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说你而已
第二天，邓言照常上班。
副总薛志高前来汇报工作。
“邓总，碧山工业园的项目出现了亏损。”
邓言意外地接过资料，认真看来，却没看出什么名堂；不过，这个项目之前一直都是盈利的，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亏损？
事出反常必有妖。
“统子，薛志高的最大秘密是什么？”
【回主人，他的情人是碧山工业园污水处理部的主任。】
原来如此，这就说的通了。
敢情，薛志高极有可能是联合了他的情人吸云氏环保的血，中饱了他们的私囊。
见邓言只是沉默，薛志高主动解释道：
“我们承接碧山工业园的污水处理项目已经有好几年了，很多设备已经老化，所以今年更换了不少设备；还有药剂这一块，由于进水水质有所变化，之前使用的pac絮凝剂已经不适用，换成了破乳絮凝剂，两者价格相差不少”
“多种原因碰在一起，项目成本上升不少，所以就暂时出现了亏损。”
说的是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邓言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心里冷哼不已。
老子信你个鬼。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薛志高瞄了瞄邓言的神色，面色如常，似乎邓总接受了他的解释，并没有怀疑什么。
顿时放下心来。
“好的，邓总，那我就先去忙了。”
待薛志高退出后，邓言忽然说道：
“江秘，跟我出去一趟。”
正在一旁整理文件的江灵儿看向他，“邓总，我们去哪？”
“碧山工业园。”
江灵儿顿了下，“邓总， 我手上还有事，要是跟你出去的话，今天的工作就完不成了，要不你让其他人陪你去吧！”
项目上脏的很，她可不想去。
仗着偏爱有恃无恐。
江灵儿仗着云采洛的偏爱，在邓言面前一直都不太顺从。
邓言瞪向她，“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废什么话；怕手上的事完不成，今晚就加班完成。”
他可不惯着她。
江灵儿撅了撅嘴，倔强的有些委屈，“您是老总我是秘书，您说了算。”
“这就对了。”邓言继续教导她，“别以为你长得漂亮，我就会对你客气；更别以为你是采洛的闺蜜，我就会对你格外对待。”
“相反，正因为你和我老婆的这层关系，我会对你更严厉些；她把你放到我身边，就是想让你学到更多东西；不然你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有什么资格做我这个总经理的秘书。”
江灵儿又懵了，采洛是这个意思吗？
她不是说，自己的主要任务就是挡花挡蝶吗？别让邓言被公司里的狐狸精勾引到，做出有损云家声誉的事情吗？
又听邓言继续说道：“采洛是个女强人，对工作对事业看得很重；她一向喜欢积极向上、不遗余力的人，如果你还像以前一样得过且过，上班摸鱼，下班就走，想必她会对你失望的。”
江灵儿陷入沉思，采洛确实不喜欢没有事业心的人。
可她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让自己努力工作。
难道她是因为疼爱自己，才不忍心说出来，实际上还是介意的。
“发什么呆？走了。”邓言吼着催促。
江灵儿被吼的瞬间回神，“哦、哦。”
她赶紧起身跟着邓言往外走，却被他驻足没好气地又瞪了一眼。
“你不带本子的吗？”
“啊！带、带。”江灵儿回身去拿了她的小本本。
“呆头呆脑的，有你这么个秘书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邓言边走边骂，“干啥啥不会，摸鱼偷懒第一名；像你这种花瓶，给人当秘书就是个累赘，当小蜜倒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他竟然这样说她。
江灵儿委屈地跟在后面，眼泪在美框里打转，差点哭了。
什么叫干啥啥不会？
有些工作她自认为做的还不错好吧！
摸鱼是喜欢摸，但重要的事她没耽误过啊！
以前他还表扬过她呢。
怎么突然就变得霸道不讲理了？
“我这么说，你别觉得委屈；也就是你，要换做别人是这种工作表现，那我就不是说了，铁定得骂的他狗血淋头。”
江灵儿：
你刚才不就是在骂吗？还骂的那么难听。
顿时更委屈了。
司机张虎已经将车开到了公司门前，江灵儿坐副驾驶，邓言坐后面。
张虎听到轻微的抽鼻子声，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江灵儿。
江秘书怎么哭了？
“别管她。”邓言若无其事，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她就是喜欢哭而已。”
半个小时后。
碧山工业园。
污水处理厂。
邓言联系了这里一个信得过的员工，带着他们避过办公区域，直接来到了污水处理现场。
整个园区的污水都汇总在这里处理。
这是个大项目，邓言颇为重视。
现场人员懵了，高高在上的总经理怎么会突然降临这肮脏之地？
气味难闻，噪音不断，污水横流。。
