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脾性相投

    言毕，黑光中分出一缕触及寒林。光芒消散，大能者已从星木峰消失。与此同时，幻元世界之外，一袭斑点棕袍的胖子在黑光幕前静静等候。

    忽然，黑光幕射出一道强光，胖子张大血盆大口欲噬，却在接近时被寒气冻结。其酸爽令人难以置信！

    落地的黑光逐渐消散，显露出一道白衣身影。

    &34;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梼杌，下次再见本座，能否改改你张口就咬的习惯。你神皇，我真仙，交手岂不应有更高层次的方式？莫再一味撕咬，那不是你二兄饕餮的拿手好戏吗？&34;

    &34;唔唔，唔！&34;

    梼杌冻住的嘴巴发出反抗之声，消磨口中的冰霜。片刻后，牙齿闪烁着不太悦目的酒红光芒，冰霜终被消融。

    &34;原来是三善，此处离三十三重天遥不可及，你插手此事也太过宽泛了吧。怎么，真以为我畏惧于你！&34; &34;畏惧与否，有何紧要？&34;寒林含笑掐诀，言辞中透着宿命之感，&34;三界之内，我与尔等皆是命中注定的夙敌，即便畏怯，相遇便无避世之理。&34;

    话音甫落，一道符箓缓缓自其体内升腾，顷刻间，寒林周身笼罩仙光熠熠，脚下金莲绽放，举手投足间云雾缭绕，暗夜之中难掩其真容。

    &34;嗯，方才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君隐藏了修为。三善真仙，号称三千年第一才俊，竟也有不务正业，私自下凡之时，真是让吾皇颇感诧异。怎的，兜率宫待你不住了吗？&34;

    闻言，寒林并未动怒，伸手摘下头上的符箓，小心翼翼收于万象镯内，随即面色如常地结起另一套繁复的法印。

    梼杌见状，连忙施展出几道妖力匹练，然神皇与真仙同阶，加之寒林身法超凡，轻易避开这些攻势。与此同时，缕缕玄奥的气息自天际汇聚于寒林身前。

    &34;梼杌，多年未见，你可有长进？总用这些小手段干扰我结印，再近身厮杀，这般战术，连我都嫌烦了！&34;

    &34;你也配说我？有能耐别动不动就借混元一气太清神符之力。在我们这未达金仙的战斗中动用先天灵宝，你是否太过高估我了？&34;

    梼杌口中虽抱怨，手上动作却不曾停歇。瞬息间，三道流光朝不同方向疾驰，转眼消失无踪。

    &34;哼，本仙借法宝已是极限，你倒好，竟召唤三兄弟前来，意欲何为，欺我兜率宫弟子无人？若敢唤人，看我不立即应对！&34;

    梼杌闻言，全身肥肉一震，心头怒火难抑。怎会遇上这般棘手之人，道理何在？只允许你借法宝，却不准我求助吗？

    再说，四凶虽天生携带堪比先天灵宝的武器，但不过牙齿、尾巴或爪子，对抗刀枪棍棒或许尚可，至于混元一气太清神符这类远程攻击，还是省省罢。

    &34;三善，何不趁着我那三位兄长还未至，你神符之力尚未凝结，先来一场较量。若能在援军抵达前分出胜负，今日之事便可作罢，如何？&34;

    闻言，寒林瞥向身旁半成型的符箓虚影，心中念头一转，微微点头：&34;也好，你请。&34;

    言毕，他双手迅疾结印，一头生于烈火中的神鸟破空长鸣！

    梼杌冷哼，双掌幻化出锋利如先天灵宝的爪子，俯身冷笑：&34;哼，今日，我陪你好好较量一番！&34;

    然而梼杌并未察觉，那位真仙说话之际，他体内长久沉寂的仙魂骤然睁开双眸，口唇微动，无形的因果线悄然相连。兜率宫内，一间标有&34;三善&34;的洞府中，尘封的大银球开始剧烈颤抖

    此时，两大强者的对决在三界虚空之上，万象山剑昌峰巅的石像出现道道裂纹，石棒中金光闪烁。

    &34;妖魔相通不可饶恕&34;

