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追忆之情
黄昏的篝火晚餐很美,随着领土内的发展逐渐稳固,带来的土豆也快速的入种。
从原本的两餐制变成了三餐制,大家都习惯了一起吃饭,所以渐渐的有一些手艺的妇女也到普罗夫人的手下学习厨艺。
艾莎拉的木碗中全是素菜,她貌似并不喜欢食用荤腥,但是欣赏美女吃饭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萧星看着她的尖耳朵摇晃的样子甚是可爱,按耐住伸手触摸的想法,默默的品尝了一口。
浓郁的鹿肉高汤,里面夹杂着奶香,新鲜采摘的菌类为汤底增加了丰富的口感。
但还是有一点令他不太满意,总体口感偏甜,他实在是不爱糖类的食物。但是周围的领民貌似都很好这口。
“难怪,都会说糖分是神明的恩赐。”
萧星自顾自的说着,艾莎拉听到抬起了头,吞咽下口中咀嚼的食物,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不,只是想起了故乡的一个神话故事。”
“说说看吧。”
“曾经的人类同恶魔与神明一样都不会衰老,神明与恶魔互相不对付,但神明却偏爱人类,这使得恶魔感觉到不妙。
至此恶魔发明了一种【果实】祂相信人类会承受不住这种诱惑,不出祂所料人类承受不住【糖分】的诱惑最终失去了不再衰老能力。”
艾莎拉听着长耳朵耷拉了下来,手中用餐的动作减缓了,一脸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之后,嘀咕的说道:“你这个神话挺小众的,连我这位守护神都没听过。”
“哈哈哈。”
萧星唏嘘的笑了起来,享用完晚餐,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放下碗筷转身走进了小镇里。
他漫步在自己的城市里,一座座整齐划一的房屋,脚下的土路被修得平整,不再之前的坑坑洼洼,臭气熏天。
夜空逐渐挂起了明月,月光的照射下令这座小镇显得平静又宁和。
然而在一栋小屋前,哈达疲惫的坐在地上,满脸胡茬脸上写满了沧桑,深深陷下去的眼眶都是自责与愧疚的泪花。
“哈达。”
萧星来到他的身前,伸出手拍在他的肩上,洁白的圣光绽放出温暖,洗脱了他身上的疲惫。
“领主大人!您终于来了……我的孩子,请您帮帮她!”
“别担心,很抱歉,我来晚了。”
萧星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从怀中拿出了特制的银针,在他的带领下,进入了屋内。
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都是一些简易的家具,空气里面夹杂着各式各样药材的混合气味,显得有些冲鼻。
通过楼梯他们来到了三楼,这里是巨大的斜顶阁楼,一位消瘦的少女躺在整个阁楼内的唯一的大床上。
圆形的窗户打开着,洁白的月光照射了进来,夹杂着清新的夜风,使得整个房间内的空气保持着很干净的状态。
哈达轻轻的坐在床头,用手指捋了捋女孩的头发,温柔的看着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领主大人,我们是从提斯卡纳国逃亡过来的,在穿过诺比莫斯之海时,我们遇上了邪灵,我可怜的女儿,至此背负着诅咒。”
“你没有找过其他的圣光教徒嘛?”
