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相同的神色
“呃,师叔你的思维…甚是…独特啊……”
五人互视一眼,原想求助的他们却从伙伴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神色,顿时尴尬。谁能料到这位名义上的师叔今日竟跳出他们设下的心理陷阱,让他们猝不及防。
更为关键的是,自家那位挂名师父自岁末起便闭关,无人知晓何时出关。据院长叶所述,元婴修士闭关可能长达数年至数十年,乃至百年…皆有可能。
唐子怡作为唯一知情者,倒不担心收不了场,大不了告知寒店长,让他来解决。然而,如此一来,她的计划岂非付诸东流?总不能白忙一场。
实话讲,即便此刻,唐子怡仍觉妹妹那天从商场归来所说有理。她与寒店长关系迟迟未能进展,正是因为她总躲在对方身后。她的寒店长并未将她视为平等地位!
“静竹所言有理,我必须证明自己不只是撒娇和赠送礼物,我要展现家族所学。但眼下该如何应对,对方是结丹修士,即便是筑基后期,也必败无疑。除了不惊动寒店长,还有其他解决办法吗……”
女孩冥思苦想之际,寒林在无为峰上心有所悟。原来这些孩子是要替他分忧,然而此事唐子怡告知于他即可,为何要隐瞒?况且眼前状况已超出她的应对范畴,为何不通知自己?
忽闻唐子怡在山下郑重其事道:“裘剑师叔,家师正在闭关,无法应战。若真想检验无为峰一脉的实力,不如由弟子接你三招。若我接下,日后你便不必再来,如何?”
闻言,山上山下一片寂静,连寒林也为之一怔,此女究竟意欲何为?
无为峰下,裘剑许久才缓过神,凝视结界中一如既往美丽的唐子怡,默默低头,竭力揣摩对方的意图和对策。
“不可,须得深思,这是明显的陷阱,无论答允与否,都会上当。答应,便是欺凌弟子的狂妄,不答应,又会被耻笑。所以问题的关键不在答应与否,那关键究竟何在?
可恶,此刻若慕容道友在旁就好了,这些小孩太过欺负人,明知我头脑不灵光,偏出这超纲的难题,是要逼死我吗?堂堂正正地一战不好吗?”
裘剑顿觉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沉吟片刻,头疼如涨。苍天,能否给点提示!
他未察觉,一切举动皆落入巨头眼中。此刻,原欲下山的无为峰主见此情景,止步沉思…自己为何被此人堵门?
“罢了,以这家伙的智商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想来他不会接受唐子怡的提议,本座无需担心他的安危。”
事实上,唐子怡提出接三招时,寒林第一时间欲制止挑战,因裘剑若对唐子怡下手,定是死路一条。
毕竟,副店长虽是筑基,但她颈间的项链和腕上的镯子均为八品圣器,威力胜过普通七品圣器。虽境界限制无法驱使,但论防御与反击之力…昔日万象山兽王的下场便是裘剑的结局… 回溯此事,既然有此宝物庇护,前日在市集之中,那位少女确有受创,虽然当时确实有人承认与她交手,但若她今日般身怀圣器,想必不至于受伤,可那日她确是负伤,莫非那时她并未携带此物?”
正逢寒林心生疑窦之际,山下的结界之外,裘剑此刻忽地以手划出一个方圆丈余的圆圈,然后朝着唐子怡微微一笑。
“子怡师侄,我知晓你护师心切,然则为师身为结丹修士,怎能对筑基境界的晚辈出手?这样吧,我们换个方式,你全力以赴,攻我三招。若三招之后我仍置身圈中,则为我败,如何?”
闻言,山顶的寒林眸中闪烁一丝兴致。看样子,这裘剑并非全无智谋,以退为进的手段颇为巧妙,只是他似乎并不知寒林的符箓并非只有防御结界这一种。
“等等,莫非日前那丫头向我要的符箓,便是为此刻准备的?嘶~日后得让凌诗筠和林颖与她保持距离,嗯,静竹那小姑娘也需谨言慎行。如此纯真善良的小女子,近来心机竟愈来愈深,看来日后需开设一场修身讲坛了。”
果然,如寒林所料,唐子怡听罢毫不犹豫走出结界:“师叔此言当真?”
“哈哈哈,你这丫头言语甚是有趣,我裘剑之名,道院无人不晓,岂有食言之理?”
嘴上这般说,裘剑心中却暗自得意。他对自己的智谋甚是佩服,明明处在被动之地,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化解危机,这简直是逆境翻盘的经典范例。不行,仅凭此,他便可在慕容面前夸耀十年!
当然,他永远无法预知即将面临的真相,那将是让他终身畏惧的存在……
“既如此,弟子献丑了!”
唐子怡缓步走出防护结界,身为晚辈,她向对面的裘剑微微施礼,随后双手迅速结印。须臾,一只形似凤凰的火焰神鸟腾空而起,鸣叫声嘹亮震天。
“四象印,颇有意趣。”
裘剑口中一唤,一柄长约十丈的黑色玄铁铭纹巨剑自其储物戒飞出,他握剑柄,朝地面轻轻一插,高声催促:“动手吧!”