    幻元世界之外，星辰破碎，空间塌陷，五道犹如太阳般璀璨的身影激战不休，看似四对一的围攻。其中，一怪兽人面虎足，猪口獠牙，挥舞利爪咆哮，四周朱雀、青龙、白虎、玄武四大神兽由术法凝聚，分别利用火、冰、金、土四种攻击手段持续攻打目标。

    虽表面寒林占据上风，梼杌应对攻击却毫不费力。因其不擅长远程攻击，对手又是身手敏捷的真仙，故凶兽并未突破薄弱的包围，只因在等待一击必杀的时机。

    远处施法的寒林深知梼杌意图，面对这阳谋般的计划，他无言反驳，毕竟这是四凶惯用的战略。令他疑惑的是，梼杌究竟在等待何种时机，自己已故意露出破绽。

    正思索间，寒林内心警兆微生，本能地轻点足尖，斗转星移间闪至一旁。

    不待他离去，原先所立之地虚空瞬间破裂，破碎的虚空中，一只虎掌凭空伸出，狠狠拍向寒林。

    &34;何时才能罢休？&34;

    寒林诀印微变，刚结束攻击的神兽玄武飞至面前。玄武虽由术法幻化，防御却异常坚固，硬生生挡下了巨爪。

    &34;哼，三善，你的四象印果然名不虚传。想来这法宝已提升至后天灵宝级别，否则仅靠幻影便能抵挡我一击。&34;

    寒林微笑，望向被困的梼杌：&34;怎的，畏惧了？这可不像梼杌的作风，我记得你是执着神皇，今日何故如此？&34;

    梼杌冷笑：&34;三善啊三善，相识千年，吾皇何时让你失望过？别急，好戏才开场！&34;

    言罢，梼杌身形消失在包围圈内，那被玄武阻挡的巨爪突然发力，术法凝聚的玄武瞬间化为褐色光点散去。

    寒林早已脱离虎爪范围，手中诀印变换，朱雀神鸟振翅高鸣，冲入破碎的虚空，炽热火光照亮巨爪。

    然而，寒林体内盘坐的仙魂掐诀，三色神火自其口喷出，所过之处，虚空扭曲。

    神火突袭，梼杌虽及时收回巨爪，但仍沾染些许。伤口虽小，疼痛微弱，他毫不犹豫用另一爪狠狠划过前爪。

    &34;一如既往地狠辣，对自己都毫不留情，可赞，的确可赞。&34; 寒林目视虚空，悠然言道：“以你我之境界，此种幼童般的藏匿伎俩，何须再施，你说呢？”

    “三善，你果真不含糊，四象印转三昧真火，千年修为与战技已至炉火纯青之境，只是……”

    语毕，寒林注目之处，虚空缓缓裂开缝隙，人面虎足的凶兽缓步而出，右前足仍有血痕流淌，每一滴血痕似能撕裂空间，显见其伤势确凿。

    然而此刻，它脸上竟浮现一丝诡异笑意，仿佛得逞了什么阴谋，令寒林心生疑窦。

    “分明劣势，此獠笑些什么？难道真以为本仙会坐视那三头凶兽援手？我岂是如此愚笨之人？”

    “三善，如何，是否对我虽处下风仍能笑得出来感到困惑？好吧，你想想，我乃妖族神皇，即使罪孽深重，也不会直堕魔道。魔道为何助我？我又是如何联络他们的？再说，为何提出那赌局？不必急，好好思量……”

    闻言，寒林心下一亮，手势变换，守护身旁的白虎法术立刻射出剑光，直指身后。

    “铮——”

    剑光撞向无形虚空，金属交鸣震耳欲聋。剑光破碎，唯有虚空留一道白痕，但足以证实寒林的判断。

    “未曾料想，小小幻元世界竟引你至此。血月，魔道中屈指可数的剑道魔君，你对偷袭的执着，千年如一日啊。”

    话落，他转身抛出太清神雷符，然而，赤光一闪，符咒尚未发动，已被赤色利刃割成两半。

    “呵呵，果然，后天灵宝级别的血月剑，威力非凡。然事已至此，你还执迷于偷袭？还是打算等我催动混元一气太清神符后再遁走？抑或，你在等那三头凶兽的兄弟？”

