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法
&34;说来,自从我担任治安官,年关就没在家里过几次,确实亏欠家人,嗯,也亏欠你了,我的胃。&34;
宁静的片刻总是短暂,萧大人心生感慨之际,门被人推开,一个棕发女孩提着昏迷的汉子大步走进来。
&34;萧大人,今日我在外遇到一桩棘手案子,这家伙被打了,打他的人说这家伙偷了店里的东西,他是跟踪后才出手,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理,算打人者防卫过当,还是直接关这贼两天?&34; 萧和顺轻声道:“兰儿啊,不必焦急,慢条斯理地说来。”他自椅上徐徐起身,回忆往事的神色渐淡。“你言道,此人窃取他人之物,被人追赶,恐自身难以逃脱,故出手相搏,是否确有其事?有何凭据?”言罢,他手中的竹简突然轻响两声,似有新消息传入。嗯,发信之人怎会是他,怎又有她?信中所言岂能如此?他心惊胆颤地注视着竹简,而对面的郁琼兰忽启唇言:“此事详情我不甚明了,不过那人此刻就在门外,是否需要我现在请他进来?”
“呵,琼兰,稍待片刻,此人是否为随缘铺盗物者,且被曹山店吏所伤,可有误?”萧和顺一边应答,一边心中迅速揣摩信中之意,试图理清事情脉络。虽未能悟出为何使人假扮窃贼与郁琼灵婚事及寒林声誉有关,但他此刻只需做一件事——延缓郁琼兰的步伐!
“唉,怎生这般,值勤之时还要为人牵线搭桥,都当我无事可做吗?若王大妈与李婶起争执,或私贩脱逃城门,岂非事关全城安危?本官实是艰难重重啊……”
与此同时,郡守府门前,一少女拥着一头褐色卷发,静坐在石阶上,手指轻抵香腮,嘴角微抿,眼神中满是犹豫,不知是否应进,又该如何应对。她身旁,紫衣唐子怡默默倚墙,眼底尽是同情与怜悯:“寒店长,小灵儿实在可怜。”
“嗯,何以可怜,陷于情网的女子大多如此,且说归说,莫要动不动便向我倾诉,你并非不倒翁。”寒林顺势将女孩推回原位,暗思这丫头近来越来越不正经,看来得找个时机与凌诗筠、林颖谈谈了。
“哼,寒店长真是不解风情,再说,女子陷入爱河何错之有?若非遇对之人,若非真有缘分,哪个女子会陷于其中?”唐子怡气鼓鼓地撇过头嘟囔。
“嘿,唐副店长何时对情感有这般深刻独到见解,又从凌诗筠那里听来的?”寒林一边说着,一边已掏出竹简,只待对方承认,即刻扣除凌诗筠和林颖半月薪酬与四分之一年赏,否则让二人如此教导下去,身边定会多一个直觉敏锐的女子。
“并非如此,是书上所言,况且身为女子,我也不是一无所知!”
“嗯,你言之有理,呵呵,确实有理。”
寒林闻言,不假思索地走向郁琼灵,指尖轻点,她顿时昏倒在地。
“寒店长,你做什么?”唐子怡大惊失色,忙上前却被寒林伸手挡住:“无须惊慌,我与这丫头并无恩怨,怎会害她,只是今日局势已失先机,若要令这丫头尚存竞争之机,我们需另寻他法。”
“他法?”唐子怡疑惑问道,“何谓他法?”
“不急,稍后你便知,放心,此法有九成把握,只是……”
寒林转身微笑:“此法或许略带刺激!”
