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到市场了。
恶龙幼崽和哥哥闹了别扭, 所以一下车，就从他哥怀里挣脱下地，两条小胖萝卜腿走得飞快。
但市场人多, 鱼龙混杂，陆衡可不想一会花大把时间去找人。
尤其是这么个小不点，随便往哪个角度一蹲就隐形了，找起来非得废掉半条老命不可。
他从后面揪住妹妹小小的衣领, 在崽生气之前故意贱贱地嚷了起来。
“哦, 那边有苹果卖, 你帮哥哥看看，是不是又大又红，又脆又甜的苹果？”
“可惜了, 不听话闹便扭的坏小孩不能吃这个。”
！！
都怪市场里味道太杂，枝枝一进到里面就关闭了灵敏的嗅觉，居然差点错过她最爱的水果摊。
孩子刚刚是气傻了，但钱钱在哥哥手上, 她瘪了瘪小嘴，还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下一秒, 陆衡的裤腿上就多了只没有原则的小胖爪。
但小家伙鼓起的腮帮子证明了她的“委曲求全”, 陆衡嫌弃地“啧啧”两声，真是只势利崽，保不准骗完果子之后立马翻脸。
恶龙幼崽能有什么坏心眼？
坏心眼多着呢
“抓好了, 不准乱跑。”
“果果。”
“本来就是要买的呀, 才不是我想吃呢。”
枝枝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圆头皮鞋，胖爪牢牢地揪住哥哥的裤腿, 翘起的小尾却刻意指往那个方向指了指。
小奶音听起来还有些不服气, 但显然已经为了美味果果折腰。
“行吧。”
陆衡往那小脑瓜子上猛rua了一把。
“先买做甜品的材料, 那边店铺可能比较早关门。”
-
这是个颇具规模、品类丰富的老市场。
他们来得晚，夜幕降临，很多摊位都陆续有收摊的意思，得赶紧找到卖甜品原料的地方，否则不仅白跑一趟，明天的营业也没着落了。
陆衡掏出手机，把房东大姐发来的消息逐条仔细翻看。
大姐真的很照顾他们，把做甜品所需原料、市场分区、详情价格等都统统说了个清楚。
复杂的小材料可能一时间买不齐，但基本的鸡蛋、糖粉、白砂糖、低筋粉牛奶、黄油、淡奶油这些，今晚是一定要买好的。
第一天开店，陆衡也不想搞那么复杂给自己找事，他看完后心里就有底了，带着妹妹直直走向北区。
这里不仅有干货店、乳制品店、还有烘焙供应小店，耐心找找应该能够买齐自己想要的东西。
考虑到明天就要开店了，留给他们的准备时间不多，业务不熟练，对周边营业情况不了解等情况，所以他决定先做些价（容）格（易）较（操）低（作）的产品试水。
比如简易水果茶、水果冰激凌、红豆沙绿豆沙之余，两步之内可以完成的产品，就在他的目标范围之内。
但像进阶版的水果蛋糕、水果双皮奶、杨枝甘露这类听起来花里胡哨的，就会稍稍放到后面尝试，甚至直接从菜单里砍掉！
这叫由浅至深地对市场进行探索，节约成本的同时还能进行试错，属于科学的经营策略，“绝对不是”嫌麻烦想偷懒的意思。
肯在晚上加班加点来市场采购，已经是他这辈子尽过最大的职业操守了。
初步缩小了目标范围，他们的采购任务也随之减轻了些。
但这片区域里同样人头攒动，行人和运货的小三轮挤压得水泄不通，搬货卸货，讨价还价，买卖吆喝，各式嘈杂的声音糅杂在一块，吵得陆衡脑壳疼。
老菜市场是人间烟火气最旺盛的地方之一，枝枝被这种热烈充实的生活气氛感染，也捏紧了小拳头跃跃欲试，准备投身到抢购采买的“战斗”之中。
无奈哥哥岿然不动，稳如老狗，于是偏过小脸仰头看他，小表情有些困惑。
“哥哥，我们不过去买东西吗？”
市场人真的太多太多了，她好几次差点被抢购打折鸡蛋的大妈军团、以及路过的小三轮冲散，是哥哥及时把她捞了回来。
而且哥哥还说待会买苹果给她吃，所以小家伙现在基本消气了，一心只扑在自己小店的采购任务上，见事情没有进展难免有些着急。
光看有什么用呢，看又不能买到东西。
哥哥带她在对面街站了好久，真就只是盯着那边的几家铺子看，一直没什么实质行动，枝枝不太理解。
陆衡显然是在专注地观察着什么，没理会旁边的小不点，枝枝抿着小嘴耐心地等了一会，局促不安的小眉头拧着又松，松了又拧，终于憋不住又开始叨叨。
