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决生死
夜色已深,轰鸣的暴雨冲刷了一天的闷热,豆大的水珠噼噼啪啪的击打在路面上。
昏暗的街道上没有一丝光线,只有几杆路灯在街对面影影幢幢。
狗仔钊站在狭窄的棚子内,熟练的关闭发电机,将柴油灌入输油孔中。
倾泻而下的大雨淋湿了他露在棚子外的半边身子。
今夜社团似乎有什么大活动,廖明勇早早便带着大部分精锐出去了。只留下卢浩和少部分小弟守着办公楼。
断了电的办公室内又闷又热。大佬们有单独的休息室还好一些。他们这帮四九仔可就惨了,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连个电风扇都不让开,呼吸之间都是蒸腾的热气。幸好下半夜开始下雨了,不然人非得被闷死不可。
狗仔钊向后退了两步,让整个身子都淋入雨中给自己降降温去去火。
“喂,什么人!”
身后传来同伴的喝问声,随后脚步声踏破了雨幕。
”咚“
沉闷的打击声伴着同伴的惨叫同时传递过来。
狗仔钊回过身,一根银白的钢管带着呼啸的劲风狠狠砸在他鼻尖上。鲜血混着断裂的牙齿登时喷吐在半空。
陆鸣收棍,不顾在地上打着滚惨叫的两个混混,几棍将电机砸成稀巴烂。
他一抹额头的雨水,持着钢管大步走向办公楼内,正好与听见动静下楼观望的混混碰了面。
那混混推开玻璃大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陆鸣,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喂,什么人!大半夜跑到我们事务所来,你想死吗?”
漆黑的夜幕下,电光一闪而过,刺眼的白光将大地瞬间照亮,紧随而来的闷雷扯碎了午夜的寂静。
陆鸣取出身后的钢管,踏地发力,身形向前一折如苍鹰掠过水面,手中钢管猛地抡在那混混胸口。
狂暴无匹的蛮力竟让那混混双腿离地倒飞出去。
“抄家伙,有挑事的!”
后面的混混虽惊不乱,一边大喊一边一脚鞭腿抽向陆鸣小腹。
但在几乎3倍于普通人的敏捷面前,这种水准的鞭腿几乎和蜗牛一样迟缓。
陆鸣手腕翻转,倒握的钢管便敲在那混混的小腿骨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随后猿臂轻展,一把摁住他的后脑勺,向玻璃门砸去。
门上的玻璃应声破碎,大片的碎屑射向屋外。被按着的脑袋一路向下,在玻璃的爆碎声中狠狠磕在门框上,将铝合金门框都磕变了形。飞射而出的玻璃碎片扎了他满脸。
陆鸣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点愤怒。
炽热的愤怒化为冰冷的流火,在他每一条血管内延烧。
火焰也许会熄灭,但血液却绝不会干涸!
今夜这么多人的死亡,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这是他对白警官的承诺。
他知道只凭卢浩与自己间的那点恩怨,不至于让四海会弄出这么大动静来烧死自己。
但陆鸣不在乎。
过河的悍卒不在乎眼前的对手是谁。
是兵也好是车也罢。他会一个一个吃下去。
把所有胆敢拦在他面前的敌人,统统斩杀。
直到有一天,踏上最后的行营。
把那帅旗彻底将死!
将脚下抽搐的身体一脚踹开,走上二楼。
今日决胜负,断生死!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陆鸣轻声吟唱道。
&34;手里没拿长剑,倒是可惜了。”
收到了警告,第二波混混也已经赶到,拎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将楼梯堵住。
陆鸣举起手中钢管,缓缓摆出架势。
“心意门,陆鸣。”
“请指教!”
。。。。。。
白耀辉伏在地面上,用从衣服上撕下的破布掩住口鼻。
屋内已经被滚烫的浓烟所占领,空气愈发稀薄。
他用尽全力的呼吸,但除了灼热的废气几乎什么都吸不到。
不行,在这样下去我会先被憋死。
用手肘撑住滚烫的地面,艰难地爬起身。
楼内的温度已经滚烫到可以做烤炉,灼热的空气炙烤着他每一寸皮肤,无休无止地折磨着他脆弱不堪的神经。
在这灼热炼狱中,仅仅想不失去意识都是如此困难。
但他还在坚持着,虽然他不明白这种坚持又能有什么意义。
不,坚持是有意义的。
他欺骗了陆鸣,让那孩子逃了出去。
但那些人不会放过那孩子。
暗探与杀手将无休无止,终其一生那孩子都将活在忧虑与恐惧之中。
哪怕是为了赎罪,白耀辉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踉踉跄跄地走入厨房间。
光靠这几片碎布已经没法过滤空气中的有毒气体,如果能洒上点水的话,也许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打开水龙头,滚烫的热水瞬间被蒸发成水蒸气,炽热的白烟扑面而来,烫伤了他的双眼。
赶在眼睛被彻底灼瞎前,连忙将水龙头关上。闭上眼睛冲出了厨房。
眼睛火辣辣的疼痛,几乎无法睁眼。
忽的,一阵微风吹来,带来清凉的湿意。
下雨了。
在几乎将整个世界都淹没的雨声中,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队长,队长!”
“我在这儿!”
“咚!”撞门锤轰开了废墟的一角,周正奎那张被熏的黑漆漆的脸从洞里露了出来。
“开车跑了五公里才找到有信号的地方,给队里打完电话我就立刻赶回来了。还没死吧,队长。”
白耀辉被烧焦的半张脸上扯出一个比恶鬼还吓人的微笑。
“艹,你小子嘴里抹屎了吧。死了我还能回你话?”
“那好,你让开点,兄弟们先把你救出来。”
“一二,开!”
“一二,开!”
烟尘四起,被瓦砾掩埋的废墟上被撞门锤轰出一个大洞。队员们七手八脚的把白耀辉从屋里拉了出来。
“给队长,呼吸机和防毒面具。”
“你们哪来的这些消防工具?”白耀辉纳闷道。
“副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好在宋队那儿吃饭,他喝醉了,我们就顺手把东西拿来了。”队里年纪最小的赵一鸣说道。
白耀辉狐疑的问道“老宋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怎么你还能把他灌醉?”
“没有,”赵一鸣咧开了嘴,“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没醉,但现在肯定是趴下了。他开了十几瓶二锅头,顿顿顿往肚子里灌,别说千杯不醉,就是来头大象也该倒了。”
“那吃饭也是假的?”
众人相视一笑,“至少钱是我们付的。”
“队长,你伤这么重撤不撤?”
“我不撤,”白耀辉用手臂和腰将撞门锤夹住,一步步挪向旁边一家,“想走的自己走,我不怪你。”
周正奎连忙跟上,一把将撞门锤扶住。
“怎么,不担心你老婆孩子了?”白耀辉冷着脸说道。
“嗨,他给的命令是不准救人,又没说不准救队长。”周正奎笑着眨眨眼,随后睁着眼对空气大喊,“队长,你在哪儿?”
剩下的队员纷纷附和着大喊起来。
“好,好,好,”白耀辉嘴唇哆嗦着,干涩红肿的眼睛里泛起两点水光,“走,一起救人!要小心,那帮狗日的还装了炸弹。”
“一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