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疯言疯语
正如陶云碧所说的那样，新公司前期的铺垫工作进展的非常顺利。自从那天中午他们一起吃过了“松下烧烤”家的鹿肉，甜瓜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甜瓜每天的工作，就是陪着各式各样的领导一起吃饭，她的身份也发生了变化。在酒桌上，各式各样的领导都客气的或是不怀好意的喊她田总。
相比之下，独孤青云日子显得悠闲很多，他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就是抱着那把马丁吉他练琴。这样舒服、奢侈的小日子，独孤青云之前想都不敢想。
吃腻了酒店中的自助餐，独孤青云这天下午突然就开始怀念起老三砂锅。
独孤青云用软鹿皮擦干净马丁吉他上面的指纹和汗水，他小心翼翼把吉他放进琴箱里。
随后，独孤青云离开了盘龙大酒店。他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老三砂锅而去。
老三砂锅地方并不大，房间里面总共只能摆下三张桌子，客人来的多了就得拼桌。下午街上的城管下班之后，老三便在饭店门前摆几张小矮桌。
独孤青云来到老三砂锅的时候房间里面还有空余的桌子，独孤青云却选择坐在门口的小矮桌前。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吃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班，一个人站在拥挤的地铁上发呆。
老三还记得独孤青云，他走过来问：“今天就你自己吗？怎么陶总没有跟着你一起来？”
“陶总他们今天有事情，我想你的砂锅了，特意赶过来的。”
老三得意的说：“不是我老三自卖自夸，你们十台学院的学生们就喜欢吃我这个砂锅味儿。老三砂锅老字号，30年原汁原味、物美价廉。”
“陶总经常到你这里来吃砂锅吗？”
“他每个月都要来两次，有时候是带朋友一起来，有时候是他自己来。”
独孤青云把目光看向马路对面，又问：“那个赵总呢？他是不是也常来？”
“赵总那不是常来，他是天天都来。他坐在别人家饭店门前，老板肯定会轰他走。只有我念他是学院的老学生，允许他在我饭店门前讨口饭吃。人心都是肉长的，赵总风光的那些年，也没少来给我捧场。”
独孤青云给老三伸了个大拇指，说：“就是，就是。都是学院的老校友，总不能看着他没饭吃活活饿死。一会儿等赵总来了，你也给来我来两瓶小二，再要两个牛肉火烧。”
老三也给独孤青云伸了个大拇指，说：“没问题。别光想着赵疯子了，今天你准备吃点什么？”
独孤青云这才知道，赵光明还有一个外号叫赵疯子。
“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什么东西，来一个砂锅肥肠、再来一个砂锅素丸子。”独孤青云说。
老三学着电影里饭店小二的吆喝声，冲着砂锅店里面喊道：“砂锅肥肠一个，砂锅酥丸的一个，走起来！”
果然是，独孤青云的两个砂锅刚端上桌来不久，他就看见衣衫破旧、一身污垢的赵光明，目光呆滞的从不远处走过来。赵光明的身体有些弯曲，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晃晃，好像是随时就要倒下去的样子。赵光明的头发稀疏灰白，两只眼睛深深的陷进眼窝里，如同两口干枯的水井。夕阳照在赵光明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画面显得孤独且凄凉。
赵光明在马路石阶上坐下，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老三砂锅店，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当然，也不会有人关心他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等独孤青云招呼，老三已经从店里面拿过来两小瓶牛栏山二锅头和两个热腾腾的牛肉火烧。
真的要面对面和一个疯疯癫癫、满身污垢的老校友，坐在马路边上喝酒，独孤青云心里却有些犹豫了。
老三看出来独孤青云的犹豫，他把二锅头和牛肉火烧放在桌子上，说：“你不用害怕。老赵看着疯，他心里面清楚的很，他能分得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独孤青云这才拿起酒和牛肉火烧，向马路对面的赵光明走过去。
独孤青云学着陶云碧的样子在赵光明的身边坐下，把手中的一瓶酒递给赵光明，赵光明两只眼睛里顿时便有了些光亮。
独孤青云自我介绍说：“赵总，我叫独孤青云，咱们俩是十台学院的校友，我应该称呼你为学长。”
赵光明冲独孤青云“嘿嘿”干笑了两声，他熟练的用手拧开瓶盖，扬起脖子一口气喝下去小半瓶二锅头。
独孤青云又把塑料袋里的牛肉火烧递给赵光明。赵光明也不客气，他打开塑料袋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牛肉火烧，赵光明的脸上便有了红润。
赵光明突然开口，他神秘兮兮的说：“我已经认真研究过了，中国未来不可能再出现暴发户。”
赵光明的突然开口，把独孤青云吓了一跳。
“你，你是怎么研究的？”独孤青云小心翼翼的问。
“因为国内货币超发，钱会越来越不值钱。因为满大街的钢筋水泥，几十年之后都要拆倒了重建。”
“你这前后也没有关联呀。暴发户和货币超发，还有大楼几十年后拆倒了重建，我想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年的暴发户可都是万元户，货币超发印了这么多钱，万元户再也不是暴发户了，一万块钱只能买几袋水泥。”
赵光明的话听上去有些道理，但又让人听不明白这些道理，究竟是什么地方有道理？
如果这番话是马云说的，人们肯定会认真研究这番话后面隐藏的道理。但这番话是从赵光明嘴里说出来的，就只能认为是疯言疯语。
赵光明吃饱喝足了，人也就有了精神。他站起身来，开始在路边又唱又跳。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口唱大戏。接姑娘、接女婿，就是不让东东去……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儿。你要媳妇干啥呀？点灯说话，吹灯作伴……大哥大哥你真骚，干嘛搂着我的腰！大哥大哥我不要，不准你摘掉避孕套。哈哈哈！”
赵光明完全陶醉在自嗨中，独孤青云站起身来，他知道自己是时候应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