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非正经暗卫（20）完
林苒要是知道谢风晔心里这么想，估计要笑他就这点出息了。
“我们离开了京城以后，在外面就没人认识我们了。
你我二人亲密同行，总得有个合适的身份。
不如人前我唤你夫君，你唤我夫人，如何？”
反正出门在外，身份是可以自己给的。
况且人家身家都交上来了，总不能一直委屈人家当个男宠。
男宠什么的，在林苒看来不过是一时的情趣。
离开了京城，就会给他正名了。
“苒苒……”
谢风晔怔住，无意识地唤出她的名字。
他心里是高兴的，可是——
“还是不了，这会影响您成亲嫁人的，主子。”
他的话音有点悲凉。
可林苒听出了其中的真心。
顿时挺意外的。
她坐了起来，认真凝视他：
“阿晔，你没想过和我成亲吗？”
“我……”
谢风晔偏过脸，紧抿着薄唇，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不是林苒已经体验过，说不准要开始他是不是因为不举才不敢说话。
“你说话呀。”林苒推了推他。
见他仍然闭紧嘴巴不出声，眼睛也不看她，林苒也没放弃地开口：
“你的嘴巴不能只会接吻不会说话吧，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你如果是有什么顾虑，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谢风晔耳朵染上绯红，才总算开口：
“……解决不了的，主子。”
林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见他没打算接着细说，有些赌气道：
“哦，那好吧，等到了我们定居的地方，就麻烦阿晔多上心些帮我择佳婿哦！”
谢风晔沉默良久。
整张俊脸慢慢埋枕头上，才闷闷地憋出了一个字：“……好。”
好什么好？
林苒气呼呼地躺回去，背过身不理他。
谢风晔这时的肢体反应倒是快了。
他也跟着转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可就是仍然沉默，只紧紧抱着她。
林苒的手缓缓覆在他的手背上。
无声和解。
……
一夜过去。
天亮后，准时收拾东西出发。
提前买好的马车和雇好的马夫，已等在交代好的位置。
“主子，您心有不舍吗？”
最后回头望了望繁华的京城，谢风晔问道。
“不会。”林苒摇头，不掩饰内心的激动，“我期待的生活，终于可以开始了。”
谢风晔弯了弯唇角。
正好，也是他期待的生活。
昨夜没谈拢的话题，趁着现在没事做有时间，林苒又拿了出来问他：
“阿晔真没想法当我的夫君吗？”
马车空间很大，铺着软垫，躺两个人完全没问题。
林苒躺在谢风晔的腿上，眸光熠熠望着他。
“……不是。”谢风晔双手抱稳她，眼神却飘忽着看向了别处。
看吧，一提这个话题，他就一副不自然的样子，铁定有什么难说出口的事情瞒着她！
林苒也不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只是不想彼此之间产生隔阂，导致彼此间感情会有机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林苒垂下眼帘，语气哀凉：
“看来阿晔根本没把我当作最亲密的人。
我问了你这么多次，你都隐瞒着不愿对我说，我好伤心。”
说完，像是蓄了一汪泉水的眼眸瞥他一眼，就闭着眼睛独自“伤愁”去了。
谢风晔还没见过她伤怀的模样，这回却是因为自己，导致她难过得想哭，谢风晔顿时慌了。
他手掌抚上她的脸，注视着她，语气染上焦急：
“主子，难道您就没发现…没发现我身上存在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林苒半睁着眼，委委屈屈瞅他。
内心也在复盘。
完全没发现他身上哪里有问题啊！
“这几个月以来，我们几乎每晚都——”谢风晔眼里闪过犹豫。
最终还是豁出去了那般，叹了口气道：
“但是，您并没有怀上身孕。
所以，难道还不足以看出我身上的问题吗？
主子，我这辈子注定无嗣，给不了您孩子……”
林苒的瞳孔顿时瞪大，“我还以为，是我月事总是推迟，加上在宫里生病了那么久搞坏了身体，才导致很难怀孕！”
谢风晔显然对她的想法感到意外。
但这又很好地解释了她为什么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主子，是我的问题。
我是没办法让您孕育子嗣的，我成不了您的夫君……”
“噗嗤——”
林苒却是忍不住笑了。
人家男主绝嗣就算了，怎么他一个剧情里名字都没有的，也跟着绝嗣了？
谢风晔垂着眼眸看她，面上透着些小委屈。
不明白她听完怎么就笑了。
