈之举。

    真的是这样吗？

    没有人会给他答案，枫秀罚了所有人，仍给了他优待，没有皮肉之苦。

    绝境，无解的绝境！

    龙皓晨问自己，他还能做什么？

    枫秀坐在神座上，眼底有着不耐，他在等待。

    神殿之外，阿宝将一切收入眼中，他转头去看门笛。

    “门笛，给你讲个笑话，我竟然会觉得父亲大人有些可怜。”

    “殿下，您看，这是新的星域。”

    仿佛真的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门笛还是门笛。

    双手被手套包裹，和从前不同的，手套上添了几缕黑线，纠缠不断，没有美感，但这是太子殿下送的。

    门笛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把自己的星域也改一下，白底黑线搭配看习惯了，也是还好。

    阿宝看着门笛的星域，想起之前的每一次，门笛为他预言，在星域中看到了什么。

    献祭的时候，星域消散，会不会疼？

    阿宝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他的注意无法再专注于枫秀，他更关心的也不是门笛实力恢复如何，能否为他助力。

    就好像突然之间，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回头，可以看到，声声呼唤都有回应，心就会被填满。

    那日，尚未复活的门笛阻止了他的献祭，双手的温度印在心脏上，冰冷，让他不愿回想。

    “门笛，你第一次给我看你的星域。”

    门笛抬头，眼纱下的双眸澄澈，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双眼眸里能看到的只有他的太子殿下。

    一如，赠予他星域的那位，眼中只有魔神皇。

    思绪开始扩散，也许是受了星域的影响，门笛突然想知道他和太子殿下的星图会是什么样子的。

    那位和魔神皇的星图保留在星域里，破损的，根本无从下手去拼凑。

    “殿下，您知道吗？每个人的星域都是一样的，万千星辰会有不同，璀璨，黯淡，陨落，但星域大大小小不会改变。如果有意外，那位是第一个，他的星域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也许……重新获与的星域继承了那位的部分特性，殿下您看，这里面有您的颜色。”

    阿宝知道门笛没说出口的话，占预的星域或许同父皇的是一样的，融合了彼此存在的星域。

    “还不够。”

    阿宝说着，手已经按了上去。

    “殿下不可！”

    门笛阻止不及，只能跟着一同进入星域之中，空茫茫的星海，阿宝站在最黯淡的蓝色星域前面，说是黯淡，不如说是破破烂烂。

    “瓦沙克没想牺牲你，是我，让你献祭”

    “殿下，我看到了自己的预言。命运降临那刻，我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我不接受！门笛，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知道的，殿下。魔神皇陛下在唤您，您该回去了。以后请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要轻易进入别人的星域之中，丝毫差错，都有可能永远迷失在里面。”

    “门笛，这是你的星域。”

    压下内心深处的阴暗想法，门笛将阿宝送了出去自己留了下来。

    他伸手去摸那片蓝色星域，还未触及，蓝色变为血色，丝丝缕缕的血红缠绕在星域之上，像极了太子殿下送他的手套。

    不同的是颜色，在他眼中更像是星图的编织。

    有些期待，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转身，眼纱掉落，蓝色眼眸深处有血色一闪而逝，门笛抓住眼纱重新系好，才不紧不慢离开星域。

    此时，谁也不曾注意，魔神皇殿最上空的血色星域，本该沉睡的人，手指有了轻微的动作，像是在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