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就是如此肮脏
正当几人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风驰电掣之际，路面却异常颠簸，仿佛是大地的脉搏在激烈跳动。
沿途，深深浅浅的车印交织在一起，记录着过往车辆的匆匆足迹。
而任胜几人也终于是确定了行进的方向，那就是一路向北走。
任胜问白煜城，结果他一问三不知。
最后还是曹公公和任胜二人讲解了一番。
原来他人生的起点就在遥远的北方。
在那个充满苍凉与艰辛的土地上，他因饥荒所迫，无奈选择了入宫这条道路。
北方的冬天，如诗中所描述，银装素裹，寒风凛冽，与南方的四季如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尽管朝廷每年不惜斥巨资以赈济灾民，但每年仍有无数百姓在这严寒中冻死、饿死。
朝廷对于百姓的迁移有着深深的顾虑。
若北方百姓纷纷涌向南方，那些灾民将如何安置，成为了一大难题。
再者，若北方成了空城，其防线将变得薄弱，易被边境的吴国所侵犯。
更何况，一座城市若失去了其百姓，又怎能称其为城呢？
这个问题，长久以来一直困扰着朝廷，成为他们心中的一块石头。
而曹公公的经历，正是那个时代无数百姓的缩影。
那里百姓的生活状态，更能真实的反映这个国家的整体情况。
既然确定了前进方向，几人便不再犹豫，路上找了个地方吃了一口饭以后，就匆匆上路。
因为刚刚出城门没多久，这里离盛京城还很近，白煜城还未曾看见令人心痛的人间百态。
但对于任胜而言，这宁静祥和的表象只是暂时的。
他知道，那些深藏的黑暗仍旧存在，只是暂时藏匿在了光明的阴影之下，等待时机再次露出狰狞的面目。
在这宁静的背后，无声的痛苦和挣扎仍在继续，只是还未被白煜城所察觉。
当曹公公驾驭着马车在大道上驰骋时。
任胜则静静地倚窗，欣赏着沿途的美景。
然而，在这宁静的旅途中，任胜的目光突然转向了地面，他的眉头紧锁，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寻常之事。
“停车！”
他一声令下，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曹公公被这一声大喊吓了一跳，但他反应迅速，一手紧握马绳，猛然一拉。
两匹骏马在惯性之下，向前滑行了数丈之远，最终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马蹄深深的陷入泥土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曹公公和白煜城心头一紧。
“怎么了，任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白煜城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他在想会不会是他们的行踪被人发现了，出现了刺客。
可是他看了许久，周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也不免的让他疑惑起来。
“是啊任先生，出了什么事吗？真是吓死我了。”
曹公公也扭过身尖锐的询问起来。
任胜则没有理会二人，而是起身走下了马车。
任胜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又在地面之上，随后……蹲了下去，仔细观看。
而此处发生的事情，也犹如影片播放一般，放映在任胜的眼前。
二人也跟了上来，随着任胜的目光，向着地面看去。
可是看来看去，却没有看出来任何门道。
只是普通的马车印记罢了。
这里来来往往的马车数不胜数，有印记也实属正常。
“任先生，这些马车印记有什么特殊吗？”
白煜城终是不明所以，问了出来。
曹公公也和白煜城有着同样的疑惑。
任胜还是没有理会二人，而是突然起身，向着一旁的树林里走去，只是他的眼神愈发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那目光好似……要杀人。
白煜城和曹公公对视一眼，然后就紧跟在任胜的身后。
他们知道任胜不是普通人，气质突然的转变，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任胜就这样往树林里面越走越深，白煜城和曹公公也紧随其后。
终于，任胜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景象。
“嘶……这是……”
白煜城和曹公公也随之望去。
当看清眼前的景象之时，白煜城倒吸一口凉气，同样的震撼涌上心头。
只因为在这里的是两具尸体，就这样被人杀了以后随意的曝尸荒野。
“这……这是……杨二？”
白煜城终于是看清了此人的模样。
而另一具尸体也是一容貌姣好的女子，想来应该就是杨二口中的女儿了。
他们被一刀抹了喉咙，鲜血浸湿了地面，至死都睁大着双眼，死不瞑目。
“他们……他们怎么……”
白煜城的震惊无以言表，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
“他们怎么会？”
任胜也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可是他双手的指甲已经握的发白，明显也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们不是应该跟着吴国使团一起去吴国了吗？怎么会死在这里？难道是？”
白煜城仔细的思索着其中的逻辑，想到最后，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想到这里时，他震惊的瞪大眼睛。
“没错，是陆远信杀的。”
任胜不忍再继续看着眼前的画面，强忍着愤怒的心，闭上了眼睛。
“可是，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
白煜城颤抖着双手说道。
“没有为什么，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没用了。”
“话虽如此，可陆远信让他们自己走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杀人？”
“难道是因为我吗？是我让杨二父女跟着他们的，如果我当时不下这个命令的话，是不是他们就不用死了？”
白煜城非常自责，最后把所有责任都归到了自己身上。
“跟你没有关系，对他们来说，百姓的生命犹如牲畜，他们不会在乎。”
“杨二只是他达成目的的一个棋子，没用了以后，自然是要扔掉。”
任胜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苦闷。
“真是畜生，在我姜国，竟然敢如此屠杀我姜国的百姓，他到底有没有人性，到底有没有将我姜国放在眼里。”
白煜城被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将陆远信抓回来，将他处死。
“不，假如你没有出宫的话，他们就只是路遇土匪，被谋财害命，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就算有人路过这里，也不会去管他们，时间长了以后，他们的尸体可能会腐烂，化为枯骨。”
“也可能会被野兽叼走，尸骨无存，总之，没人会放在心里。”
“而这，也只是这世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
任胜说完以后，目光直视白煜城，那眼神，仿佛是在告诉他，这世道……就是如此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