他进一步解释道：
“我年少轻狂心怀愤恨的时候，吃下了一颗绝嗣丸，为的是从我这里彻底断子绝孙。
因为我的出身，并不光明……
我不想让我这不光明的血脉继续流传……”
林苒认真听着。
轻轻握着他的手，与之紧密十指相扣。
“没关系的，阿晔。
正好我也怕疼不想生孩子，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做我的夫君。”
最后的话音，淹没在了汹涌缠绵的深吻中。
林苒被迫仰起脸，承受着身前这人不可遏制的狂热。
最后被吻得快断气，林苒边喘着气儿也没忘记边问他：
“那你知道，你以后该唤我什么了吗？”
“嗯……”谢风晔擦掉她唇上的水光，抿着上扬的嘴角，像个羞涩的小媳妇一样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唤我一声听听。”
“夫，夫人。”
“哎，夫君～”
林苒得逞地眯了眯眼。
……
马车一路南下。
为了选择合适定居的地方，两人先过起了旅居生活，每到一个新地方都待上一些日子。
一路上遇到的人有好有坏，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和阅历。
终于在离京第三年的时候，选定了在一个四季如春、常有花开的地方定居，购置了一座两人都满意的大宅子。
两人亲力亲为地布置宅子，尤其住的房间，按照林苒的喜好，布置得非常温馨舒适。
并雇了些丫鬟和护院，过上了舒服的躺平生活。
时不时，还会有关于京城的大消息传过来。
例如哪场战事又胜了，皇上又推行了什么新的政策，太子小小年纪就能文能武等等。
就是没料到。
两年后忽然有一天。
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林苒和谢风晔刚打开家里的大门要出去，就见到了穿着平常服饰，正巧站在他们门外的皇帝和皇后。
两人明显是微服私访，身边只带着一位太监一位侍女。
但在隐蔽的地方，必然会有大内高手和暗卫跟随保护。
林苒只愣了一下，就将两位贵人请进家门。
发现身旁的谢风晔没什么好脸色地瞪了眼皇帝，林苒额角都要冒冷汗了，赶紧给他使眼色叫他收敛收敛。
她也不欢迎这位的到来，但奈何这个朝代主打的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人家的皇权摆在那里，没有办法硬刚啊。
意外的是，司湛并不介意谢风晔的不欢迎，反而让他一起坐下喝茶。
一国之君当习惯了，就算来到别人家里，司湛比主人家更像主人家。
“朕与皇后一路微服私访到此，发现此地人杰地灵，山清水秀，便有想法留在此地小住几日，可能要叨扰二位了。”
年已四十的皇帝可能处理政务过于辛劳，他的面容疲态可见，眼睛周边有明显乌青和细纹，肌肤也积压了些黑色素，看起来暗沉了些。
不过，他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倒是比年轻冷酷时温和了一些。
莫名有种人老了就慈祥了的感觉。
不过林苒可没忘记，这可是位杀伐果断，还一直在与周边小国发动战事，力图不断扩大自己疆土的帝王，他不可能是真的温和慈祥。
林苒看了看一直表现得温婉端庄，却未曾说出一句话的林姝，心里感觉怪怪的。
但现在不适合探究。
她和谢风晔只好先应下了皇上的话，安排丫鬟去准备房间，留帝后住宿。
然后借着要出门置办东西，林苒跟谢风晔一同出了门。
“夫君，你有没有觉得，皇上好像早就知道了我们住在一起？
不然他从一开始见到了我们，就没露出过意外或者惊讶的神情。”
街市距离很近，步行一小段路就能到达。
走在路上时，林苒趁机小声与谢风晔分析道。
谢风晔竟然也一样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他语气很淡然地道：
“是的，他想知道很容易，估计早就知道我们俩落居此处了。”
“这么说，他有关注过我们俩…或者只关注过你一个？”林苒想了想。
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发现皇上好像对你有点宽容呢，愿意放你走不杀你灭口，刚才还不介意你冷眼瞪他！
如此不敬的态度，按照正常情况，皇上会发怒的吧？”
“是吧。”谢风晔嘴角扬起一抹笑，却是讥讽的笑。
林苒敏锐怀疑，这是与他不可说的身世有关！
于是便转移话题，苦恼起了接下来招待帝后的事。
尤其想到接下来的开支，林苒叹气：
“希望他们走之前会留下点银子吧，不想白招待了他们。”
谢风晔爱死了她对外人的吝啬劲儿，揉了揉她的发顶，笑着道：
“嗯，这事交给我，不会让夫人亏本的。”
……
招待帝后的第三天。
这一天，司湛竟然提出，要和林苒下棋。
林姝和谢风晔分别坐在他俩旁边，看着。
“皇后，你觉得我和你林苒姐姐，谁能赢？”