“哥哥，你是不是忘了带钱钱来买东西”
“那个老板都要关门了，哥哥你快看呀！他们把门口的箱子搬进去了”
嗯，就是现在！
正在为自家甜品店的未来烦恼，嘀嘀咕咕着的恶龙幼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陆衡一把掳起，挤入人流往对面一家正在收铺的干货店走去。
其实陆衡刚刚是在观察，房东大姐给了几家店作参考，但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抠抠搜搜货比三家，只能通过观察，迅速找中自己要的那家。
而且趁着店主快收摊时分，说不定还能有捡漏的机会，顺便压压价格。
他的判断标准也很简单，跟着组团的大妈大婶们买准没错的。
毕竟这是人类中最擅长挑选货品的一个群体，为3毛钱差价宁愿多逛十家八家店铺，能和店家滔滔不绝争论3个小时。
戏精附体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炉火纯青，老板不可能在她们身上多挣一分钱！
他们选中的店铺走了一波又一波组团过来的大妈，并且每个都满载而归，由此推断，这家必定是方圆十里内，所有目标店铺比对下来性价比最高的一家！
陆衡过去后，还要迅速将耳朵放到大妈旁边学习杀价技巧，一顿操作下来，他觉得自己基本拿捏住这家店了。
而且现在是个看起来约摸五六十多岁的老板娘在看店，他手上还有个必杀技
“姨姨我想买东西”
被哥哥“教唆”着上前的恶龙幼崽有些不自信，小耳朵红红的，紧攥着两个小拳拳，说完，无辜的小眼神还飘到哥哥身上。
陆衡假装无事发生，左手摸摸白糖袋子，右手拿个花生看看，摆摆手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兄妹俩这做贼似的采购方式迷惑又好笑，弹幕看着眼睛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衡学半天，就这？就这？没学到大妈的精髓啊，希望后面能给我们露一手。]
[我脚趾已经在扣别墅了，陆衡能不能给点力啊，推妹妹出去算什么男人？！]
[老板娘看着就很不好惹（来自一个25岁依然躲在妈妈后面看讲价的美女子。）]
[我知道，这招叫萌娃计！别忘了咱崽崽可是姨姨杀手！]
[好可爱，我要是老板娘，非得把团子拐去我家吃晚饭！]
没错，小胖团子就是姨见姨爱，连一脸精明的老板娘看到崽崽可怜巴巴的眼神都瞬间软下心来。
“姨姨，就是要买这些。”
枝枝从小口袋里掏出哥哥临时些的备忘录纸条，踮起小胖jio将纸条递给了老板娘，上面列着这家店的购物清单。
“好咧，我看看。”
老板娘欣然接过单子，做这行二十多年，经验老到，大概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甜品店的采购清单。
“出来帮家里进货的吧，哎哟，我就说吧，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
眼前兄妹俩看着眼生，对采买流程也很生疏拘谨，应该是头一回过来市场进货，老板娘心里猜测着，不禁生出了些感慨来。
“我家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崽子不在，否则我真该让他看看你们，从来都不会主动帮家里分担家务，让他看档一下就跑没影了，每天就知道打游戏。”
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吗？陆衡稍微迷惑了几秒，不过很快又淡定下来。
是了，貌似拉家常也是讲价策略的其中一环，不过他没什么可说的，只能点点头随便附和过去。
“听说阿姨你这店里东西质量是附近最好的，看阿姨也是亲切面善的人，麻烦给点优惠了。”
陆衡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完轻咳两声，枝枝也赶紧甜甜地补了句“姨姨~谢谢你。”
