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浅夜浮香烛袖梦
星月之森。
业障的身影在月光林地之间穿梭，已经羽化阶的他很难再被其他精灵所察觉，直到碧绿色利箭倏地插入他面前树干。业障此时才停下脚步，看向了那坐在树杈之上的倩影。
“精灵女王？”业障皱着眉，注视着青泫然。
“你果然是沈北亭体内的那道灵魂……你回到羽化了？”青泫然的俏脸之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感情。
“果然？你什么时候发现了？”
“第一次相见时。”
“那这么说，那荀老狗……”
“他的实力在我之上，他当然也发现了。”说完，青泫然自树杈之上跃下，“说回到你，业障！你在那小子体内时我尚没办法拿你如何，但如今你只身来到星月之森，是来受死的吗？”
“我来见微云。”
“你倒也好意思提！你莫不是觉得你的身份很光彩？你要不要猜一猜，我若是将业障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人族、亡灵、龙族，甚至连你们魔族自己，会有多少想要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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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之中，对话还在继续。
“你会在去余晖皇城的时候带上圣女，你会在去剑冢、去陨龙之地的时候带上霜糖，更不用说你的佳期女帝了……”雁声凝将脸埋在手中，闷闷地哽咽声传来，“那我呢？我就应该站在远处傻傻地什么都不知道吗？”
沈北亭无言应答。自然，雁声凝说的都是事实：前往余晖皇城救人时也同样危险，但自己还是带上了镜雪。对于沈北亭来说，他让雁声凝远离危险中心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医鬼不擅长于战斗，他想要保证女孩的安全。
但对于当事人来说，这确实是种酷刑。在雁声凝看来，能够像荀霜糖一样站在沈北亭面前看着他与自己永别，也比像个傻子一样被抛弃在落霞帝国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得多。这让她觉得自己无足轻重。
这确实是沈北亭从未考虑到的事情，此时他无比自责。
于是他不顾女孩的抵抗，将她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不断地重复强调：“你们对我一样重要的，声凝……”
“我不是不理解你，北亭……”怀中女孩的抽泣声还在继续，“我知道你承受的更多，你要考虑的也更多……从在家里的病床上，给你做手术的时候我就明白……”女孩双臂环上沈北亭的脖子，“我从来没有奢求全部的你……但能不能，能不能就考虑我一点，能想到我一点？”
“当然……当然……”沈北亭摸上了女孩绝美的俏脸，但那滚烫的温度让沈北亭终于察觉到了女孩的不对劲，“声凝……你不舒服吗？”
“我当然很难受啊！”
“我不是说心情……那杯茶？”沈北亭腾出一只手将那已经被喝光的茶杯拿起，凑到鼻尖。直到施加了神识探查，沈北亭才从那杯中感受到了迷幻元素的气息，他狠狠咬了咬牙，“好啊你，雁倾寒……”
沈北亭本来还在纳闷呢，雁声凝向来是个嘴硬傲娇，今晚就算是情绪失控，也不应该这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果然是这个死丫头搞的鬼！
“我……”沈北亭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雁声凝堵住。那略带沉醉的气息自女孩口中传递给了沈北亭，凭借着强大的元素实力，沈北亭很快扫除了这股醉意。但他知道凭借声凝的实力，估计是抵抗不了一点。
良久唇分，雁声凝又捶了一下沈北亭的胸口，嗔道：“我在和你说话哎，你竟然还能走神？”
“声凝，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可有可无。沈北亭此生永远都会记得，在余晖帝国的石头村，已经行将就木的那个男人是被名为雁声凝的医鬼拯救的。”
“可你本来就能复活！我……”
“听着声凝，你拯救的不仅仅是我的胳膊，你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你给予了我新生，声凝。”说罢，沈北亭如法炮制，同样堵上了医鬼准备反驳的娇唇。
小屋之中的气温渐渐升起，沈北亭能够感受到氤氲在周围的朦胧微甜气息，他知道事情不能再继续发展下去了。
于是他将雁声凝拉开，但早已紧闭星眸的少女喘息着，她美目半张，似乎带着疑问。
“声凝……这样下去……”
“你……你不会觉得医鬼没办法闻出茶里被加了东西吧？”
沈北亭此时最后残留的清醒与理智这才回想起，在一开始自己想要拿过茶杯时，女孩为何要开口喝止自己了。想来对于医鬼来说，那杯茶被端来的一刻，她就已经发觉了。那这个意思是……默认？
当沈北亭似是得到鼓励般继续自己动作不久后，慵懒的哈欠声自身后床榻处传来：“哈……公子还没有得到原谅吗？妾身可是等了好久了……”
“佳期……你怎么……”
“温香凝粉，这是碎涯联盟国皂国特有的名为温香柳的树木，在三月抽新芽时摘下的嫩芽，经过风火双元素凝练五十天制成的。”顾佳期侧躺着，声音慵懒，“这也是妾身友人此次送来的特产之一。只是公子……您确定要在现在这个场合，和妾身讨论草药知识吗？”
果然是你！一切事件的幕后黑手！顾佳期！
但烛光送来幽香，在名为雁声凝的佳冶女孩皓腕再次缠绕住脖颈时，属于沈北亭的最后清醒，也飘散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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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时已如秋，暮商声浓，但此夜的无名小屋中却暖如仲春，恰似四月柑橘花开。于是落诗曰：
叶嫩花初贪四月，柑橘媛露润裙湿；
瑶芳皓啮霜罗袜，雪瓣拥衔束素枝。
浅夜浮香烛袖梦，婵娟沈吻树银丝；
春林佳冶余辞夏，嫁得甜秋旖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