落子前，司湛这样问。
林姝笑容端庄，张口就答：
“皇上乃真明君，英明神武，智勇双全，必然是皇上能赢。”
“哦？那如果是朕输了呢？”司湛又问，语气莫名。
林姝依旧笑容端庄，张口就答：
“皇上乃真明君，仁慈宽厚，令人敬仰，输了也是赢了。”
司湛却是摇摇头，唇边噙着苦笑。
怀疑这皇帝是不是想趁机给自己安个不敬的罪名治罪，林苒没有再像在宫里那般杀气腾腾，而是每把都让他赢，自己巧妙地输掉。
再多下两盘棋，司湛就觉得没意思了。
“林苒，你也变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竟无端透露着几分类似于物是人非的愁凉。
也？
这话让林苒怎么接？
好在，并不需要她接。
“皇后，你和你林苒姐姐一同出去走走吧。”司湛说着，看向谢风晔，“你留下。”
皇帝的表情不太好，林苒下意识地担忧了起来，谢风晔却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安心。
男人之间，不必拐弯抹角。
只剩两人在的时候。
司湛目光严肃：“告诉朕，你是何时跟朕曾经的林贵人看上眼的？”
“既然只是曾经的林贵人，还是皇上你亲自下旨遣散出宫，任由她自主婚嫁的，皇上就不必拿出来说了。
苒苒如今是我同床共枕多年的夫人，还望皇上自重。”
谢风晔不卑不亢，脑袋都没低一下。
司湛生气也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是——
“呵，朕答应放你出宫那会儿，可没想到你竟会成家。
如今，你可有后悔，当初赌气咽下了那颗绝嗣丸？
不然，你们俩的孩子都已经会走路会叫人了吧。”
谢风晔扇了扇手中折扇，低垂着眸：
“说后悔也行，说不后悔也行，总之是我命苦，从出生起就没有选择。”
司湛睨他一眼：
“能从母后肚子里出来，是你今生最大的福气。
不然，你以为你能放肆地坐在这儿跟朕说话？
你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朕砍的。”
谢风晔不想作声。
这世间就只有太后和皇上知道，他谢风晔是太后的私生子。
当时先皇过于年老，已无力顾及后宫。
而年轻的太后已不知是先皇的第几任皇后了，诞下了司湛后，她就开始守活寡。
守了十多年活寡，守到先皇终于病倒卧床，太后遇见了年少时青梅竹马的意中人，就一发不可收拾，怀上了谢风晔。
太后惶恐，原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流掉腹中孩子。
却得知被派去了赈灾的意中人已不幸染上瘟疫毙命，太后悲痛的同时，决定偷偷生下意中人的骨肉，并给出生的孩子冠上了对方姓氏。
皇上跟太后母子向来齐心，太后重视的，皇上也会帮太后一把，留下谢风晔的小命。
并且留谢风晔在皇宫当个暗卫，也算圆了太后不想让人怀疑，又想留他在身边长大的愿望。
年少的谢风晔却是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愤怒自己的身世见不得光，义无反顾去找神医求了颗绝嗣丸，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吃了下去，让太后断绝了延续她意中人的血脉这个念想！
为此，太后还气病了好一阵。
谢风晔还被罚去了做危险任务，回来时浑身是伤。
不过，这些苦，他谢风晔总算熬过去了。
能在宫里认识现在的夫人，谢风晔心里没什么怨言了，因此他此时反驳不了能从太后肚子里出来是他的福气这种话。
……
另一边。
林苒总算知道，林姝为什么让她感到奇怪了。
现在的林姝，就像个ai机器人，跟她说一句她就答一句。
不跟她说话了，她就保持着固定的温婉端庄微笑。
没有脾气，没有思想，眼神里也没有往日光芒。
林苒知道，林姝这是完成生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了，就只给皇上留下了个复制体。
没有灵魂的复制体，哪有真正的林姝灵动有活力呢？
也难怪皇上会说那句——
“林苒，你也变了。”
从这个“也”，可以说明皇上也知道林姝变了吧！
……
不知谢风晔和皇上聊了什么。
第二天，皇上就带着他的人马离开了。
不久后，还命人送来了满满一大箱金银财宝，说是感谢他们俩这几日的招待。
“夫君，你打劫皇上了？”林苒无比震惊。
谢风晔噗嗤一笑，眸中温柔无限溢出：“夫人，你就说为夫有没有让你满意吧？”
“满意！非常非常满意！”
林苒笑容甜甜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亲了又亲。
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