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粉圈
慕云朗在王冠酒店独属于自己的小阁之中，与华少琴查看着她传送到电脑上的图片和文章，眉头轻皱，“这就是你得来的证据？！用户名称混乱，文章有来源但链接打不开，图片已经炸了看不到，还有这些过时的聊天记录。这能证明什么？！”
本来那段视频他觉得还不错，但其实只能证明董绵远对他虎视眈眈，是背后害人的操盘者。可是这些，他很早就知道了，在当年父母出事的时候。
华少琴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老板，你听说过粉圈吗？！”
“一群小女孩在网上冲浪，有什么值得了解的吗？”
“那为什么娱乐圈的营销号通稿都要发粉圈内容，难道纯粹为了吃瓜吗？”
“资源都是酒桌上谈的啊。”他又不是没谈过。
“但是黑料，都是私底下输送的。”华少琴见慕云朗眼神一亮，便接着说道，“在圈内，除了工作室，只有粉丝会时时刻刻盯着明星，他们才是离艺人最近的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从内部瓦解更是事半功倍。恋爱、出轨、劈腿、税收、傍大佬、挑拨生事甚至政治立场，所有料都可以靠粉圈内部输送。如果有实锤粉丝又在意，最终会导致艺人坍塌。”
“反之，很多人就算塌了，但只要粉丝还在，换个人捧，或许就能东山再起。”
华少琴说话语气很轻，却字字都让慕云朗感觉到了弑杀的味道，他喜欢这种感觉。说来他手下的人与小雪的大粉之间也是有联系的，但他只以为是为了宣传和影响才会联络，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看来，不能单纯的把粉丝当成明星的潜在消费者。
但这些材料也太混乱了，而且年代久远，慕云朗问道，“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儿拿到的？”有些字眼一看就是陈年的了，就算是派人挖都不可能这么快。
“我曾经喜欢陈馨，是她家大粉之一，地位不低。”话音落，她打开热搜榜，见热二挂着一个词条＃未曾谋面的女孩＃，用手机点开后放到慕云朗面前，“销号而已，上热搜了。”
这下慕云朗是真的吃惊，“这是你的账号？！挂热搜这么久都没人挖出你的身份吗？！”华少琴现在是他的人，私下里他早就将材料交给顾明远了，要是她身份被暴露，顾明远会立刻通知他并炸词条。
现在挂了这么久还安然无恙，那就说明没出事。
想到当年，华少琴不免长叹一声，“当初我真的很喜欢她，为了帮她反黑才建的账号。名字、身份信息用的都是我家里人的，包括手机号码也是，后来家里人去世了，但这个账号一直保留着。而且，我没把这个账号的事儿告诉任何亲戚朋友，包括进群聊天也是用另一个真实的散粉号。氪金晒单都会将个人隐私截掉，任何可能泄露地址的都不放过。加之这些年来没有在账号上晒过个人生活，所以这么多年了，一直没人查到我。”
慕云朗明了，“那你这些信息都是从账号里找出来的？！”
“还有微信群聊，我也退了，但那些都是死群，应该没啥人发现。有些群当时还是很私密的，毕竟我从她出道就跟着了，知道的不少。也要感谢小黑，帮我找到这些”
华少琴打开手机，见自己的账号名称上热搜了，顿时烦恼起来，“哎，怎么办，如果不恢复账号，很多材料就找不到了。”
“你忘了我了吗？”小黑的声音调侃又骄傲，“我能帮你。”
“注销的账号你也能找？”
“还能不恢复不惊动人呢。”
对啊，小黑本身就是个人工智能。华少琴顿时又精神起来，“我把账号名称给你，你帮我把里面所有的信息都拿出来。还有，退出来的微信群群聊能找到吗？”
“微信号注销了没？”
“没有，只是退群了。”
“给我一小时，你先洗澡吃饭。”
慕云朗这下算是明白了，“所以你拿到这些材料之后，没有分析就直接给我送过来了？”
emmmmmm华少琴直接跳过这段回复，很正经地拿出电脑开始给他讲述这些年她在陈馨粉圈里得到的消息。
陈馨，出道十五年，前五年都在跑群演，直到第五年才正式演第一个女主剧出圈。粉圈刚建立的时候，由于没有其他圈子的活粉流入，所以老粉直接升成了大粉。后来她陆续接了几个品牌，为了氪金，团队让对接公司将所需要的数据给到大粉，要求必须达到量。