“师叔,得罪了!”
话音刚落,唐子怡手中的印诀微变,半空中火焰神鸟骤然俯冲,炽热的气息几乎点燃周遭空气。刹时,裘剑前方亮起刺目的白光。
抵挡住爆炸产生的气浪,避开耀眼光芒,唐子怡勉强睁开眼睛望向前方。实话,虽然她庆幸备用计划未被对方识破,但她仍希望能凭自身力量战胜对方。
然而,预料之外的结果终究显现,大火硝烟渐散,裘剑的身影渐渐清晰,圈依然那个圈,人依然是那个人,位置依旧不变,没有任何变化。
“子怡师侄,你的四象印虽强,但修为尚浅,对这招的理解也未臻化境。勿丧气,我相信你日后定能参悟更高层次,下一招吧。”
裘剑看似镇定自若,甚至指出对方的不足,实则手握剑柄,丝毫不敢放松,因为那只手已被震得麻木。
“好家伙,幸亏我早有准备,若非有这防御力极高的龟背剑,恐怕难站于圈内,好险好险,但这应该是她最强一招了吧?”
然而,裘剑还未松口气,唐子怡便取出一张黄色符箓,深吸一口气,缓缓注入灵力。
“轰!”
伴随着巨响,一道三色火焰华丽显现,无为峰前的半个园林瞬间化作焦土。
火海中,寒林望见眼前被烧得焦黑、奄奄一息的裘剑,心中闪过诸多思绪。
“罢了,改日还需传授她其他术法,如此放任下去,日后必有更多麻烦找上门来……”
清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随缘店后院,老树枝叶随风摇曳,兔狗嬉戏正欢。小院中央,寒林与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对弈,手持白子的他望着棋盘上仅剩一口的黑棋大龙,不禁微微一笑。
“老树,承让了。”
“哈哈哈,前辈果然是高人,老朽几百年间也算见识过无数对局,自以为在棋艺上略有小成,今日却被您打了个毫无还手之力,终究是我眼界浅陋。”老人放下手中黑子笑道。
“哎,这话太过谦虚,我这棋艺也是经年累月苦练而成。”寒林端起茶杯笑道,“况且老树你刚化形不久,对如今生活尚不适应。以你现在的实力,即便与名家大师对弈,也应不落下风。”
“哈哈哈,前辈谬赞,不敢当,不敢当啊。”
“哎,客套了。来来来,喝茶喝茶。”
寒林品了一口茶水,对面的老人也拿起杯子,饮下清冽的白水。并非对方吝啬茶水,而是初化形的老树灵对这种以花叶泡制的饮品有些排斥……
对此,某位大佬表示理解,毕竟修炼得道的植物精怪虽多善良仁爱,但都有各自的癖好。譬如他认识的某丛花精灵就喜好各种蜂蜜,对方言之,这是物归原主。
“前辈,近日为何不见那几个常来的小家伙,就连副店长也多日未归,难道道院中有大事发生?”
“无妨,他们现在应当在闭关……”
言语间,寒林脑海里浮现出几日前惊心动魄的一幕,若非他及时相救,被烧得重伤的裘剑,此刻恐怕已被冠上杀害峰主的罪名。那傻白甜的副店长,也难逃一劫。
“常言道,教不严,师之惰。犯下如此大错,让他们集体闭关一个月,不算重罚。嗯,不算重。我当年随便一闭关便是十几年,若是师尊出手,怎会仅仅闭关而已。”
对面的老人见寒林沉思,未再追问,而是轻声道:“话说回来,前辈,你可有察觉?”。 &34;嗯,可,汝提及门外之人,吾早已察觉,只是此二人举止颇为奇异,面生得很,虽看似冲此地而来,却既不扣门,亦不言语,天机难测,他们究竟所为何事,殊不可知。&34;
&34;大人岂非精于卜算?&34;
&34;诚然,然无故推算他人命运,必招因果缠身,本座可不愿惹此麻烦,已有那几个顽劣小儿令人心烦,罢了罢了,再来一局。&34;
花开两朵,各述其端。庭院内棋局再启,店外二人亦心生疑窦。左侧少年,鸭舌帽掩映下,身着黑衣,颈间暗金色项链闪烁微光,他轻轻捅了捅右侧身着棕夹克,肌肉结实,肤色健康的同伴。
&34;喂,赵儿,你说,此地真藏有大能者?为何我们在此久候,仍无动静?&34;
&34;高弟,需忍耐,书中不都言,真大能者常隐于市井,想见他们,须经重重考验。切勿流露烦躁,若因失礼而误事,你我便是万古罪人,懂否?&34;
听闻此言,高东不敢再言,两人立刻恢复立正姿态,静静等候那位传说中的高人出现。
蓦地,远方巷口传来微弱足音,片刻后,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缓步自巷口走出,店外少年们眼前一亮,原来如此,难怪迟迟无声,高人尚未归家!
高东念头一闪,上前含笑问道:&34;老丈,您,可是高人?&34;
一旁的赵启见状,未能阻止的手缓缓覆面,哪有见面先问人是否高人的道理,大哥,你是给我派了个傻子吧!
