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君威难测
皇帝龙袍加身，端坐于龙椅之上。他的容貌并不出众，甚至有一些中年发福，但他那不怒自威的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威严，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即使他沉默不语，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权威。
华妃站在一旁，目光痴痴地望着皇帝。她的眼中充满了崇拜和喜爱，仿佛皇帝是她心中的神祇。她被皇帝身上那种独特的气势所吸引，这种气势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和依靠。
在皇帝面前，众人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句话或做错一件事。然而，他对着华妃却温柔似水，眼神里透露着关切。
“天气渐凉，你怎么还过来了，也不怕冻着自己。”皇上宣了华妃进来，立刻从龙椅上起身，还不待华妃行完礼便将她拉起，两人一起走进暖阁。
“臣妾想见皇上，区区寒风算到得了什么，刀山火海臣妾都愿意闯。”华妃面带娇羞，满心欢喜，她喜欢皇上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
皇上哈哈一笑，“你的翊坤宫是朕最爱去的地方，朕怎么会舍得让爱妃闯刀山火海。”
华妃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难以掩饰那丝嫉妒之情。然而，她今天来到这里并非仅仅为了与皇上调笑，心中另有所思，自然不会让自己沉溺其中。
“翊坤宫一直都是为皇上准备得妥妥帖帖的，只盼着皇上能常来。可谁知道皇上您恩泽广施，六宫雨露均沾，存菊堂那边怕是门槛都要被您踩烂了呢！”华妃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楚，目光紧盯着皇上。
皇上听了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手中把玩着一串十八籽，轻轻地在华妃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调侃道：“整个后宫里，就属你最爱吃醋啦！明明朕对你最为宠爱有加啊。”
华妃微微挑起眉头，脸上挂着娇艳的笑容，轻声说道：“皇上对臣妾恩宠有加，但对沈贵人也是颇为器重呢！年纪轻轻便开始学习打理六宫之事。”
皇帝坐在炕上，面无表情，只是嘴角的微笑消失不见，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她还年轻，正处于应当多看、多学、多历练的阶段。朕听皇后提及过，眉儿学得挺不错的。”
华妃敏锐地观察着皇上的神情变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沈妹妹确实非常勤勉努力，不过终究还是太过年轻，有时候可能会把握不好分寸，连眼皮子底下的小事都会有所疏漏。”说完，华妃用眼角余光偷瞄了一眼皇上，试图从他的反应中捕捉到一些端倪。
皇上听着华妃这语气便知晓其来意不善，定是前来告状的无疑了。只见他歪歪斜斜地靠坐在炕上，手中却仍不停转动着那串十八籽手串儿。他心里明镜似的，沈眉庄怕是又被华妃抓到了什么把柄，但沈眉庄可是自己特意扶植起来与华妃抗衡之人，自然不能轻易放弃。因此，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他都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仅如此，还得好言好语地哄哄华妃，让她高抬贵手放过沈眉庄才行。
于是，皇上开口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多提点提点她吧。毕竟你是妃位，而她只是贵人，你教导她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华妃心里很不痛快，皇上如此偏袒沈眉庄，让她十分不悦。于是，她冷笑一声道：“臣妾自然是用心教的，不仅是用心教，还用心给她查缺补漏呢！”
“臣妾听闻与沈贵人一同入宫的菀常在如今依旧病殃殃的模样，据皇后所言，菀常在不幸染上了时疫，为此还特意调拨了太医前去照料。”
皇上微微颔首，表示知晓，对于菀常在，他自然有印象，“皇后曾提及过，碎玉轩环境清幽宁静，正适合让菀常在在此安心静养。况且只是普通的时疾，并非常见的时疫，若是真为时疫，朕岂会将她留在宫中，危及整个宫廷。”
华妃心中一震，暗自庆幸未曾以时疫之名对付沈眉庄，否则出丑的便是自己了。她连忙说道：“原是臣妾听错了，还为此忧心忡忡良久，幸好并非如此。”
华妃又说道：“不过皇后拨的那个太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都好几个月了，菀妹妹的病还没照料好，臣妾担心不已，昨儿个便叫江城、江慎两位太医去看看。”
华妃一提这个事情，皇上心中不满又来了，“你有心了，只是江城、江慎一贯是照看你身体的，你倒也舍得！”
华妃连忙说道：“为了皇上，臣妾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菀常在的身子好了就能侍奉皇上，皇上高兴，臣妾也就高兴。只要能让皇上龙体安康、心情愉悦，臣妾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皇上却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笑着说道：“这话说得好听，只是从你口中出来十分虚假，倒像是皇后会说的话。”