老板娘被这话哄得心花怒放，今天原本生意就不错，临近收铺心情也挺好，还来了两个这么长那么好看，又懂事的小孩。
她这会早就放下了心里精明的算盘，从单子看来，孩子家的甜品店应该比较小，挣不了多少钱，反正也没多少东西的，就当是照顾小辈了。
“我在进货价的基础上加一点点卖给你们，就挣个人工费，你们用了觉得好记得下次还来我这买啊~”
老板娘拿着清单转身就给他们备货，见店里没人了，才压低了声音悄悄说着。
“白砂糖、糖粉、红绿豆这几样我都给你们拿的尖货，这么多平时买下来没这个数拿不走的。”
“不过这些黄油啊、淡奶油的，都是那边烘焙供应店或者乳制品店才有，可以到那边看看，但不建议去超市，价格起码贵一倍，店里用的没必要哈，用多了赔本。”
老板娘这是真热心，无论家里有没有单子上的货，但凡眼睛瞄到了都提一嘴，和房东大姐推荐的也差不多，可见是真心为兄妹俩着想，都不整那些虚的。
这个任务得到了太多人热心人的帮助，事情进展也较为顺利，陆衡甚至怀疑她们都是老头子安排过来的托
而他本人，因为被生活压榨多了，现在潜意识里养成了抠搜的习惯，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买东西货比三家这个举动，看来须老爷子给的一大笔经费是绰绰有余了。
原本在兄妹两逆袭以前，其他几组都把他们当成对照组踩，走着财大气粗，真金白银使劲往里砸的壕气路线。
曲颂不是在当贵公子，就是在当贵公子的路上、薛梦樱永远一副团宠公主，光鲜亮丽的模样，就连资本稍弱的黎莱西，过的也都是富裕小康往上的生活，根本不会和狼狈搭上半点关系。
唯有陆衡这组是抠抠搜搜，毫无偶像包袱的俗气市井生活。
只是没想到，这波反方向操作也为他挽回了很大的亲民度。
要知道因为那张太过完美的脸，陆衡一直很难和“亲民”两个字联系起来。
但这也只是一开始给人的印象，后来经过两次过于接地气，甚至近乎“贫困”的生活任务后，效果反而好起来了，这可能就是歪打正着吧。
看着自家艺人出色的表现，屏幕面前的经纪人真的相信，即便那位巨佬不及时入场，陆衡兄妹凭自己的本事也能把任务完成得好好的，俘获大家的喜爱。
陆衡的砍价计划圆满成功，买完所需物品之后，才反应过来还有大把经费。
不给直接买甜品，但材料怎么就不能买了呢，所以他刚才为什么要辛苦蹲点，干那些抠抠搜搜的事啊。
反应过来的他觉得自己怕不是被pua了！
堂堂玄山霸主，怎会堕落自此！
陆衡猛然醒悟，当即痛心疾首愣在原地，甚至产生了些许当街撒钱的报复心理。
食材任务完成，恶龙幼崽心里仍惦记着最关键的事。
乌溜溜的大眼睛朝他哥身上瞟了好几次，试图提醒哥哥些什么，可陆衡沉浸在被贫穷pua的懊悔之中，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到小家伙的暗示。
“哥哥，该去买果果了。”
“去晚了他们也要收摊的哼，就知道你又想骗人。”
无奈的恶龙幼崽出声点破，两只小拳头气呼呼地在胸前抡了几圈，然后鼓着小胸脯叉腰，像个监工的小包工头，对哥哥骗小孩的行为非常之不赞赏。
“啊。”
“是了，我们还可以买水果。”
妹妹不满的控诉落入陆衡耳中，倒给了他一个摆脱抠搜形象的新思路。
“买！”
“去选一家最好最贵的买，而且还要一下拿几箱，打折优惠的不要，绝对不买打折水果！”
陆衡复杂的目光垂落到妹妹的小圆脸上，俊眉微挑，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
“枝枝你尽管去挑那些又大又好的果子，记住，咱们只拿最好的，看上什么拿什么，不用告诉我价格，我不需要知道这种东西，随便买，放开了买！”
枝枝：
恶龙幼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木讷呆萌地愣在原地。
她听到了什么？
“看上什么拿什么”、“挑又大又好的果子”、“随便买”。
这真的是从哥哥嘴里说出来的话吗？她可不会忘记每次哥哥牵着她的手手，走完一条街的水果店对比来对比去，最后才买了几个打折小苹果的事情。
