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章 故人相见不如不见
元昭六年十月十五
萧默头痛之极，不是形容无耐的心情，是真正的头痛。
李福看出皇上紧绷的指关节，赶紧取出一药丸递上，萧默挥手打掉，得知容离已经离开，从坤宁宫出来，上步辇下令:“去观澜院”。
萧默狠拧眉心，缓解一股一股涌上来的疼痛，心中后悔，这十日，不应该避而不见，早点说开才好。
只是还没有觐见皇后，就两人先见了面，这对沈氏不敬，也会为容离带来麻烦。
到观澜院，章嬷嬷带众人哗啦啦跪到一片。
萧默目光扫过，却是没有容离前来迎驾。
章嬷嬷说:“娘娘在后院水榭，娘娘喜欢独处，只要我等在前院候着”。
萧默制止李福跟着，抬脚向后院走去。
容离站在台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向荷花池中抛洒鱼食，小脸微沉，红唇倔犟的抿着。
萧默一步步走近，有幽幽兰香袭来，萧默用力的闭闭眼睛，是了，就是这记忆中的气息。
萧默伸手，语气没有一点儿情绪:“拿来”。
容离从荷包中取出玉佩，用手指勾住丝绦，在手中晃悠说:“不给”。
萧默静静的看着面前少女，神龙玉佩的柔光在阳光下闪耀。一晃一晃，遮住了容离耳朵上两颗宝珠发出的光。
一个星眸的绝色少女也随着玉佩的晃荡一晃一晃的闪现，那头墨发在阳光下竟似有紫色的微光闪过。
萧默站立着，身形有一阵有些微晃，心头被针刺一样的痛，无数次梦中模糊的容颜清晰起来，她一颦一笑，她的呢喃轻唤。
萧默沉默不语，脑中却已是百转千回。良久，说:“把玉佩收好吧，阿离”。
容离盯着他，上下打量，放肆的不放过一点，但是不语。
“怎么称呼”？容离侧头，果然，祖父说的没错，他一见她，就会知道她是谁？
萧默看了容离许久说:“别任性，现在我是皇，你是妃，你说怎么称呼？好好待着，缺什么，想要什么，来乾清宫”。
萧默拧眉头转身离开。一眼瞥见容离手腕上那只玉白色手镯，镯子上一朵白色宝石镶的莲花，有什么从记忆中涌起。
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阿离，我头痛，你镯子中有什么对症的药丸子给我一颗吗”。
容离马上捂住手上玉镯，看看萧默，摇头。
萧默看着容离缓缓道:“阿离，苦乐相随，生死与共，永不背叛”。
周围的光影似乎一下子虚浮起来，那么一瞬间，池中的荷花停止了摇曳，锦鲤似被定身。
容离用力眨了下眼睛，还是那风，还是那花，鱼儿也在畅游，一切如常。
萧默伸手:“阿离，你可有梦？可记得我，这可以藏药的镯子还是我亲自给你设计的，这莲蕊下就是一小药盒，阿离，可对”？
容离还是摇头。
萧默头痛，烦躁。两人僵持许久，萧默忍受不了，准备走人。
容离叹气：“我这心中，才默念到八百下，皇上就如此准备结束我俩这世的第一次见面了，果然是薄情寡义”？
萧默无奈：“阿离，你想怎样”？
容离从镯子中取出一颗红丸:“伸手”。
萧默伸开手掌，看看掌心的红丸，一下吞入口中。
容离走近两步，扬头疑问：“皇上不叫个太医验验，不怕有毒”？
那幽幽兰香浮动，那咚咚的心跳快要与自己的心跳同频了。
萧默心下一惊，后退两步，顿了一下，开口道：“阿离，这一世，你我彼此不要再勾搭动情，你也清楚，你要的，我早给不了你，等你找到藏宝图，你就出宫，朕会另为你安排个公主身份，保你这世尊荣”。
容离点头:“成交，我也这么打算的，我左看右看，也发现你不如前世好看了，你看看你，这腰，都粗了一圈”。
