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人知晓
“如此说来,副门主此行已做好牺牲准备,可为何至今未向郡守府提要求?他们定已抵达此处。”
“谁知晓呢,听说副门主有计划,但具体内容,无人知晓。”
“我就说嘛,副门主做事从无疏漏,此战必胜无疑!”
三人正交谈之际,一旁沉默的红衣男子怀中的长剑忽然坠地,人也随之摇晃,哈欠连连,似是困倦至极。
“咦,师弟,你怎么了,快醒来。”
“哈~~师兄,不是师弟的错,你是否也感到困倦?”
“是啊,我都快睁不开眼了。”
“你们说得对,哎呦,不行了,师兄先小憩片刻,你们替替我盯着。”
“盯着什么,反正逃不掉,他们都在打盹,我们也歇会儿吧。”
“赞同”
四人昏昏欲睡时,一名身着格纹衣衫的男子从容走出侧旁的盥洗室,见此情景,愣在原地。尚未回神,他也感双眼沉重,旋即倒在一旁。
因墙体采用新型水晶玻璃,东西两侧休息区可互相窥见。西部休息区劫匪与人质皆陷入沉睡,东部的一名劫匪很快察觉到异样。然而,当他意识到问题所在,疲惫感已席卷而来。
“怎么回事,好困啊……”
紫袍少女藏起手中的白玉小瓶,从女售货员那儿借来的通讯器拨通寒林的号码。
“寒掌柜,这边已处理完毕,下一步如何行动?”
“去一楼接应你妹妹和那女子,得手后立即撤离此楼,外有巡街吏接应,明白了吗?”
“收到,寒掌柜保重!”
话毕,唐子怡毫不迟疑地奔向附近的应急通道。她不做拖累之事,结丹之间的争斗,筑基又能有何作为?何况她的寒掌柜并非结丹,即便百毒不侵,同阶无敌,境界高一筹,又岂会败北?
然而,她尚未知晓,那位大能者根本无意前往三楼,他的目标,是这栋楼中最尊贵之地! 二楼回廊已得手之际,琳琅广场地底中枢室外,一束马尾与一袭紫发的少女正悄然贴于门户缝隙,窥探室内动静。见室内仅余两名持宝之匪徒,二人不禁暗暗舒了口气。
稍平复心境,紫发少女向马尾少女递去眼色,后者点头示意,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装有翠色粉末的琉璃小瓶。
见其紧张,唐静竹亦强装镇定,向店员比了个鼓舞的手势,徐徐伸出三指,开始倒数。
最后一线指影消逝,唐静竹轻推门扉,仅留一线,随后屏息揭开瓶盖,将之贴地推入室内。店员依样画葫芦,掩去瓶盖,使物滑入。待琉璃瓶落定,唐静竹迅速合上门户,取出寒林赠予的两枚乌黑丹药,自服一粒,递与店员一枚。
店员略感昏眩,回神之际,唐静竹已闯入室内,而那两名手持法宝的匪徒已然沉睡。
“记得姐夫曾言,”唐静竹凝视面前巨大八字灵石阵枢低语,“此阵简单,只需移除八字连接处之灵石,便可关闭。连接处,连接处在此!”说罢,少女奋力举起中央硕大的上品灵石,瞬时,琳琅广场诸门敞开,角落的巡查者微惊,废墟地下室内的叶傅涛则淡然一笑:“商场阵法已解,看来寒小友也顺利完成。”
“何以如此迅速,连那三位结丹也解决了,他们竟轻易中招,我以为必要面对面一战呢。”萧和顺满脸惊异,实在不解寒林如何处置三楼的结丹。
叶傅涛闻言,不禁大笑:“老萧,你近来太过劳心。古往今来,智胜于力。寒小友仅借用了琳琅广场之物,你细细思量便知。”
“何物,广场有何可用之物?”萧和顺满腹疑惑。
此时,琳琅广场五楼通风口之下,寒林无奈拂去衣尘。今日何故,先是钻下水道,再是通风口,此乃大能者之所为?幸有空调之利,否则难以收场。话说回来,商场为何楼梯设于东西两端,罢了,余下之事,就交给萧胖子,吾还是归家品茶,哎,不知银两是否到账
东府郡灵力车站之外,几位便装青年男子紧张注视出口,见一戴粉帽、墨镜,身着青裙的少女走出,连忙上前。
接近少女,领头灰衣男子轻声问道:“姑娘,购船票否?”
少女闻言略停步:“有往故乡的船票吗,要头等舱。”
“恭迎公主殿下莅临宿州……”
午后时分,本是寒林每日休息之时,然今ri不得不暂弃闲适,无聊地在郡守府治安官办公室刷手机。身旁打盹的叶傅涛猛然点头,意识回归,瞄了眼仍在刷手机的寒林,半梦半醒的叶院长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问道:“呵欠,小寒,你平日爱看剧,怎今日只刷灵距?”