江灵儿皱眉不已。
邓言并无不适。
储水池、投药间、混凝池、固液分离池、厌氧池、好氧池、mbr池、反渗透设备间从污水物理处理、化学处理，到生化处理，再到深化处理。
整个流程，他都亲自检查了一遍。
面色越来越难看。
项目部主任汪秀娟已经闻讯赶了过来，看着堂堂总经理在污秽的操作间上蹿下跳，连西装都弄脏了，她诧异不已。
但更多的是惊吓。
很明显，邓总已经看出问题了。
没一会，薛志高也着急地赶了过来，他买通了所有相关人员，如果是询问调查的话会毫无破绽，却没想到邓总会亲自来现场查看。
邓总是环境污染与治理专业毕业，技术上的事多少是懂的，在现场看出点问题在所难免。
这正是薛志高担心的地方，现在只能祈祷邓总不要发现太多。
邓言检查的差不多了，淡淡说了句，“薛副总、汪主任，办公室谈。”
来到汪秀娟的办公室。
邓言坐着，其他人站着，喝了一大口水后，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薛志高。
“薛副总，你很有水平啊！”
“邓总。”薛志高有些不明所以，“您过奖了。”
邓言冷哼一声，“进水无乳化胶质，用的却是破乳混凝剂，你告诉我，你要破谁的乳？”
他指向胸前硕大的汪秀娟，突然爆喝，“你要破她的乳吗？”
办公室内顿时遁入寂静，落针可闻。
江灵儿记小本本的笔差点掉落，邓总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也太侮辱汪主任了。
汪秀娟和薛志高顿时心虚不已，邓总已经发现他们的情人关系了吗？
同时，他俩表情诧异地偷瞄邓言，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粗鄙暴躁了？
好陌生，好不习惯。
“好氧池内的挂膜颜色如黄泥，怎么？这么为公司节省的吗？”邓言忽变调侃，“你们可真是一心为公司着想啊！几包面粉的钱都要为公司省了，还是你们对细菌深恶痛绝，想活活地把它们饿死！！”
糟糕，邓总这是发现大问题了啊！
汪秀娟和薛志高对视一眼，顿感不妙。
江灵儿一脸懵逼，技术上的事她几乎不懂，但也听得出邓总刚才的话并不是真的在夸奖他们。
邓言继续说道：“便宜的生化系统你们不好好运行，却增加了昂贵的反渗透系统；生化无利可图，反渗透回扣多多，这就是你们骚操作的原因吧！”
“邓总，您听我解释。”汪秀娟负责这个项目，她也是技术出身。
邓言盯向她，“解释？解释你妹吗？”
“明明能够生化出水达标，你硬搞了个反渗透，还想狡辩，你胸厚脸皮也这么厚吗？”
“进水cod2600，预处理后1200，后续三级厌氧三级好氧，最后一个好氧池还设置了mbr，如果这还达不了标，那你这个项目主任和饭桶有什么区别？”
“我。”汪秀娟低下了头，话说到这里，看来邓总查到的东西不少，倒是小看了他。
邓言转而盯向薛志高，他正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薛总，你找我汇报的时候不是说用坏了一批设备吗？正好，那些坏气浮机和鼓风机我刚才也查看了；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高明一点？或者让下面的人做事认真一点。”
“松了几个螺丝，那也叫坏了吗？”
“还是说，你想两头吃；买新设备吃回扣，把并没有坏的旧设备卖个稍微高些的价格，拿其中与卖废品之间的差价。”
“你可真是蝙蝠转世，连蚊子肉都吃。”
薛志高目光闪躲，但还是咬牙反驳，“邓总，您言重了；对于这个项目，我工作上确实没做好，但从没吃过您所说的回扣啊！无凭无据的事，还请邓总别随便冤枉人。”
“是啊！邓总。”汪秀娟也反应过来，“旧设备虽然没有坏，但确实不好用了，严重影响工作效率，所以我就把它们换了。”
“而且旧设备还没有卖出去，拿差价的事更是无从谈起。”
工作失职和贪污受贿有本质的区别，前者大不了被开除，后者可是会坐牢的。
拿回扣，贪差价，这两样事邓言并没有证据，他俩想咬死不承认。
见他们还不就范，邓言摇了摇头，眸光猛地冷冽起来。
“证据！你们觉得我处理你俩还需要证据吗？”
“我所在的云家，海城第一家族难道是摆设吗？”
“识相的话，你们就主动交代清楚自己的所有问题；否则，真要劳烦云家动用影响力去找证据的话，到时候不但能够找到你们贪污受贿的证据，还会让你们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
“毕竟，你们确实贪污受贿了不是吗？”
薛志高和汪秀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邓言的话没有错，一旦云家为这事动用人脉资源去找证据的话，那其中产生的人情和费用就会全部算在他俩的头上。
到时候怕是灭顶之灾。
而邓言是云家的嫡系女婿，他在云家应该是说的上话的。
只是太奇怪了，他真的是邓总吗？
雷厉风行、决事果断。
以前的邓总完全没有这个气魄。
顿了顿，他俩对视一眼，看来这才是真实的邓总。
以前的和气，只是他初来乍到的手段而已。
“扑通。”
两人几乎同时跪了下来，薛志高乞求道:“邓总，我们交代还请您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