可是花粉的氪金一直都不如生粉，所以哪怕催死催活，最后还是没有完成要求。当时华少琴还吐槽，不知道为什么需要如此庞大的数据。好在当时还有路人剧粉，热搜和其他平台的宣传量总算是达到了要求。
那时华少琴买了不少，从日用品、护肤品乃至项链，花费破万进了很私密的群。于是这几年，她看到了很多别人看不到的。
比如陈馨经常出入各色不同形式的豪宅酒店，团队给的理由都是为了拍摄或正常应酬；
比如陈馨很喜欢跟同剧男演员拉近关系，团队也要求在上剧的时候炒作，只是不论怎么操作，对外都不能承认与团队有关。
比如陈馨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一些不适宜的话，其实是她自己发的。
比如网传陈馨跟某制作人谈恋爱，团队最初打假其实是真的，而且不是网传的被小三是真的做了小三。
比如陈馨开了小公司规避税收，最终被查差点被爆出，而群里早就在其他渠道查到了官网的记录，只是现在记录过了保存年限，已经消失了。
比如陈馨拍剧为了得到更多的报酬，跟剧方签了阴阳合同，最后没达到数据要求跟剧方打官司，但最终和解了，网传是剧方记账错误，其实是工作室求和。
比如陈馨接了几个班底很差的剧，虽然网上声量和表面上的播放量都不低，但多少损害到了艺人口碑，粉丝认为是团队瞒着艺人接的，其实是她自己想接。因为公司给的协议利益分成挺高的，她没拒绝。
再比如，陈馨的几个大粉之中，有两个是公司的脂粉，氪金群里有很多公司内部的人，日常负责监控群内，其余的是活粉，但是意见不同的时候经常会被说，导致粉圈内部不平静。
后来为了换回平静，陈馨花了大价钱安抚这几个大粉，甚至将其中的几个账号买回，交由团队管理。
待华少琴侃侃而谈完，慕云朗也心中有数了，“你手上的这些，有些是有视频和图片的，有些是没有的，不过很多都几年前的了，陈馨团队也用名誉权告过人，再掀起来没意义。再者，这也不能证明跟云雪有什么关系。”
华少琴深吸一口气，将珍藏在最后的材料放在慕云朗面前，“那这个有意义了吧。”
慕云朗抬头一看，是一个联系方式和两份官网记录。
“联系方式是陈馨当年做制片人小三时，对方前妻的。如果我没记错，当时虽然闹得大，但好在出事时他跟他前妻已经离婚了，陈馨才翻盘。但其实，我们粉丝得到的，她与制作人正式谈恋爱的时间线要早于网络爆出的好几个月前，也就是说，网上是真假参半的。好像这位女士跟那位制作人离婚的时候，没有得到多少。”
华少琴说着说着，心一点点沉下来，但她尽力压制，不让泪水落下，“这两份官网记录，是我在跟别人对骂的时候，对方给我途径我查到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保存下来。”也没想到今天会派上用场。
“这些材料跟云雪没什么关系。”
“老板，很多事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深入内里才能查得清楚。我给你这些，是让你以防万一能够用。至于云雪的事儿，得用别的办法查出来。”其实视频已经能够反应一些了，只是不明显。
慕云朗瞧她状态不对，便知她有所求，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见她，到她身边去，一边查明真相一边问问她，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昔年她喜欢陈馨的时候，陈馨还不火，她还在机场给她送过玩偶。年轻的小女孩笑起来时，两只酒窝甜甜的，脸蛋白嫩红润，宛若一个精致的手办玩偶，却又很鲜活。
当时她们还聊天，她说，“我想凭自己的实力，拿奖，做一个真正的被观众认可的好演员。”
就这一句话，一个笑容，那些角色，撑着她瞒着这些肮脏的东西，始终认为这是娱圈的必经之路，很多事情不一定真实，只是片面的栽赃陷害。做了娱记之后，也没听说她有什么传闻，得到的对她的印象永远都是极好的，她还下定决心以后有能力了一定要去查查这些事情的真伪。
可现在好像没必要了，但她还是想知道，到底是她的感情淡了不认识她了，还是她变了。
哪怕是她的喜爱与真心错付，她也要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