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首杀
七月十八日，晚上十点。
宋闻穿着一套黑色的卫衣，宽大的帽子遮住面容，低着头走在街道上。
【不用那么紧张，你按照我说的路线走，绝对能避开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前面路段靠着墙走。】
小未的声音回荡在脑海。
“我这可是要去杀人，怎么可能不紧张。”宋闻一边照做，一边在脑海回应，“你就不能提供一些金手指之类的道具吗，比如说任意门之类的，万一我留下证据被警察抓住关进大牢，那我们就都死定了。”
赖高所在的南浦小区距离宋闻的住所并不是很远，步行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实际上，宋闻并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
几天前他就踩点过一次，那天他假装散步，在路过南浦小区附近的公园时，亲眼看到了这次的任务目标：赖高。
他看到赖高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却并没有像其他成年人那样读书看报或者玩手机，而是时刻将猥琐的目光聚集在了那些正在玩耍的女童身上。
也是这一幕，让他打消了对系统的疑虑，确信这赖高的确是个该死的人渣。
【你说的东西，也不是没有，如果你能够成功完成任务，在后续的命运礼盒里就有几率开到的。至于金手指，我的存在本身难道不就是金手指吗？我可以告诉你附近人或物的位置，帮你避开所有的监控和目击者。】
小未回应道。
“好吧。”
半个小时后，宋闻来到了南浦小区边缘的一个绿化带角落。
【从这个栅栏缺口处翻进去，这边是监控死角。】
“好。”
宋闻点头，就要翻身进去。
【等等，蹲下，有人经过！】
宋闻瞳孔一缩，立刻下蹲。
就见一个身影从楼梯阴影的拐角处走出来，那人嘴里叼了根烟，径直往小区大门走去。
【可以了，那人走了。】
“他没有发现我吧？”宋闻问道。
【放心，普通人类对周围环境观察没那么仔细，他完全没注意到你的存在，你现在可以进去了。】
“好。”
宋闻果断跨过破损的栅栏，走进小区。
【三栋在你目前的十一点钟方向，沿着这条路的第四栋楼就是，看到了吗？】
“看到了。”
宋闻仰头望去，一幢幢楼房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有些模糊，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照亮他前行的道路。他深吸一口气，按照小未的指示，在阴影中迅速而谨慎地朝着三栋靠近。
很快，他走进了三栋的入口。
“现在呢？”
【别坐电梯，里面有监控，你沿着告示栏往右走，跨过那堆杂物，从楼梯上去。】
“明白。”
宋闻依照指示走进楼梯间。
因为住户基本都是用电梯，楼梯间已经变成了堆杂物的地方，各种废弃的家具、电器，甚至还有自行车都堆在一起，角落布满了蜘蛛网。
“这小区物业也太不负责任了，要是打个消防电话举报，恐怕得罚不少钱吧。”
【你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些呢？】
“我只是在尽力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宋闻摸了摸藏在口袋里的美工刀，大步往上走去。
……
七楼，七零一。
昏暗杂乱的房间中，赖高坐在电脑前，划动着鼠标，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一张张令正常人心惊肉跳的照片，脸上充满了欲望。
“真可爱啊……”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忍受不住了！”
“明天，等到明天……嘿嘿。”
赖高想起楼下那户人家乖巧可人的小女儿，嘴角流下口水。
“叮咚。”
门铃声将沉浸在欲望幻想中的赖高拉回了现实。
“妈的。”
赖高骂骂咧咧，一脸不耐烦地站起身。
他走到大门前，透过猫眼往外望去，看到一个穿着卫衣的青年正站在门口。
“谁啊？”
赖高隔着门问道。
“二筒子让我来送货的。”宋闻低声道。
二筒子是这一片专门贩卖某种颜色资源的小贩，因为价格实惠质量高，赖高经常从他那里购买资源。
这些信息当然是小未告诉宋闻的。
对于任务目标，它似乎有非常大的权限，可以随时调取对方的生平履历。
当然了，这个能力只针对任务目标，无法用在其他人身上。
赖高一听是二筒子让来送货的，立刻就眼前一亮，放下警惕，“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送来了，平时不都十点以后吗。”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门锁，按下把手，厚重的防盗门被打开。
“东西呢？”
赖高左右瞥了一眼，见周围没人，就向宋闻索要货物。
看着近在咫尺，毫无防备的赖高，宋闻心脏快速跳动，紧紧握住藏在口袋里的美工刀的右手指节发白。
他甚至有些耳鸣。
给自己做了好几天的思想工作，真到了动手的时刻，他还是犹豫了。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赖高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宋闻眼中闪过厉色，事已至此，没有退路！
“东西……在这里。”
宋闻猛地掏出美工刀，用在家里已经演练过无数次的动作，锋利的刀片划过赖高的脖颈，接着，他马上身子一侧，避开伤口处飞溅出的血液。
赖高只觉脖子一阵温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他眼神呆滞，摸向自己满是鲜血的脖子。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他？
他也没有和谁结下那么大的仇恨啊？
“救……”
鲜血通过颈动脉大量流出，赖高没来得及求救，身体就像瞬间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眼前化作一片漆黑，摔倒在地。
宋闻站在一旁，看着赖高的尸体，身体微颤，呼吸急促。
“我居然真的，杀人了……”
这么多天的纠结、犹豫、挣扎，在这一刻迎来了结局。
尽管他杀的是一个未来必然会犯下滔天恶行的罪犯，此时结果了他，是拯救了无辜的受害者。
但……
在此时此刻的时间点，对方还并没有犯下任何罪恶。
也就是说，在一般普罗大众的眼中，他才是那个滥杀无辜、丧心病狂的罪犯。
就连动用私刑，惩奸除恶的名头都谈不上。
如果他被抓，等待他的注定是极为悲惨的结局，没有人会觉得他值得同情。
【宋闻，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小未在脑海说道。
“你说得对，我别无选择。”
怨天尤人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宋闻长呼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我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吗？”
【没有了，你的鞋子是去年你表弟来你家玩时，你带他去买了新鞋后落在你家的，你表弟的尺寸比你大两号，鞋底花纹也磨平了，因此不用担心鞋印问题。】
【手套就不用说了，身上的体毛出发前也都刮干净了，头上也带了发套，严丝合缝。】
【路上的监控也都躲过了。】
【地上的尸体你不用去管它，做的事情越多，留下的痕迹也就越多。】
【现在只需要你按照我说的，避开目击者原路返回就行。】
“好。”
宋闻点头，完全听从小未的指示，开始返回。
一路有惊无险，十一点十五分左右的时候，宋闻回到自己那破旧的居民楼。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刚要用钥匙打开房门，楼道里响起一个清脆的脚步声，住在隔壁的女生从楼梯间走出，她看见宋闻，露出笑容：
“今天也很晚啊。”
“……嗯。”
宋闻表情有些僵硬。
因为对方身上穿着的，赫然是一身警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