郡守府内,萧和顺手持《中周律典》,口干舌燥之际,一曲悦耳的铃声突兀响起,比听到今日可免加班更让他欢喜。之前半个时辰,他列举法条、陈述事实、引证案例,硬是将简单问题延至此刻。实言,若非手机适时响起,恐怕萧大人只得与对方谈论律典起源了。
此刻他终于松了口气,放下竹简时,萧大人面露庆幸之笑,令郁琼兰颇感诧异。未待她开口,萧和顺清了清嗓:“那个,兰儿,此案颇为棘手,如此,你先让门外之人回去,等这位昏迷者醒来,我们再仔细审问,看清事实。毕竟,我对曹山的背景已有所了解,谅他难以逃脱。”
“这好吧,属下遵命。”
片刻后,茫然的曹山糊里糊涂地走出郡守府,待那褐发少女消失无踪,他才逐渐清醒,今日之事一幕幕重现眼前。
“或许是我多虑,今日之事太过离奇,被盗非稀奇,但这贼为何盗窃有防护禁制的法宝?若窃取丹药尚可理解,吞服后禁制可逐渐消解,但法宝禁制非高手指点难以解除,即便得手亦如废铁。而这两贼偏偏出现,一个公然抢劫,一个乘乱下手,配合如此默契,莫非是一伙?但目的何在,难不成是两个愚人偶然相遇突发奇想?”
正思索间,曹山感到头皮一阵刺痛,配合头顶的乌云和异样的冷风,他毫不犹豫地结印抬首。然而,这一看令这位老练的密探大吃一惊,若非他及时散去拳印,那自天而降的少女早已被曹山一拳击飞!
然而,最令他惊讶的还在后头,曹山借势转圈卸去少女之力,定睛一看,大惊失色,这,不正是刚刚带他来郡守府又送他出来的少女吗?为何会从天而降?这短短时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等等,这少女似乎与先前那位略有不同,嗯,虽然容貌相似,但气质上有别,更重要的是,她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换装?”寒林见状,无奈摇头。还说他是直男,这曹山才是真正之直男,如此情境,他还在纠结什么,姑娘都昏倒了,难道不该立即救人吗?
唐子怡惊魂未定,勉强开口:“寒,寒店长,此计虽刺激,但似无成效。曹山生性多疑,此计如何能奏效?还是因为你喜喜欢这种自天而降的……” &34;罢了,你这思绪飘忽不定的,&34;寒林轻叹,言辞古雅,“曹山之名,果然与其人相符。世事如棋,听天由命吧。接下来之事,已非吾辈所能干预,成败皆有定数,何须挂怀。”
“哎,走吧,要去何处?”
闻言,寒林略一凝神,片刻后慢条斯理地道:“今日已是岁关假第四日,既已离都,自当寻些美食,再游走四方。琳琅广场那边有一处酒肆口碑尚可,可有兴趣一试?”
唐子怡怔然,抑制内心的悸动和欣喜,柔声问道:“寒掌柜,是要请小女子用餐吗,只…只有我们二人?”
“如何,若你想携他人同往,也无妨,”寒林回首一瞥,“当然,若你不肯赏光,或是欲回请,本掌柜亦不介怀。你意下如何,可有决断?”
“我…我去,就我们两个,至于账单……”
“罢了,玩笑话罢了。走吧,我向来不习惯预定酒肆,若无位,便只能回府了。”
话音未落,寒林暗暗瞥了眼下方,那人仍在犹豫,莫非是机械之躯?不,故乡的先进技术连救急之车都能唤来,此人怎如此不通情理?
“灵丫头究竟看上他何处,罢了,改日还需找郁老先生劝劝姑娘,否则这二人日后若有波澜,夫妻之道恐难维系。”
饭桌之上,风波不断
因岁关假期间,众多店铺减价促销,酒肆亦有优惠,故琳琅广场人潮涌动,较平日更甚。且不知何故,四目所及,角落皆是恩爱的情侣。自楼下缓步而来,某位大人似已被无形的狗粮喂饱。
“真是,当初何必要来此处用餐,换个地方,换家酒肆不就得了?此处氛围,实让本座不悦,这…究竟是岁关假,还是情人节?”
