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老夫人的担忧
除去偶然的几个夜晚外，他一直过着独居生活
这也是他在高菲动身前往滨海市的前一晚，没有向她表达爱意的原因
他并不愿意将她卷入其中，或是让自己也陷入情感的漩涡
如果他与她发生了肉体上的关系，那么一切都将不可避免地受到个人情感的左右
她同样难以在滨海市四处游荡，更无法在她面临曾毁掉徐光春的威胁时，与朱光辉一同去喝啤酒
他极力试图将她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然而他发现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困难得多
他不愿回到自己孤寂的住所，那里只有孤独陪伴着他
此外，他知道那些问题将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孤寂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离开伙伴后的寂寞，如此渴望有人的陪伴
他想到朱光辉此刻正与他的妻子坐在一起，享受着电视带来的欢乐，将外界的孤独隔绝在外
想到这一点，他感到一阵不悦，甚至还有些嫉妒，这种情感，对他而言，也是前所未有的
他又了一瓶啤酒并付了账，对自己这种莫名的软弱感到愤怒
他不想回家，而是想去看一场深夜电影，然而，这种想法并未让他感到愉悦，反而让他更加不满
甚至在他选好电影、付了钱、坐下来之后，仍然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沮丧和消沉
一个小时后，他逐渐清醒过来，发现电影已经演了一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回家去睡觉
“亲爱的齐可休是你吗？”
老夫人正坐在花园里，她戴着一顶宽边草帽，坐在一把帆布伞下躲避着阳光
在树荫的庇护下，她宛如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子，她从不允许阳光伤害她娇嫩的肌肤，那些追求时尚的妇女渴望晒黑的肤色对她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她向穿过草坪走来的齐可休招手，齐可休转身朝她走去，她微笑着，那张精致的脸庞上洋溢着温馨的笑容
她说道:“亲爱的，来和我说说话吧，我很寂寞。”
齐可休俯下身去拥抱了一下老夫人，一股淡淡的粉红色玫瑰香气扑鼻而来
四十年来，她一直习惯于用这种香水，这是滨海市一家香水厂特意为她调制的，以玫瑰油为主要原料
玫瑰成了她的象征，她曾有无数的情人，而她总是以赠送佩戴在身上的玫瑰花来挑选情人
这位老夫人总是以戏剧化的方式摆出她钟爱的姿势
此外，她与那些与她同阶级的现代女性截然不同
现代女性轻易地委身于任何男性，表现得如此随意，就像与男性进行一次普通的交谈一样
而老夫人则在挑选男性时，既看重他们的英俊潇洒，又注重他们的财富地位
她最珍爱的首饰是三十六块大钻石和一朵颤动的红宝石玫瑰花，那是她出去旅游时，与一位君主制国家国王侄子短暂接触后的纪念品
齐可休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她身旁，他们一同眺望着那个布局合理、令人心醉的花园
高菲曾经从图书室的窗口看到过这个花园，春季刚刚过半，天气已经相当炎热，远处的喷泉在阳光下喷射着水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你昨天去哪里了？我很想你。”她轻声说道。
“我去看了一些俊杰喜欢的青铜器，我觉得还不错。”他回答道。
“你的眼光总是那么高”
老夫人说道:“你不应该总是欣赏别人的作品，而应该创作属于自己的艺术品，否则，你的天赋就白白浪费了，我要跟俊杰说说这件事。”
“我喜欢帮助别人”
齐可休说道:“而且我也有时间，别跟他说这件事了，好吗？”
“好吧，但你必须为我做点事。”她说道。
“任何事都行”他温柔地说:“你说吧。”
“我很担心这个表妹，高菲”她说道。
“怎么了？她看起来很好啊——你不喜欢她吗？”他问道。
“齐可休先生，你真是太孩子气了——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不管怎么说，我从来就不喜欢和我同性别的人。”她大笑起来，显然是故意卖弄风情。
他探过身去，握住她的手:“告诉我，你为什么担心呢？”他问道。
“俊杰对她很感兴趣”
她说道，态度变得严肃起来，她看着他时，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里流露出不悦的神色
“我看得出来，他已经魂不守舍了，我听到他和董洁又吵架了，你没看到她最近变得多么阴郁吗？”
“这个姑娘一来，就把他迷住了，从第一次见面的下午，我就看出来了，今天早上我跟我的花匠说起这件事，他说他已经给这个姑娘送了一大束我的玫瑰花”
“他们担心，直到周末以前，恐怕连给我的玫瑰花都无法供应了，俊杰一旦开始送花，那就意味着以后还得继续送下去”
“董洁会更发脾气，更动感情，我年岁已高，受不了这种事情，这真让我心烦意乱。”
“我想她不会动心的。”
齐可休说道:“我对这件事并不太担心。”
“她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不会太久。”
老夫人摇了摇头:“你不了解我的儿子”
她叹息道:“你无法明白他对女人的魅力，从他十五岁起，就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抵挡得住他的诱惑，这个姑娘，也绝不会成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