    闻言，虚空涌现出数道红剑光，色泽无异，形态各不相同，招式间描绘月之阴晴圆缺，剑光里诉尽世间悲苦。

    “剑光中的七苦之意愈发浓厚，千年来你亦精进不少，想必已触碰到魔帝之境的门槛了。”

    话间，寒林身形闪避，躲过红剑光，同时青龙白虎法术扑向梼杌与虚空。然双拳难敌四手，百招过后，寒林渐落下风，而身旁符咒尚未凝聚完毕，此刻催动，恐只能一击。

    全力以赴防御，固然安全，但寒林深知，这两者目的并非取他性命。若全力防备，幻元世界将陷入困境。

    “该如何应对？大师兄闭生死关，二师兄恐怕已与三凶相遇，即便八卦图与玄黄玲珑塔助力，短时间内也难以脱身。魔道狡猾，未知是否设伏，如何保护这片幻元世界呢？”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正当寒林一筹莫展之际，耳畔传来熟悉高呼：“嘿，尔等休狂，且受老孙一棒！”

    语毕，一杆金光闪烁的通天长棍自某真仙背后幻元世界探出，无情捅向梼杌腹部，后者瞬间面色惨白，妖躯被顶飞，场景惊人。

    “好棍法，只是击中部位实乃险中求胜，差之毫厘，便可见秋景矣……”

    “嘿嘿，三善小子，秋天有何美景？说来听听。”

    听闻此言，见身旁金光铁棒与金甲步云履身影，寒林愣后心热，不言二话，微俯身行礼：“晚辈三善，参见斗战胜佛，不知前辈在此，望孙前辈恕罪。”

    说实话，如此乖巧的寒林，便是大法师亦鲜有见过，唯有其师尊与眼前这位几元会前声名赫赫的齐天大圣，今日之斗战胜佛孙悟空。

    无人知晓其中缘由，因寒林除初次相见问些奇怪问题外，再无异常行为。他询问的唐僧等名号，三界无人知晓。

    然而，这位刚现世的金仙并未领情，反倒笑曰：“三善，嘿嘿，小娃今日何故关心此事？莫非师兄又欺你了？你啊，老孙早说过，你斗不过那家伙的。”

    “前辈，不可如此戏谑，每次相见皆损晚辈，晚辈心有阴影矣。”寒林苦笑无奈。

    “嘿嘿嘿，百年未见，你依旧憨厚。不过，老孙与你脾性相投。对了，上次你送的泡沫酒甚好，可还有？”

    “有是有，只是晚辈近来下界历练，未带在身边。改日回去，定再为前辈送上一些。”

    “嘿嘿，甚好甚好，老孙活了如此多元会，终于交到脾气相投的朋友，嘿嘿嘿嘿！”

    二人谈笑间，赤色剑光自虚空飞来。然而尚远处，青龙法术喷出寒气，金光铁棒同时击中剑光，瞬间冻结的剑光在棍下轻易碎裂。

    “嘿嘿，老孙还未开口，你们倒急不可耐了。”孙悟空收棍于肩，“三善小子，先收拾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一人一个，你选。”

    “那我选……”

    寒林忽感不妥，孙大圣早已是金仙，此情此景不应需他出手，今朝何故？

    心念至此，他悄然传音：“前辈，您……” &34;咳咳，勿张扬，尔眼前不过是我孙某一根毫毛幻化之化身，此事繁复，日后详述。此刻，孙某仅存混沌神皇之境矣。&34;

    &34;明晰矣，既然如此……&34;

    寒林稍瞬即逝，领会其意，望向几乎成形的混元一气太清神符虚影，指向梼杌道：&34;梼杌，吾们之间之账，也是时候清算一番了，适才汝之傲慢，可谓嚣张。&34;

    梼杌刚刚回神，闻言心中微颤，对藏于虚空的血月魔君生出一丝怨意。作甚作甚，难道此人未闻三善身旁之威名？此人乃四大凶兽合力也未必能胜之存在，他要谈，便让他谈便是！

    然而事已至此，梼杌只能硬着头皮应声道：&34;大圣，您乃妖族千古一遇之妖王，请看在同为妖族之情面上，宽恕我等一次吧。&34;