正思量间,寒林感觉到身旁少女散发出一丝异样,似是羡慕,似是崇敬,又有几分醋意。此情此景,莫非副掌柜也动了凡心?看来正是如此。
“或许,改日为她物色一位良人,嗯,须仪表堂堂,修为不可低,至少结丹期,年纪不宜过大,百岁之下。最重要的是人品淳厚,否则此女易受欺凌。嘶~如此杰出之人,何处可寻?”
寒林设想对象时,从未将自身纳入考虑,毕竟他自觉修为和容貌之外,其余皆不符要求。若待日女子知晓他身份,恐怕对他不会有好感,毕竟年岁差距太大。
“只是,这些行人为何总望向本仙,难道我衣着怪异?不,无甚奇特之处。”
实则,某大人未曾发觉,少女已在不觉间挽住他的手臂。至于为何未察觉,或许…已成习惯。
思量间,这对古怪的才子佳人抵达目的地,然而某位大人见到酒肆之名,顿感今日之举,或是一大失误。名为“流年”的酒肆前,竟满是玫瑰花束,更有情侣拱门!
“原来这家店近日灵距离上如此热门,竟是这般原因。商家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来此用餐者,未必全是情侣。”
心意已定,寒林并未转身离去,反大步向前。身旁少女心中忐忑,双手无处安放,识得此乃最近风靡的情侣酒肆。
“小颖曾言此地已是示爱求婚的圣地,寒掌柜平日厌烦喧嚣,今日为何带我至此,难道…他想要向我…告白吗?”
然少女很快明白,自己又多想了。寒林入内,一切如常,虽选靠窗之位,但对坐的大人并无半分紧张,只余一丝无奈和不屑。
“看来…的确选错酒肆了。嗯,只看了名号和地址。然而此乃寒掌柜作风,他在此处表白反觉不妥。罢了,专心用膳吧。这般天气,若在外露宿一夜,嘶~~~”
然而,世事难料,寒林和唐子怡点完菜之际,餐厅门口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和夫君好不容易从城南赶来,你们却让我们在外等候,何时才进得去?快叫你们掌柜出来!”
一紫袍少女好奇地瞥去,见一丰腴中年妇人在门口呵斥店员,身旁男子臃肿面黄。虽挽手同行,唐子怡却一眼看出异样,妇人大吵大闹之际,男子满脸厌恶与烦躁,加之时常看手机,她凭直觉断定,男子八成已有……
“砰”
微响传来,女孩额头微痛,无助地仰望寒林,怒目而视:“寒掌柜,你敲我做什么,我这次可什么都没做?”
“你还想怎样?那是别人的事,你插什么手?安心坐着等上菜便是,真是的,出来用个餐还要操这份心,让本掌柜静静看会儿戏文可好?”
“可那男子确实不像好人,寒掌柜你没注意到他虽臃肿,面色却蜡黄,眼窝深陷,显然……”
“被吸了阳寿元气,谁不清楚?不必大惊小怪,你这样哪有随缘副掌柜的风范?安安分分坐着,身为普通修者,莫妄想去拯救世界,否则高人会找你麻烦。”寒林盯着手机,无奈叹息。 第一百零八章:何故援手于尔等?
“汝……”
唐子怡怒火中烧,欲与之理论,然寒林轻轻摆手,手机复又握于掌中,浏览着新闻,语气淡然:“岁末将至,竟仍有鸦鸣,店家,贵店竟容非人之辈入内,颇显通融矣。”
“嘿,小子,你敢言老身非人,可知老身身份?”妇人闻言,挽袖欲动,其夫却适时阻拦,目光全然锁定唐子怡,满是惊讶与贪婪。
唐家小姐察觉其神色,暗暗握紧拳,若非寒林以秘音告诫,此男早已化为灰烬。然某位大能岂会任事态发展,轻咳两声,漠然言道:“尔等何人,与我何干?趁吾尚有雅兴,速离去,否则后果自负。”
中年男子闻言,非但不退,反露猥琐之笑:“呵呵,年轻人火气旺盛,无妨,告诉你们,吾妻我二人皆为东府郡之显赫,城内五处房产皆属吾所有,且吾等皆为筑基修真者。
如何,可惧乎?勿忧,吾宽宏大量,不与尔等计较,只需此女留下……”
言至此,忽觉身旁一股凛冽气息袭来,回首望去,其妻眼中已泛寒光。
“哦,留下,你欲何为?”