“剧荒,好看的已看完,想看的未上映,有何办法?只能刷灵距。话说萧和顺这家伙让我们等多久,该不会一心工作,将我们忘却了吧。”寒林边刷手机边说。
“说不定真能干出这事,你不如进去问问,老坐在这也不是办法,被人盯着,我都觉得自己像囚犯。”叶傅涛抖落长袍上的尘埃,颇觉不适,此处哪及他的太师椅舒适。
“免了,我不入你设的局。现在进去,十有八九会被他拉去旁听,连手机都不能玩。所以,你去吧,我懒得动。”
“嘿,唐子怡都被伤了,此事岂非需你关心?再说,旁听也轮不到我。”
“确是受伤,所以才答应萧和顺协助调查。否则你以为我闲着没事来这刷手机?待查出结果,看我如何教训那几个家伙。”
“喂喂喂,滥用私刑可是明令禁止。再说,想教训他们,为何在琳琅广场不动手?留两个交差,其余的直接处置岂不痛快?”
“你想多了,我没杀人之意,不过用些小手段吓唬他们是可行的。”
言至此,审讯室门忽启,脸色铁青的萧和顺提着水杯怒气冲冲走出,见寒林和叶傅涛仍在,面色稍缓。
整理仪容,萧和顺向二人微微拱手,歉意道:“寒老板,叶院长,失礼失礼,方才忙碌,唉。看我这记性,如此,中午我请二位用餐如何。”
“老萧,你真是忙晕了,都下午了,还午餐。”叶傅涛无奈摇头。
“行了,叶老你别说了。”寒林收起手机,“话说回来,老萧,你问出什么了,为何脸色如此,难道牵扯到重大案件?”
“别提了,一提我就气。”
萧和顺瘫倒在椅中,无力道:“我审讯了三位筑基和一位结丹,但他们嘴硬,筑基者称只是奉命行事,不知详情;结丹者只知副门主占领商场的计划,其余一无所知。”
“呵欠,你怎不审那副门主,或许他会更快招供,如此也能省不少事。”叶傅涛揉着眼睛说。 叶院长,您这是何故,不是言明元婴境可不眠不休,静心修炼吗?为何您也有倦意显现?”
“休要妄言,确乎元婴境界奥妙非凡,然元婴非仙,偶感疲乏、微眠乃常情,只不过较凡人稍减罢了。勿须惊惶,速速讲来,为何未提及那副宗主审讯之事?”
“在下猜测,”寒林眯目而言,“或许这些人中并未有那副宗主,是以萧兄审讯他人。”
“寒掌柜果然目光如炬,”萧和顺轻叹,“不知是他们串通一气,抑或是那家伙果有预见,这三十八人皆否认自己即为人口中的‘副宗主’。不过,这些人的来历,我已经查明。
彼等乃是一个名为暗月宗的无牌小门派,专事训练杀手刺客,常年替人消灾解难,说来也怪,这些人已被中州各地通缉已久,就连我们这里亦收到缉拿文书。然他们平日谨慎,按理不应今日这般疏漏。”
“确实让人费解,不过我记得在楼中时,曾听到几名筑基期匪徒交谈,言此次行动缘于东府郡擒获了暗月宗宗主,身为宗主夫君的副宗主因此怒发,决定占领商肆,欲以人质换自由,然此说亦有不通之处……”
“如此说来,郡守确在两日前擒获一名女子杀手,只是当时她在刺杀之际被郡守撞破才被捕,且未曾听闻此女与暗月宗有何瓜葛。”萧和顺回忆道。
“嗯,何谓听闻?”叶傅涛瞥了他一眼,“萧兄,身为治安官,审讯犯人不是你的职司吗?”
“叶院长有所不知,审讯犯人确为我责,但郡守对此案格外重视,故一直由他亲自治理,详情我亦未知。”
萧和顺的话语犹如黑夜中的闪电,触动了寒林的思绪。这位原本对此事存疑的大人物此刻觉得抓住了关键线索,理清它,便可解开整个案件。
“暗月宗,杀手,刺杀被捕,郡守亲理,商肆被占,未提要求,转移视线,转移视线!”
想到这里,寒林猛然抬头,直视身旁的萧和顺,急切问道:“萧兄,那女子杀手被囚何处?”
“呃,应当在东府监狱,重要犯人多囚于此,寒掌柜问这这事恐怕不妙了!”
萧和顺并非愚者,多年治安官经验告诉他,他立刻掏出通讯符联络监狱长何楚涛。然而片刻后,他咽了口唾沫:“未能接通……”
一口气,两口气,办公室内忽闻一声怒喝:“所有筑基期兄弟,携宝随我前往监狱,速去!”
与此同时,城北近郊的一座无名矮山中,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不断,硝烟伴随着火光弥漫开来……
东府郡城东北方五里处,有一座约二百丈高的无名矮山,山势险峻陡峭,任何生灵都无法徒步攀登,山脚方圆半里尽是毒瘴沼泽,修真者若驾驭法器飞入,三百丈内皆因吸入毒气坠落身亡。
然而这毒瘴沼泽看似自然生成,实则为阵法所化,手持郡守府特制令牌即可找到安全路径,毒瘴无法侵扰。除此之外,只有一种方法能进入这座无名矮山。
“除令牌外,唯一进入矮山之法便是寻得避毒之策,然后以土系结丹修士特有的土遁术开辟新径。但因毒瘴非同寻常,普通避毒之法无效,故此监狱的安全等级历来最高。不知那些人是如何进去的!”