    &34;呔，尔也配称妖族，呸！老孙最恨尔等与魔族勾结，背叛同类者。非是三善小子选了你，必定先受我一棒！&34;

    孙悟空话毕，余光扫向寒林，后者心领神会，迈步上前：&34;前辈，此事让晚辈代劳，至于血月魔君，还望前辈多多费心。&34;

    &34;嘿嘿，理当如此。有师尊昔年逼我修炼的火眼金睛在，区区血月魔君何足挂齿。血月小儿，接我一棒！&34;

    闻言，寒林苦笑，凭三界第三强瞳术练成，嗯，果真是因祸得福。

    言罢，这位赫赫金仙大能猛然挥舞铁棒，一道红影倒飞而出，嘴角挂着血丝。片刻后，他恢复过来，持剑摆出奇异剑诀。

    &34;此乃本君平生最强一击，孙大圣，若你能挡下此剑，血月立刻退去，不再觊觎幻元世界。&34;

    &34;嘿嘿，还有何新招？也好，老孙今日便看看小魔君有何能耐，来来来，使出全力吧。&34;

    &34;大圣，得罪了！&34;

    血月魔君手中短剑微颤，赤红剑气幻化出半轮血月，随后星辰点点显现，唯独色泽单一，瞬息间，一片赤红星空显露出真容。

    转瞬，满天红星化作赤色星河，碾压向那位威名远播的齐天大圣。

    &34;嘿嘿，血月小童，此招倒有些门道。三界皆言你痴迷月亮，当年走火入魔也与此有关。然在我老孙看来，你并非真爱月亮，否则无法领悟剑化星河，不过……&34;

    孙大圣笑而不语：&34;不知此招威力如何，既然你以一招决胜负，老孙陪你便是。嘿嘿，看棍！&34;

    说罢，手中如意金箍棒化作撑天之柱，狠狠砸向星河……

    物不可随意食

    花开花落，各自一枝，这边陷入僵局，寒林那边已动手。术法凝聚的青龙白虎自左右夹击梼杌，青龙寒气森森，白虎善战，虽非四象齐聚，两者配合亦威力无穷。

    梼杌非善类，利爪犹如先天灵宝，穿透青龙的冰寒，近身搏杀时压制白虎。表面胜负难料，但这上古凶兽内心焦虑万分。

    他并非畏惧齐天大圣对付完血月魔君后对他下手，主要是寒林身边的符箓幻影即将成形。

    &34;虽同属先天灵宝，但我爪子与混元一气太清神符相比，终究逊色。同等修为下，这缕幻影或许比我爪子更胜一筹。如何逃走，才能不失风度呢？&34;

    梼杌虽表面奋力抵抗，眼神却开始四处打量。或许是先天原因，久思无策。这时，他想起刚才被齐天大圣一棍打飞的情景。

    &34;对了，三教之人因道心正直，少有乘人之危。大圣近年来心境平和，且本皇并非彻底魔道，血月尚在，只要接下混元一气太清神符一击，借力逃遁，或许能全身而退。&34;

    梼杌暗中收敛神爪之力，攻势渐缓。即便如此，他仍撕裂术法白虎，连最强的术法青龙也伤痕累累。

    &34;哼哼，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果然名副其实。&34;

    寒林推前手中诀印，破碎的青龙喷出寒冰龙息，毫不犹豫地冲向梼杌，狠狠撞向对面的恶兽。

    &34;我去，三善你在搞什么，明明只是术法攻击，怎生出舍身取义的悲壮感，打架还要如此情感丰富，你在小世界经历过什么？&34;

    梼杌心中幽怨，身体却诚实，张大嘴毫不犹豫地吞下青龙，甚至吞下后还故意打了个嗝。

    &34;嗝~~味道尚佳，只是略凉。三善，还有何招式，不必藏着，一起使出来吧。若实在不行，也可直接用混元一气太清神符，放心，本皇不会怪你违约。&34;

    &34;呵，听你这语气，是在轻视我吗？不过对付你，何必动用混元一气太清神符之力，仅凭此处……&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