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修行之道
走出房门，只见月色如水，笼罩着这片大漠，段家众人正围坐于篝火旁，载歌载舞。
“快过来吧！”段清柔看到武宿宸，赶忙高兴地招呼他坐到自己身旁。
武宿宸一坐下，段清柔又立刻递来一只烤羊腿，笑着道：“给我讲讲关内的事吧，我一直想去看看，却始终没有机会。”
武宿宸点点头，望向远处一望无际的沙海，一轮皎洁的圆月就高悬于沙海之上，关内的山川江河霎时间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讲到玉鉴琼田般的寂静湖水，麦田飘香的原野，讲到灯火辉煌的繁华都市，还有那方圆千百里，连绵不绝的浩然山脉。
又讲到桃山，那终年似锦的桃花，还有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竹林。
段清柔静静听着，眼神中充满向往，“待我日后入关去找你，定要好好看看你那桃山有多美！”
“好啊！到时你来了，我便请你吃启州城的桂花糕还有青州城的米饼！”武宿宸笑着道。
段清柔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既有大漠姑娘的粗犷豪情，一颦一笑又柔情似水，眉眼弯弯，让人很想亲近。
武宿宸学着段清柔的样子躺在地上，柔软的黄沙顿时将身体包裹，篝火驱退的严寒，让人格外舒服。
头顶是漫天星辰，两人就这般遥望着浩瀚星海。
“武宿宸，你来大漠做什么？”段清柔突然开口问道。
武宿宸沉吟片刻，心头虽有顾虑，最终还是如实说道：“天雷紫霄出世，我想来试试，或许会有一番机缘。”
“天雷……”段清柔呢喃地重复了一遍，却是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对那不感兴趣。
“你不去试试吗，也许会有不小的收获呢。”
段清柔轻笑两声，摇摇头道：“天雷虽是难道的大机缘，却未必适合我，况且我也不懂度化天雷的方法……爷爷说过，一个人想要的东西太多，反而会失去更多，不应该强求那些身外之物。”
武宿宸未答话，转头看了段清柔一眼，见她依旧静静躺在那里，于是也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突然开始回荡起欧阳魁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心净方能身轻，身轻才能远行。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岁月不停，时光如流，一路走来，他给自己背上了越来越多的包袱，回想当初，他只不过是想要变强，想要一洗商廷留下的耻辱，想要在舅舅口中的乱世中求得一席生存之地。
刹那间，武宿宸的心境突然变得通透，灵海也缓缓扩张，磅礴的灵气开始在周身每一条经脉中游走，最后重新汇入灵海。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筋骨血肉都在悄然发生着巨大变化，随后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疯狂地从周围吸收天地灵气，身后灵翼猝然展开，旋即又消散在空中。
段清柔坐起身，惊讶地看向武宿宸，暗叹道：“灵翼消退，沟通天地，这是突破到祭酒境的征兆！他看起来年纪与我相当，竟然已经有这般修为！”
周围的人见状也都围了上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武宿宸，段琳儿捂住嘴巴，忍不住心想：“小姐是族中最天赋异禀的天骄，如今十七岁就已是悟道中期的修为，武公子看起来也只有十七八岁，却踏入祭酒境了！”
武宿宸周身灵气从肆虐变得平缓下来，缓缓睁眼，已然成功突破。
看到大家都围在一起看着自己，他顿时感觉有些不自然，挠挠头笑道：“大家……”
众人齐声称赞，武宿宸不禁脸红。
但武宿宸此时心中也突然疑惑，帝澜曾说待他到达祭酒境界后便能开启灵海内最后那座石碑，可眼下那石碑却未见有丝毫反应。
“或许还是时机未到吧……”他只得这般想着。
翌日清晨，天刚亮武宿宸便起来了。
原本打算今日就出发继续向西寻找紫霄雷，但段清柔执意挽留他再多住一天，他不好退却，于是答应下来。
走到一处沙丘后面，这里寂静无比，鲜有人迹至此，武宿宸开始修炼剑法。
忽然腰间山河图一颤，冥女出现在眼前，此时的她灵气更加雄厚，显然已经完全恢复。
“臭小子，不错嘛，那么快就突破到祭酒境了。”冥女笑着说道。
武宿宸骄傲地扬起脑袋，随后又埋怨道：“你沉睡那么久，我在青州差一点就丢了性命！”
随后，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对冥女娓娓道来，其中还不忘添油加醋一番，冥女听罢却只是紧皱眉头地说道：“玄界怕是不会再有多少安稳日子了……”
武宿宸正要问清冥女此言何意，却听到远处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冥女身形一闪，消失在虚空之中。
段清柔远远地站在另一座沙丘之上，对武宿宸挥手，她身后一轮红日初升，染红了一片云霞。
“你跟我来！”
武宿宸闪身来到段清柔面前，就被她一把抓住衣袖带走，四周都是黄沙，在武宿宸看来是满目荒凉，但段清柔却轻车熟路地穿梭在一座座沙丘之间。
最终两人停在一处极为平坦的沙地前，这里的地形平坦的有些异常，就像被人刻意压平一样。
忽然听到“噗”的一声，一条鱼儿从脚下黄沙中飞出，随后是十数条鱼一齐飞出，这些鱼儿身上的鳞片在阳光下散发着五彩的光芒。
“沙漠里居然有鱼！”武宿宸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段清柔张开双臂拥抱着朝阳，清风吹起她的秀发，“这鱼叫啖沙，它们是一种只存在于大漠的灵兽。”
接着，段清柔神情变得有些黯然，幽幽说道：“我一直觉得我和这些啖沙鱼很像，我们好像都走不出这片大漠。”
“为何？”
“因为我是段家的女儿，是大漠的女儿，我生在黄沙里，长在黄沙里。爷爷说我以后还要守护段家所有人……”段清柔此刻一改往日活泼可爱的神态，变得深沉忧愁，“我曾被周围的人称作天才，如今见到你，才知道原来我们一直都是井底之蛙。”
“哈哈哈！”武宿宸不合时宜地大笑起来，“这就是大漠的女儿吗？你骨子里的骄傲呢？这就开始质疑自己了吗？”
“我没有！”
“十七岁就有悟道境中期的修为，你哪怕是在浩然山也算得上一代天骄。”武宿宸道，“我一年前十七岁时的修为远不如你，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行之路，我们在各自道路上走得也许很慢，也许很快，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条路最终通往何方。
我曾经面对那些人皇庙的少使，仰望他们，我也会质疑自己，质疑自己的道，但现在我却对此淡然，我修行的初衷不过是守护身边之人，又何必视人之强为己之弱呢？”
段清柔呆呆地望着武宿宸，许久不言语，直到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她仍旧一言不发。