“非也非也,妻听吾言,吾,吾仅欲令其道歉而已,无他念,无他念。”
“果真?”
“自然,吾二人相守二十余载,对汝之情岂有虚言?”
“既如此,即刻教训此女一番,否则……哼哼,你懂的。”
“是是是,明白了。”
中年男子闭目,向唐子怡挥拳,美色当前,保命为重,毕竟面对筑基后期之妻,他身为中期,自当以保命为上。
然拳至半途,竟无法再动,微惊之下,莫非妻心回转?哎呀,眼光果然不差,妻虽不甚美貌,心地尚可。
正暗自庆幸,忽闻身旁尖叫声:“你,欲何为?快放开我和夫君!”
“何事?”
男子猛然睁眼,却发现自身除头部外,皆被厚冰覆盖,其妻亦然。而这一切,源自沙发上的大能微动指尖。
“灵杰院规,强者为尊,不得以下犯上,筑基对结丹不敬,上位者可除六刑外采取任何手段,大不敬者,可处死,此言无误吧。”
寒林注视手机,言道:“若无误,吾欲问尔等,筑基欺凌结丹修士之侣,算不敬,抑或大不敬?”
言毕,二人身上冰层再度蔓延,然速度较先前缓矣。妇人趁机求饶:“前辈恕罪,恕罪,我等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若因我等扰了前辈心境,实乃不妥。”
“便是便是,前辈大人大量,饶过我等一命吧。今日之举,实乃一时糊涂,往后必痛改前非,不再欺人。”
“哦,尔等尚有自知之明,嗯,不错,冰果有其妙用,至少能让人冷静,重新做人。罢了,尔等寿命无多,岁末之际,吾亦不愿沾染血腥,去吧。”
言罢,寒林手指缓缓放下,二人身上的冰霜渐融。然而,这对夫妇并未离去,仍立原地,默不作声,似欲言又止。
唐子怡瞥了他们一眼,冷声道:“尔等还不走,是要待我等宴请,还是改变主意了?”
不料,此言竟令夫妻二人齐齐下跪,中年男子连连叩首,引来旁人侧目。众人联想到先前种种,脑中已浮现出四人之间恩怨纠葛的大戏,扣人心弦。
唐子怡也是一惊,何故如此,难不成是羞愧难当,欲求店长相助灭己,觉悟提升之速,令人诧异。
唯寒林无动于衷,直至男子额头鲜血淋漓,始终盯着手机的他瞥了对方一眼,淡然道:“你就算磕晕过去,也无济于事,自作孽,不可活,无人能替你承受,况你此刻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矣。”
“前辈,您乃高人,必有办法,对吧?我相信您定能救我夫君,求您出手相救。”妇人匍匐在地,低声哀求。
“嗯,言之有理,确有法子可救他,不过……”寒林盯着手机,“我为何要救方才触怒于我之人?尔等是否忘了,我为何放过你们?虽人到中年,记忆不该如此差吧。”
“可,可是,前辈,您不能见死不救啊!”中年男子捂额高呼。
“若尔等为善人,吾或许会出手相救,然而,尔等果真善良?” 第一百零九章:不得不为之事
琳琅坊市之外,卓风怀与梅恋花夫妇踉跄行于石径,此刻他们已无心饭食,尤其是卓风怀面色苍白,仿佛整个天地都蒙上一层灰暗。
“夫君,勿忧,莫听方才狂徒胡言,我们的验算结果尚未揭晓,况且那人或许是因大庭广众不便施暴,故而言语挑衅,安心,此人妄言不足信耳。”梅恋花的话语虽有力,却未能平复卓风怀的忧虑,他疲倦地挥挥手,“你先归去吧,我想独自静思。”
“夫君……”
“休要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