正欲敲门的郁老先生亦微微一怔,这是何故?他此次郑重走正门,无人迎接已罢,竟有人挡路,还问是不是高人,难道他不像高人吗?
半晌思索,老者终不明所以,只好问道:&34;尔是何人,到随缘店作甚?&34;
&34;前辈,您果真是高人,竟一眼看出我们是专程来找您的,太好了,呜呜我终于等到您了。&34;高东说着,竟泣不成声,且一发不可收拾。
这场景让全场愕然,不论是赵启还是阅人无数的郁老,一时均不知所措。女子泪如梨花尚可理解,男子如此痛哭,实难接受。
就连院内的寒林也收起手中的花生瓜子,默默打开院门,对身后还算正常的壮汉说:&34;喂,两位在此伫立许久,有何事吗? 若无事,请回,小店不便接待。&34;
郁老闻言,审视二人,忍不住问:&34;寒林,他们找的是你?&34;
&34;哪知道,站了半天也不敲门,只在外面呆立,毫无动静。&34;
寒林对此二人已是无奈,找人怎不敲门,无声无息,还以为有仇家寻上门呢。
&34;对了,郁老头,今日前来,可是有何事找我?不然怎会从正门进?&34;
&34;嘿,我是送请帖的,两日后是我寿辰,你定要出席。对了,你能否向师尊讨个人情,我&34;
郁老话至半途,寒林伸手打断,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少年,沉声道:&34;二位,有事速说,无事你看,我还有客人,自便吧。&34;
&34;呃,您,您是&34;
高东话未完,赵启却抢先开口:&34;既如此,我们先行告退,毕竟并非急务,改日再来打扰,前辈再见。&34;
望着疾步离去的二人,郁老疑惑眨眼:&34;这两孩子,究竟来做什么,话都不说完就跑了?&34;
&34;管他呢,若有事,总会再来。&34;寒林边走边说,&34;好了,说说你,是想让我去,还是想让你孙女见男友?&34;
&34;小寒啊,你能不能别每次都直言不讳,我会很没面子的&34;
他拉着高东匆忙离开随缘店,走出灵杰道院外的商业街,才松手,倚在路灯旁喘气。
&34;赵儿,你,你疯了吗?&34;高东喘息道,&34;好不容易见到人,你怎么就走了,回去怎么交差?&34;
&34;你还好意思说我,&34;赵启擦去额头汗水,沉声道,&34;你刚才的哭,注定今日徒劳无功,没见那位前辈已不悦?&34;
&34;那,这该如何是好,上头交代,这次任务必须成功!&34;
&34;放心,今日并非一无所获,&34;赵启低语,&34;至少,我们已得到重要情报,下次,定能成功&34;
对东府郡各大世家而言,今年二月初八是个重要日子,因为这是郁经义郁老先生伤愈后的第一个寿辰。
若单论郁家,其实不必太过关注,即便现任家主郁承志身居郡守,达到结丹境界,郁家也不过是稍有声望的中等家族。
但郁老在,便不同。不说他的丰功伟绩人尽皆知,是货真价实的人族英雄,他曾救下东府灵杰道院院长叶傅涛!
在这个世界,有元婴境的生死之交何等恐怖。尊者避世,元婴便是最强象征。据说,郁老与新来的元婴修士三善道人交情匪浅,这样的背景才是东府郡各家敬畏的根源。
因此,受邀的家族和个人早早来到天逸大酒店,每一位宾客都带来贺礼,这是拉近与郁老关系的好机会。若能得到郁老青睐,地位将更稳固。
当然,宴会上不仅有威望显赫的大人物,不少年轻人凭家族背景或自身人脉也挤入了这场盛宴。
然而,他们的目的并非郁老翁,而是郁家那三位闻名遐迩的闺秀。若能博得她们青睐,不仅佳人可揽入怀中,更可成为郁老翁的乘龙快婿,这般福祉足可省去数十年,甚至百年辛劳,堪称双赢典范。
可惜,他们不知,郁家三姐妹无一不承袭祖上的杰出血脉。若境界低于她们,任何人妄动杂念,皆难逃她们无色慧眼的洞察。于是,听完几位青年的议论,刚饮下一杯酒的寒林无声地在心中为他们默哀片刻,他已预见这些练气十层的少年即将面临的惨烈命运。嗯,若遇上小秋这丫头还好,若是碰上她那两位胞妹……
正思索间,某位大佬察觉到有人悄然从背后接近,嗯,是个男子,头大颈粗,腹圆微秃,无疑便是萧和顺萧大人。但这人今日为何独自至此,实在令人费解。他身为一位尽忠职守、惧内的治安官,理应日日在加班或归途,何以独身流连此地?莫非他也被春意所牵引?
当然,作为热爱和平的仙,某位大佬绝不会挑起家庭纷争。他只能假装不知情,等待那胖子拍他肩膀。幸而他早已收敛肉身之力,否则单是反弹之力就足以让身后之人重头来过。
果然,不久,寒林感觉左肩被拍了一下,他略感厌倦地向右转头道:“萧兄,你也来了,此地与你不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