萧星蹲了下来,伸出手接触女孩的肌肤,很凉并且还充斥着湿气。不过好在体内有一股热流挂着她的命。
“那是上岸时遇上的一位少女,她给予了我女儿而一道圣光,这才使得我的孩子一直坚持下来。”
哈达说着说着泪流满面,他转过身来抓住了萧星的手,将对方的手背贴紧额头。
“放心,我一定会救她的。”
萧星弄清楚了诅咒的源泉,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那些诅咒所聚集的恶毒魔能进行驱散。
哈达识趣的退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萧星的操作。
只见萧星双手结印,事先准备好的银针,抛向了天空,一些肉眼不可见的视线,穿过银针,将其控制垂直落下。
他掀开被子,只见银针快速穿行落在了少女的手掌心眉心以及各个关节处。
一股黑色的气,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爬满了银针的表面以及丝线。
少女灰白的肌肤也在逐渐恢复一些肉色,原本若有若无的呼吸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如果你见到了那位赋予圣光的少女,你可得好好感谢她,如果不是她出手,压抑住了邪气,以你女儿的身躯,根本无法拖到现在。”
萧星唤他拿来水盆,只见丝线的末端进入水中,大量的黑色污浊瞬间将清水变成了墨汁。
一股难以言喻的腐烂腥臭夹在一起。看的哈达眼皮直跳。
萧星额头的冷汗冒出,他的精神力很快就来到了极限,需要细致若微的操纵这些银针,对于他的精神是一种负荷。
“麻烦去叫哈姆医生过来,毒素是排出来了,但是亏空的身体和诅咒需要长时间的静养,一时半会是难以补齐的。”
哈达点头如捣蒜,快步离开了屋子,随着他的离开,萧星这才停了下来,抹了抹脸上的冷汗。
随后身上的气势爆发了出来,双眼亮起翠绿色的光芒,元素权能的手镯也变为了蓝宝石钻。
空气变得湿润,是雨过春笋后的生长气息,万物润又生的生机勃勃。温柔的水波托起了少女的身体,将其包裹成了一个水泡。
水泡内不断亮起的淡蓝色光泽,如同一条条有灵性的游鱼,钻入女孩的身体。
每一条“鱼”的钻入,少女的气息就越发的平稳,当初他也用着这种水泡治愈完成了瘫痪的治疗。
勉强补齐肉体的亏空,为后续抽离那附着在骨髓上的诅咒打好基础。
哈姆医生很快便赶来了,身上还背着他经常带着的大药箱,先是匆匆忙忙的将药箱取下。
“状况怎么样?”
萧星从冥想中结束,缓缓的睁开了眼,他的精神力恢复了少许,他之所以没有使用密药,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精神,以依赖于药剂的补充。
同时也是为了锻炼他的精神力提升,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在这个世界上早已经没有提升的可能,通过不断锤炼,也并非不可能。
“她的身体亏空太多了,你看看有什么补剂,先养上一段时间,然后我再想办法使用圣术解除诅咒。”
哈姆医生点了点头便转身去检查起少女的情况,哈达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跌跌撞撞的来到少女面前。
这时少女紧闭的眼睑轻轻的动了动,随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瞳,一双美丽的碧蓝色双瞳迷茫的看着前方。
嘴巴嘟囔着,声音从小到大。
“爸爸……爸爸!”
“爸爸在这里!”
哈达激动的浑身颤抖,他跪了下来,哈姆医生做完了检查,及时让开了位置,带着萧星来到了一楼。
“她的状况很良好,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她的身体始终处于活性,像是某种外界进行了刺激,现在主要缺失的是营养,剩余的都还算好。对了,她的脑部组织很有可能受创,会出现记忆缺失的现象。”
哈姆医生汇报完了之后,结结实实的给了正在沉思的好友一拳,担忧的问道:“你的状况如何?”
“我?我好着呢,那你就看着怎么制造一些补剂吧,有什么缺失不够的话就问我要。”
萧星思索着,那一道留在少女体内的圣光禁制并不简单,他尝试进行了破解,但发现一直是以智慧权柄,也无法了解到魔能形成的纹路。
“这种手段,至少是和星王同一级别的,这个世界上果然不会有一家独大呀。看样子当初的【分餐仪式】另有其人。但是这也太过于凑巧了吧,就像一切都如命运……”
萧星瞳孔微缩了下,但很快又冷静不下来,对着哈姆医生笑骂说道:“别用你那副杞人忧天的眼神看着我,放心,我可没那么快倒下。”
“是吗?”
哈姆医生叹了一口气,转身告别了萧星,去准备补剂的制作,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幽幽地自言自语道:“命运将至……我们还能逆转未来吗?”