华妃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强颜欢笑地说道：“皇上！臣妾对您可是一片赤诚之心啊！难道您还不了解臣妾吗？”
皇上见状，哈哈一笑，安慰道：“世兰对朕的心意，朕自然是明白的。”
他转而又说：“一早皇后就过来跟我说菀常在胆小怕事，自从见过江城和江慎两位太医之后，昨晚竟然突然发起了高烧，而且还一直说着胡话，看起来病情似乎又加重了不少啊！”
皇上心里暗自思忖道：“这肯定又是华妃搞的鬼！她总是喜欢故意派人去吓唬那些妃子们，这种手段她已经用过很多次了。这次也不例外，肯定是她想借机打压菀常在。不过菀常在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实在让朕期待已久，如今却因为生病而无法展现其魅力，朕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爽快啊！华妃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嚣张跋扈了！”想到这里，皇上不禁皱起了眉头。
华妃并不知晓皇上内心的不满情绪，她仅仅是按照事先商定好的计划去执行罢了。只见她语气尖锐地说道：“哪有人一见到太医就把自己给吓出病来的啊？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才会如此吗？”
皇上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回应道：“毕竟是小姑娘家家的嘛，胆子自然比较小些。”
然而，华妃却误以为皇上并没有理解她话语中的含意，于是继续说道：“江城和江慎两位太医回话称菀常在所得之病并非偶然发生，而是人为所致呢！”
这的确是一场人祸没错，但皇上却心知肚明，这场灾祸正是由华妃一手酿成的——她当着菀常在的面下令打死夏冬春，从而将菀常在吓得病倒了。
“江城江慎说菀常在的病是有人用药物导致的，所以菀常在迟迟不能面君侍奉，是有些陷害她呢。”华妃语气有些凝重地说道。
皇上听闻后，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连忙追问：“可确定吗？”
华妃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接着说道：“太医是这么说的，可是没有查出是哪种秘药。”
皇上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叹息，太医们的医术竟然如此有限，连病因都无法确切查明。
他生气地说道：“太医医术还是不佳，宫中哪里来的秘药这种害人的东西！菀常在事小，但秘药之事关系重大，若不彻查清楚，六宫只怕没有消停日子，此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他绝不容忍这种危害宫廷安全的事情发生。
华妃慢慢起身，向皇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声音轻柔地说道：“臣妾身负协理六宫之责，如今却到此时方知自己失职，实在惭愧至极。然而，臣妾原以为沈贵人与菀常在交往甚密，自然会对她多加照顾，因此便未曾过多关注碎玉轩之事。”
皇上微微抬手，示意华妃不必自责，轻声安慰道：“此事怪不得你，若非你心思细腻，恐怕朕至今仍被蒙在鼓里。”说罢，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苏培盛，沉声道：“传朕旨意，速召太医院院首章弥前往碎玉轩，务必仔细检查。”
苏培盛恭敬地应了一声“嗻！”随即转身离去，动作迅速而利落，仿佛一刻也不敢耽搁。须臾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殿外，只留下一片静谧。
华妃见事情如自己预料一般发展，心满意足，“也不知是哪个看不惯菀常在，竟然用这等下作法子害人。”
皇上不做声，他也在心里想是谁干的，他怀疑华妃，怀疑皇后，更怀疑太后。只是现在看华妃这样子倒不像是她做的，要是她做的，一定不会主动来揭发此事。
皇后和太后，毕竟事涉纯元，她们知道自己对纯元的执念，想要提前消灭也是有的，毕竟当初选秀时太后就几次为难甄氏，她们不想甄氏进宫。
他倒是没有怀疑华妃想让他怀疑的沈眉庄，毕竟在皇上心里怎么会有人陷害一个还未承宠的女人呢。
“朕还有折子要批，得空了就去看你。”皇上语气平静地说道，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微微抬手，示意华妃可以先行离开。
华妃心中虽有不舍，但也不敢违抗圣意，只得恭敬地行了个礼，轻声说道：“臣妾告退了。”
待华妃转身离去后，皇上的目光仍停留在她的背影上，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脑海中的杂念抛开，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堆积如山的奏折上。
华妃缓缓走出宫殿，心情复杂。尽管皇上只是说了句简单的话，但她知道皇上并未怀疑沈眉庄，甚至派章弥去医治菀常在，那张像极了纯元皇后的脸会让这宫里又多出一个宠妃来，虽然她自信无人能越过自己，但是到底心中不好受。
谁叫她爱上的是个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