孩子吓傻了，小嘴张成圆圆的一个“o”，眨巴着眼睛回过神来，才凑过去小小声问道。
“哥哥，你是赚了好多钱钱吗？”
“你不用管钱的事，反正呢，现在不需要再过那种抠搜的日子。”
“那是会努力赚钱钱养枝枝的意思吗？”
？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吧。”
“要听话乖乖的，我们的生活只会越辣越好。”
此时的枝枝双手已经捂着小嘴说不出话来，小眼神由迷惑地旁观哥哥发病，变成了崇拜的星星眼。
就是这种难以名状的曲解气氛，也直接将一时脑热上头的陆衡盯清醒。
其实他说完之后立马就开始后悔了。
脑子抽了吗？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屁话来？？！
不就是受了几个热心人类的帮助，带着妹妹买了几袋材料，就开始接受加班憧憬未来了？哪他妈来的美好生活啊！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人最终都会成为自己讨厌的人，难道龙也一样？
陆衡对自己无语了，薄唇抿着，神色复杂地盯着恶龙幼崽看，但这副“兄慈妹孝”的场景落在观众眼里却是如此“感人”。
人们对那些身处贫困，却保持乐观积积极，并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孩子总是格外怜爱些。
贫困咸鱼人设深入人心，大家又忘了巨佬和陆衡兄妹的关系。
此时弹幕一片泪目，不少被引起共鸣，且倾诉欲强烈的粉丝们已经开始写小作文，讲述自己小时候家庭贫困的故事。
不愧是第4直播间，大家已经忘记这个综艺原本是干什么的了。
报复性疯狂大采购后，订的68箱水果将会由水果店分批配送到店。
而陆衡带着妹妹来到附近的公交车站点等车，但没等一会，就恰巧碰见住隔壁的邻居。
一个中年大叔，下午枝枝还在他店里跟着大伙学过包点心。
“你们也来进货啊，太巧了这都能碰上！”
耿直热情的大叔开着运货的小三轮，见到他们很亲切地过来打招呼，说完才突然想起来人家好像是在录节目，又赶忙看看四周，唯恐自己干扰了录制。
陆衡刚看了一下站牌，这个点最后一班公交车已经过了，他们现在要回去除非打车，或者步行，又或者
他目光落在大叔的小三轮上，若有所思。
“叔，你这三轮可以载人吗？”
市场离店里挺远，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回去就太惨了，能蹭个车是最好的。
大叔扭头看了后面的“敞篷”车厢一眼，有些愣住。
他没听错吧，陆衡是想坐在那儿吗？和那些青菜猪肉一起？
“可以是可以，但你们”
大叔话说一半，眼神示意了下附近的摄影。
你们不是在录节目吗，这样对形象影响不好吧，他都想象不出来两人坐在上面的样子。
但陆衡这种咸鱼没有偶像包袱，坐什么不是坐。
况且刚才“一掷千金”的报复性消费已经把钱花光了，现在没钱打车，这也是无奈之举。
“叔，麻烦你了，载一程吧。”
“那我们走小路，开慢些，很快到的，你们将就坐坐，注意扶好扶手。”
就这样，兄妹俩上了热心大叔的小三轮车厢，车厢比较简陋，两侧没有坐人的位置，他们只能找了个袋子铺在面上盘腿坐着。
陆衡一手隔开车上堆放的菜肉，一手将妹妹搂在怀里以防她乱动，188的个子收在这小三轮里着实不易，动作看着滑稽又狼狈。
“哥哥，我们好像被拉去卖”
孩子的一句话，让本来就在屏幕前忍住不笑的粉丝们彻底“破防”，弹幕大军再也憋不住了。
[拉去哪里卖？！！我去买！]
[哈哈哈哈哈哈，笑吐了真是。]
[卖给我卖给我！球球了，我踏马把心爱的猪猪存钱罐砸了都要买！]
[我的崽！！！！！姐姐爱你！！！]
[姐妹们都要买团子，那我就只好吃亏些，把陆衡给收了啦。]
[你们冷静点好吗？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当心直播间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