再次等到哈达,已经是深夜,他顶着两个红彤彤的眼眶,走了下来,看到萧星还在等他,连忙加快了脚步,将其引到了客厅内坐下。
“谢谢你,我的领主大人!”
“不必客气,你是我的领民,所以帮助你是身为领主的职责,我有责任,有义务,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领民。”
哈达眼眶又泛起了泪花,咬紧了嘴唇,随后单膝跪了下来,紧紧的抓住脖子上的挂坠,肃穆的说道:
“愿机械与工匠的制作之神,将亘古且有力的智慧伴随着您,赋予您恩泽之光,赞扬您的伟大善举。我哈达·图库鲁斯,在此宣誓,永远忠诚于我的领主,萧星·迪鲁克。”
巨大的齿轮光环将两人笼罩,萧星感觉到彼此之间有了一种莫名的联系,对方竟然以自己的神明作为宣誓,向他献出了自己的忠诚。
“你这是干什么!”
萧星一脸震惊,但内心却格外的温暖,他所做的一切获得了承认和认可,这便足够了。
在那寂静的时光中漂泊,留不下一丝的痕迹,只有无尽的虚无,哪怕学富五车,能力非凡。
都不及拥有着他人的赞同,帮助别人成为洋气的笑容,给人带来的满足更加的深切。
“谢谢您!”
走在回古堡的路上,萧星吹着凉凉的夜风,心中那股升腾起的热流始终未曾消退。
他的手中是已经修好的八音盒,那是原身祖母给他留的遗物。然而原身却对自己的祖母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印象。
更多时候也只是提及明智的一个称谓,他不由得向着另一个方向走,那里是一片矮矮的山坡,却用高大且精致的大理石围墙保护了起来。
一片沉默的石碑林屹立在夜月中,风吹拂过草地,碰碎在了石林上,传出了呼呼声。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杂草发了疯的生长着,已经长到了齐膝的高度。
一些模糊且陌生的记忆从大脑的深处涌起,那是他原身小时候的记忆,模糊不清的老人的面孔,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
还有不断围着他转,始终被戏弄的仆人们,那个阳光明媚且宽广整洁的大宅。
街道外是恭敬向他行礼的民众,一切都如梦似幻,颠沛流离。
随着一份战报通告,冲进大宅内的是撕破脸的丑陋亲族,在父亲人在世的时候,他们装的卑躬屈膝。
然而父亲前脚刚走,后脚就冲了进来贪恋这份偌大的家业,母亲带着他回到了故土。
臭气熏天的领土,满是蚊虫蛇兽的大森林,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变化,最后母亲染上风寒。
家族的重担来到了他的肩膀上面,孑然一身的他,又有何坚持背上如此责任。
他学会了放纵享乐,用麻痹的神经去忘却遭受过的痛苦,他想要抹除这世界上所存在家人的回忆。
他在不断的变卖家业,直至只剩下了一座空荡荡的古堡……
他一脸惆怅的跪在母亲的墓碑前,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奔腾起的情绪。
他不知道他是谁?
他只知道萧星·迪鲁克,他在想念自己的母亲。
“此情待成可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妈!我想你了!”
萧星痛哭流涕,整个人蜷缩在墓碑前,他就像一位受尽委屈的孩子,企图找到自己的母亲,寻求安慰。
月光照射了下来,照过了墓碑,阴影将他的头部包裹,这柔和的影子就像母亲轻轻的拍抚。
他的情绪也在得以缓解,他不知在那里躺了多久,只知道啊当时他离开时,他说了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很多那时未能说出的话。
然而这一切却被站在树冠顶端的艾莎拉尽收眼底,她如同冰山一般的神情早已融化,豆大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落。她一边抽泣一边哽咽的说道:“对不起……”
回到古堡内,己是疲惫不堪,用水波清洗干净身体,但身体上的异味始终无法洗净。
“或许我应该做一个香皂?我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