听闻萧和顺所言,飞在旁侧的寒林忍不住看了眼叶傅涛,沉声道:“假设对方有元婴修士,使用瞬移进入矮山会如何?”
“哎哎哎,你说你的,别总盯着我看,”叶傅涛无奈道,“搞得我像个嫌疑人似的,我可是清白高尚的好人,是灵杰道院无数弟子仰慕的对象。”
“其实因监狱内囚有结丹者,布置毒阵时增加了瞬移禁制,别说元婴,即便是尊者也无法直接瞬移入内,而且监狱周围还设有一层防御阵法,能抵挡尊者境一柱香时间。”
“嗯,早说啊,既然有如此强大阵法,何需如此焦急,害我发型都乱了。”叶傅涛瞪了他一眼。
话音刚落,寒林的手突然搭在他的肩上:“勿言,向前看,你看前方何物?”
“前方哎,烟雾好浓,谁家失火了等等,那地方难道就是那座矮山?”
“叶老儿,你总算开窍了,快走吧!”
“不对,萧兄你在骗我,不是说那阵法能抵挡尊者吗,怎会如此?不行,你立即给我解释清楚!”
“哎呀,叶院长啊,我说了那阵法只能抵御外部攻击!”
“算你们很……”
此时,三人率大军疾驰而去,矮山顶上的监狱已是一片狼藉,百余名狱卒正与身着囚服的犯人混战一团。
虽在入狱前,这些犯人已被种下特殊灵力封印,但仍有不少人凭借强健肉体与战斗技巧与狱卒周旋,甚至已有十数名结丹期修士成功击杀十几名筑基期狱卒,一时之间,双方陷入胶着。
狱卒队伍后,一位头发斑白的方脸中年人望着对面的犯人,沉声问道:“通讯恢复了吗?”
身旁的狱卒微微摇头:“还未,监狱长,逃犯越来越多,兄弟们损失不小,您看是否需亲自出手?”
“不急,再等等,”何楚涛淡然道,“我倒想看看,这些家伙能搞出什么动静。你说呢,小马?”
“呃,一切听从监狱长安排。”
而在监狱地下第八层,十名身着黑衣、黑靴、黑面罩的人正迅速向地牢深处摸索。接近目标时,领头之人忽然示意,身后九人瞬间停下,紧跟其后的黑衣人沉声问道:“副宗主,有何变故?”
“前方有人,老三,你和兄弟们别动,我去查看。”
毋需赘言,吾妻自然须由吾亲往救赎,此事已定,尔等皆在此静候。言罢,他小心谨慎地朝前摸索,深入其中,每一步皆如履薄冰,步步试探方才落地。
或许是因其警惕,又或是此路并无险阻,片刻后,此人望见那地穴囚牢,亦瞥见了他日夜思念的身影。那胜过男子的雄健肌肉,古铜色的肌肤,与乌黑短发,确乎是他妻子——司徒铁柱!
“爱妻,吾终于寻到你了,铁柱,你安好否?这几日,想煞我也!”牢中,对面黑衣女子闻声骤然抬首。目睹那双熟悉的眸子,她黯淡之心竟生些许暖意。
然而,她未道出感激之词,反而高声喝斥:“鬼魂,你来此何事,难道不知探监需办理手续?速速离去,免得老娘怒火中烧!”
“铁柱,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何来探监之说?吾率众兄弟前来救你,安心,牢门结界之破解法吾已知晓。此刻上面一片混乱,外界更有接应,逃脱轻而易举。你退后几步,为夫此刻便解救于你。”
言毕,黑衣人掐诀施法,一道淡金色光芒飞出,然而此光触碰牢门,却被无形之力震散,连他也受反噬,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这,这怎可能,我明明没错,没错啊,怎会如此……”
“小小实力,竟敢挑战本狱守之地,如今的年轻人愈发嚣张了,你说,一介刺客,何必硬碰硬?”牢中,司徒铁柱听见略带苍老之声,铜铃般的眼眸猛地瞪大,对黑衣人咆哮:“马姓者,速离,莫管我,否则今日无人能逃!”
然言辞已晚,半空之中,一中年男子凭空显现,灰白头发,方形面庞,手中提着一名狱吏,应是刚才劝战之人。他冷笑道:“想走,晚矣。老何之地岂容他人随意进出,你们如此轻视典狱长,急何?小子勿慌,本狱守即刻让你与妻相聚。”
倚墙的黑衣人捂胸艰难抬头,望向中年男子,喘息道:“你,你是元婴……”
何楚涛冷笑,正欲开口,黑衣人忽对通道大喊:“逃,快逃,快逃!”
“小子,你以为此举能阻挡本狱守捉人?他们跑得再快,又有何用?”
“哼,老头,今日,的确是我失算。即便如此,我也必须对兄弟们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