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叶子要掉光了
马加印在即将获得胜利之前还在佩服自己的机智，但是马上就觉得胸口剧痛，明显是被尖刀狠狠地插入了肺部，鼻子更是被叁岳一个头槌撞得酸疼难忍，头晕目眩的同时口里喷出大量血沫，气力消失的比想象中更快；他激发出来的凶狠随着基因对死亡的恐惧而消散一空，他看向伤害自己的人，小巧的身子精致的脸蛋，确实是欧阳曼语，此时她的表情却是留着眼泪一脸决绝，马加印开始了本能的乞求：“爱液……我……错了，对不起，救救我……爱……”
但是马加印的求饶并没有换来怜悯，反而胸口的小刀被推的直没刀柄，他后退着靠上了墙壁，手臂抬起，已然无法发出声音，眼角留下了不知是后悔还是其它感情的泪水，背靠着墙瘫坐的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一副释然的表情。
叁岳赶忙查看裴如风的状况，后者虚弱无比的说：“果然是队友祭天，法力无边……”
叁岳忍住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一个公主抱就急匆匆地抱起濒死也要说骚话的老绅士冲出小屋，虽然这里并不算繁华区，但是幸好曼语提前叫了辆车停在路边，他们冲上小车曼语语速极快：“最快的速度去最近的诊所或者医院！”
司机一看后座的两个血人，心中一紧，又看看小姑娘那焦急的模样，二话不说猛踩油门，风驰电掣过了两个街区，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一间小诊所门口。
叁岳一直没有松懈，抱着裴如风冲进诊所，他生怕一旦放松心里的那根弦，自己就再也站不起来了；门内的医生刚听到动静就看到两个血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本能的将血人引到室内的两张病床上，喊上护士一起开始了急救。曼语则给了司机两张红色大钞一句“不用找了”也冲进了诊所，司机则收下路费，咂咂嘴嘟囔：“加上洗车费这钱也不够啊，唉这世道，算了，希望他们没事吧。”说完对着诊所笑了笑，向洗车的地方驶去。
曼语被挡在了急救室外，不安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她在来回走动了两分钟后，双手用力互抱，对着窗户跪下全力诚心祈祷，詹妮丝姗姗来迟，好奇问：“小曼，你在向谁祈祷呢？”
曼语并未回答，皎洁月光投射到这个饱经磨难的小女孩身上，她低垂着头，黑长直遮盖了姣好的侧颜，洁白的连衣裙有些暗红色斑点，整体却呈现出一副圣洁的画面，此刻的她忘却了自己的痛楚、自己的不公，为了最后的感情寄托竭尽全力乞求不知哪位神明的庇佑。
詹妮丝不再说话，一只手把玩那个漂亮的银色火机，另一只手玩起了手机，看起来对自己新招的两名员工不甚关心，或许对她来说这两人确实只是无聊时候的消遣，她只是在等待一个结果，真真的对应了那句古语：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急救室的房门打开，戴着口罩的男性医生一脸疲惫的问道：“哪位是伤者家属？”
曼语如梦初醒，一脸紧张走近，医生没管太多：“他们都有失血过多的症状，我正在给他们输血，伤口也缝合了，要是再晚来几分钟就没救了；他们其中一个伤口不多，但是比较深，离心脏非常近，幸好他胸前放了缓冲物，接下来只需要静养就行；另一个伤口多，还好不深，身体素质也不错，应该会很快恢复的，你跟护士去把费用结一下吧。”
曼语哦了一声，一转身才看到詹妮丝面带笑意看着自己，小女孩走过去娇滴滴的问：“美女姐姐，他们这个算工伤吧？”
“你不是让我小心别被他们骗了吗？”现在雨过天晴，詹妮丝忍不住作弄起了眼前的苦命人。
“啊……那是……那是开玩笑的啦，你长得这么好看，心地肯定也是很善良的……”曼语的恭维在外貌方面倒是真心实意的。
“那就把你父亲的小屋卖给我吧，这样就有钱了。”詹妮丝的恶趣味上来了。
欧阳曼语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点点头，开始讨价还价：“那我以后算上利息也要买回来。”
詹妮丝颔首，然后慵懒地撑腰伸展了一下手臂，优雅起身，在医生恋恋不舍的眼神中迈着猫步走向收费处。
转眼天已大亮，裴如风醒来后发现欧阳曼语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的正香；也难怪，昨晚他们在浴血奋战，小姑娘不知何时脱下了眼罩都看在眼里，最后关头还发出了致命一击，肯定已经身心俱疲，一放松下来就忍不住趴着睡着了。
裴如风看了看还没醒的叁岳，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清脆的高跟鞋走路声，赶忙面向窗外，估摸着差不多了沉吟道：“微风拂面轻如纱，落叶飘飞旋于花；我欲飞身成浮云，遥望远山意如峰。” 窗外的一棵小树似乎疏于照顾，树上的叶子摇摇欲坠。
“不够工整啊，所以……叁岳装逼的毛病是跟你学的？”詹妮丝细腻动人的声线响起。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说好诗好湿吗？你的下属为了给你找乐子可是命都豁出去了。有劳把小不点抱上床吧，本来就没什么本钱，再趴着睡恐怕以后难逃被当鼠标垫的命运。”
“什么鼠标垫！你才是鼠标垫！你全家都是鼠标垫！”曼语条件反射般的跳起来抓着裴如风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可怜的裴如风有幸再添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狂拍曼语肩膀：“要掉了要掉了……这块肉要掉下来了！你不是鼠标垫，我才是我才是……”
气呼呼的曼语终于松了粉口，抢了被子蒙头补觉。裴如风从詹妮丝口中知晓了后面的事情经过，心有余悸地轻拍胸口。
詹妮丝十分好奇：“叁岳是身体和精神都消耗过大，所以还没醒。老实说，你们解决这次危机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短，但是危险程度比我想象中要高，能说说你的看法吗？”
裴如风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蒙着头的曼语，缓缓回复：“有时候我觉得很累，甚至冒出了和马加印一模一样的想法，为什么正直善良的人无法受到应有的待遇？为什么坏事做尽的恶人却活得这么滋润？这样的狗屎现实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吗？”说着他指了指窗外小树：“当这棵树上的树叶掉光了，我也要坚持不住了吧？”
话音刚落，只见这棵树剧烈震动起来，最后一片树叶飘然落下，裴如风目瞪狗呆，看着树下的晨练老大爷手指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