萧默皱眉，不自觉低头看一下自己腰，脱口而出:“是这玉腰带太厚了”。
容离笑:“这手也不修长白净了，你又想找什么借口”。
萧默有点火了:“你倒还是一样喜欢个皮囊。这与你有关吗？朕又不打算与你上床”。
容离哼一声:“可缘起时，不就是凭着好皮囊勾搭的我，我的长公主驸马爷，我可还为你讨了个亲王之位”。
萧默盯着容离，恨不的盯个窟窿:“阿离，今世不同往昔，现在，你在我手里，你身后还有容氏”。
“你威胁我”？
“不敢，你不是下了蛊吗”？
“也对，忘了告诉你，你我一见面，气息相传，这离心蛊就激活起效了”！
萧默抚额:“阿离，我不会让你我再自找苦吃，就是合作共赢的关系，我会如你心愿，除了你要的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容离点头:“明白，这世，我也不要你了，既然说开了，就讲正事，明天，我就去藏书阁，我能把那些关于二十四章经的经书全部搬回观澜院吗”？
“不要我，也对，你喜欢青城山原故”。不知为何，萧默心中有酸涩之感弥漫开来。
“与先生有什么关系，我与你讲藏书阁之事”。
“不能，太招摇了，朕这皇宫，可也不干净，皇族中人，各各安插着眼线，你可以每天去看，然后回来默写下来再仔细研究，不是夸你有过目不忘之能吗，正好让朕见识下”。
“行”，容离点头，蹲下行礼:“恭送皇上”。
萧默转身走人，走了两步，停住转身问:“今日十五，按宫规，朕要留宿皇后处”。
“不能”。容离也干脆回答:“我给你药丸治好你头疾，可不是让你有精神去带给别的女人快乐的”。
萧默看着容离:“还是经不起刺激，你又发疯了”。
容离侧头:“你想看我发疯，不，我好的很，你可以去皇后处，想想可以怎么做，对了，你还是喜欢女人蒙眼吗？皇后蒙了眼，像不像那个什么雪姑娘”。
萧默不防，一个踉跄，心突然被重击，眼前白光一片，四肢百骸有针扎的刺痛。力气从针孔中流逝，无力的倒了下去。
“萧默……”。下一瞬间，腰被容离掐住，嘴唇就被容离咬住了，有血腥气钻入鼻中，暖暖的气息从口腔到达心口，那钝钝的痛散失了
萧默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已经是妖魅般的一片深紫色。心中叹息，果然还是孽缘。
容离放开萧默:“你还真的敢想啊，你与沈氏，还真是夫妻情深，恭喜你”。
萧默躺着缓神:“是你勾着朕去想”。
容离拍拍萧默脸:“知道这离心蛊厉害了吧，不过，祖父说了，等我离开，会来给你解开这蛊，现在吗。无非就是保我在这宫中过的平安，舒心”。
萧默一把捉住容离的手:“不要再互相折磨，阿离”。
李福左等右等不见萧默从后院出来，看看时间过去的也太久了点，仗着胆子进了内院，被眼前情景吓了一大跳。
萧默衣衫不整的仰面躺在地上，脖颈被容离手肘制住。一只手被容离压在腿下，一只手握着容离伸在自己衣襟里的手。
容离半趴在萧默身上，却是衣衫整齐。一手制住萧默，一手伸在萧默衣襟里。
李福大惊，战战兢兢:“皇……皇上，这……这，可要喊护驾”。
两人听见声音。容离放开萧默，起身道:“好好保养，你这样子，折磨不了我”。
萧默从地上站起来，整理下衣襟:“朕几经生死，刀枪无眼，有些伤疤，正常不过，肤浅”。
萧默甩袖走人。路过李福时，又是冰冷的声音:“忘掉刚才看到的事”。
皇上去了观澜院，差不多二个时辰才离开，这消息很快传遍后宫，说陛下与容嫔耗了许久，容嫔拒不交出太祖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